23、微风09-藏起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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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大队静悄悄的，让袁行雨不忍心打扰于是他开启了老师专利——静步模式，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挪动。
“最近就是您母亲的事情比较大一点。”何川小心瞧着袁行雨的脸色生怕他情绪失控，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玻璃房间里的刑侦三队，“然后三队那边主要负责追查杨培风的行踪轨迹。”
袁行雨左看看右瞧瞧，之前他每次来都没怎么认真看过刑侦三队，这是支内勤队伍主要负责监控和个人资料查阅，今天走进看这里满满当当，其实仔细数数人数看起来和一队差不多可就是显得很拥挤，到处都牵着线和设备，一张张大屏幕放置在最前方，让人头晕眼花。
“袁老师您就暂时先坐齐副的办公室吧，外面我们都还没怎么收拾。”何川挠挠头有些尴尬。
袁行雨倒是没多说什么他向何川道了谢，自己轻车熟路地走到齐烨的办公室坐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看了会儿风景袁行雨就感到有些困倦，加上空调的风能让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齐烨回到刑侦大队时看到的就是袁行雨的睡颜，他也不知道袁行雨在他办公桌上睡着过多少次了，可他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出大厅随手拿了把椅子坐下就招呼着杨思和韩玮报告情况。
“报告齐副，我们调取了益宁大学全部的监控和袁老师所在咖啡厅的监控，只在咖啡厅的监控角落里发现了杨培风的一个身影，出了咖啡厅后就不见踪影监控再也没有拍到了。”杨思带着韩玮例行公事地报告着监控的调取情况。
“能猜到是这个结果。”齐烨倒是不怎么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他们找了将近一个月的人物，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杨培风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普通的监控他肯定是能注意到的。没事，既然他出现就说明他还在益宁，我们搜查的范围缩小了更方便调查。”
齐烨拍拍韩玮的肩膀以示安慰，又照顾好杨思失落的情绪：“严空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严空突然给齐烨打来了电话：“齐烨，赶紧来交警大队一趟。”
齐烨和袁行雨赶到隔壁交警大队，只见严空带着那里的警察与监控做着斗争。
“齐副袁老师，你们来了。”严空对齐烨带着袁行雨一起过来并不感到惊讶，“来看。”
于是几人看着监控录像以快进的形式在眼前不断上演，袁行雨被晃得有些眼花，眼前不同的街景被电脑屏幕分割为不同的小块，人群车队来来往往不辞辛苦。
“这里。”电脑里的监控被按下了暂停键，严空指着左上角的一块小屏幕说，“这个是撞刘韵的那辆车。”
说完他才心虚地看了眼袁行雨，袁行雨注意到了他但没说什么示意严空继续说下去。
“我们调查到这辆车两天前在这个路口停了两分钟左右，有一个身形像杨培风的人上了车，只不过浑身上下露出来的皮肤不多我们现在不敢确定是否是他。”
“把视频发给三队，让他们马上进行筛选和比对。”齐烨脸色逐渐冷了下来，是袁行雨没见过的样子，“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这个路口十分隐蔽，车牌也很模糊，交警大队的同志比对了好久才确定这就是那辆车。”严空知道这是齐烨即将生气的样子，这样的情况确实是刑侦大队的同事们疏忽了，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筛查应该是早就完成了的。
齐烨听到这话又碍于这是交警大队，他按捺下自己冲动的心道：“辛苦各位同志们了。”
在回刑侦大队的路上，袁行雨安慰道：“没事的齐烨，本来这就是一场意外事故。”
齐烨缓缓抬头正对上袁行雨的视线，他微微怔愣眼前这个人和梦里的他重合，那个眼神里藏着坚定和信任，让他坚定自己坚信他走的所有的路。
回到一队齐烨罕见的没有发火，这让杨思和何川都有些难以置信，严空在后面疯狂使着眼色让眼前的三人完全消失，于是三个人小声跟齐烨打了报告就赶紧回了自己的工位。
齐烨仍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倒显得袁行雨的悲伤都有些无所适从了，直到回到办公室的座位上他才蓦然开口道：“袁老师，是不是特别让你失望啊？”
袁行雨感到疑惑：“怎么说？”
“调查半天才发现您母亲的车祸和杨培风有关系，可我们怎么都抓不住他。”
语气里满是齐烨对自己的嘲讽，袁行雨这才反应过来，齐烨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在他心里这些事情他都应该做到完美，但是身上的担子太重总有一天会压垮他的。
“齐烨。”袁行雨语气变得严肃，这倒让齐烨抬起了头像一个挨训的小学生，“认真听我说，你和刑侦大队的所有同事都拼尽了全力帮我调查，不管是我的学生也好我母亲也罢，我都很感激你。”
