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艳阳12-一步之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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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越啊，潜心阁最近忙了不少吧。”书房内祐武宗威严上坐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位。
齐烨没有起身，他毕恭毕敬地跪着行礼，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同样跪着的袁行雨。
袁行雨像是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空气里安静了一阵，齐烨这才抬头回答祐武宗：“回陛下，近来潜心阁的事务的确有些忙碌了。”
袁行雨微微抬起头，身边这人竟然这样对陛下说话，也不知道座上那位是否会生气。
满打满算下来他也只见过上面那位三次虽然他对一个人的感觉很准可现在他也看不清空气里的氛围了。
“也就只有你齐翰越敢这样对我说话了。”祐武宗