袁行雨的语气渐渐带上些哽咽，可他还是拼命忍住说了下去：“特别是我母亲的案子，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一桩普通的交通事故，是你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齐烨告诉我你会调查到底，这不是我信任你，是你值得我去信任，你没有必要自责你是否辜负我的信任你只需要做到你能做到的。”
一颗眼泪从袁行雨的脸颊滑落，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这一刻眼前这个人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柔软和坚定并存的两个人。
这时齐烨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抱住了袁行雨，将他死死地揽在怀里。袁行雨身形一顿可他还是没有推开齐烨，他接受了这个拥抱，一个纯粹的相互信任的拥抱。
“齐烨。”袁行雨将头埋在齐烨的颈窝，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谢谢你。”
没来由的感谢，但齐烨没有说话似乎两个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时间过了很久整个世界仿佛都宁静下来，窗外知了还在叫着，门外的人步履匆匆，齐烨放开了抱着袁行雨的手，肩膀锁骨处还能感受到袁行雨哭过后留下的热气。
眼前的人眼眶都泛着红，眼泪把眼镜框都沾湿了，左边镜片上还留下一滴泪痕。
齐烨小声笑了，他从身侧的桌子上扯过一张纸递给袁行雨：“擦擦吧。”
杨思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严空端着水杯走过于是他上前敲了敲齐烨办公室的门。
“齐副。”杨思小心翼翼地走进齐烨的办公室，尴尬地挠挠头，“齐副，肇事司机的所有资料都查到了。”
“你说。”齐烨转过身坐在办公桌后，丝毫都看不出刚刚情绪大幅波动过。
“肇事司机叫任宇，高中肄业，毕业后换过很多工作最后一直在做网约车司机直到现在。”杨思一口气说完，转身就想离开自己在这里实在是多余。
“杨思。”齐烨倒是叫住了她，“你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带着韩玮再去一趟交警大队要车祸路口周围一公里一天所有的监控，发给三队让他们一起分析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注意特别观察有没有杨培风。”
“是！”杨思领命，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让她逃离这个充满低气压的刑侦大队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袁老师明天学校有课吗？要休息的话我让何川送你回去。”齐烨看着袁行雨在一旁站着眼睛忍不住环视着周围。
“哦没有。”袁行雨思考半天，大脑都快转宕机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这件事情告诉齐烨，“我被学校停职了。”
齐烨一顿，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袁行雨：“什么！”
“最近我身上的事情很乱，学校那边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耽误学生们的课程，所以才让我暂时放假。”袁行雨尽力安抚眼前这只炸毛的“大型犬”，画风一转，“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有时间经常去城西墓地那边，正好跑跑研究所的事情，总不能让季云一个人在那里忙活，你们有什么事情叫我也方便。”
齐烨听到这里火气才渐渐平息，最近袁行雨身上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多也太密集了，他们市局刑侦大队何时像现在这样遇到的全是需要长时间调查的案子还一个接着一个的，怀疑的种子埋下便生根发芽。
下班时间，杨思他们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一天的监控再加上那么大范围的搜查怎么着也需个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完成，于是齐烨一声令下便放了他们自由。
回程路上虽然遇到晚高峰，可车里仍然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只有车窗外不断响起的车鸣声。太阳还没有完全下班只是吊儿郎当地挂在天边，袁行雨把副驾驶的车窗打开把手撑在车窗上，脑门前的刘海随着风吹拂，望着天边挂着的太阳开始发呆。
这一刻迟来的悲伤翻涌，他的脑中开始不断涌现母亲的身影，一个个场景交叠变换着，眼睛渐渐模糊外面的世界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袁行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很快便不可控制，袁行雨只好用手不断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齐烨察觉到袁行雨的情绪变化，但他始终没有出声，从昨天到现在这个人只是在法医室看到母亲的尸体时哭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是笑着的状态，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是否正常毕竟在市局待久了每个案子都会来一两个受害人家属来哭上一哭，直到现在听到袁行雨的情绪释放他才知道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人不是不伤心，只是把所有都压抑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藏起来罢了。
等到车又一次停在了万千车流中，他伸出手拍了拍袁行雨给他递上一张纸巾，袁行雨这才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眼镜滑落到鼻头，脸上糊满了泪水。
袁行雨摘下眼镜接过齐烨递过来的纸巾把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一通，丝毫不顾平时温文尔雅的教授形象。
齐烨默默地关上副驾驶的窗户打开空调，一阵阵凉风拂面吹干了袁行雨的眼泪也一下下抚摸着心中的难过，他扯过最后一张纸擦去脸上的泪痕，只是身体还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他没有抬头看齐烨，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好让他看到，他抬头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眼前风景不断变换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些什么只是看着不断向后飞过的花草树木发呆。
等到车子在车位停好后，袁行雨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母亲走后他心中的悲伤总是一阵一阵的，更多的反而是对往事的回忆和不舍，以前父母总是很照顾他支持他的一切决定，所以后来虽然父亲离世但当时的他也已经有了一个人面对世界的勇气。
现在的他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在益宁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蜗居身边有盐粒相伴过着最舒心的生活，在这样的小幸福里他并不害怕什么只是回望过去有些不舍罢了，就像现在一样哭过之后他好像更加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要不上楼？”齐烨开口时还是小心翼翼的，不过这个时候袁行雨已经恢复清醒，他点点头两人往楼上走。
打开大门齐烨顿住了，家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连希希和盐粒也都卧在一起打盹。
“这是怎么回事？”袁行雨走在齐烨后面视线被挡住了一部分，可他还是根据另外一部分推测出了事实经过。
“看来是我爸妈来过了。”齐烨很快就反应过来，果然进屋的鞋柜上就放着林雯女士的圣旨：家里来客人了？家里顺便我收拾了一下，那两只小朋友我和你爸都教育过了，应该是没什么矛盾了，既然家里来客人你就要好生收拾收拾别让人家看笑话。
果然当妈的总是那么啰嗦，不过父母总有父母自己的法子，盐粒和希希居然这么快就能和睦相处，真是奇迹。
“你妈妈对你挺好的。”袁行雨站在齐烨身后自然也看完了纸条，他带着笑意地说，果然像齐烨这样充满责任感的人肯定是在这种温暖的氛围里长大的。
“我妈她就是这样，每天操碎了心。”齐烨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语气里居然还能听出一丝孩子气的顽皮。
袁行雨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暗淡，齐烨当然看到了他知道袁行雨这是又想到他母亲了，他拍拍袁行雨的肩膀：“晚上想吃什么？今晚我可得给你好好露一手。”
袁行雨知道齐烨这是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不能辜负齐烨的这份心意，他的脸上划出笑容，跟着齐烨来到厨房。
客厅里希希听到他们回家的声音站起身来跟到厨房，盐粒本就来了精神，它甩了甩头迈着轻快的脚步高傲地走进厨房看着眼前这两只人类究竟会给它做点什么东西。
“袁老师，你不会做饭就不要进厨房！”齐烨看着袁行雨捣鼓着厨房里的用具，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的，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点方便的就好了，现在家里多了两张血盆大嘴，真是招架不住啊。
听到这里袁行雨也知道自己实在不是做饭的料，就放弃掉自己想学习做饭的心灰溜溜地躲到卧室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去了。
他自己带过来的东西林雯女士并没有动，昨晚回来得太晚他也没有精力好好的收拾，不过之后倒是有了大把时间好好安置，等到母亲的案子结束他就搬回去离学校近一些也不再麻烦齐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微风09-藏起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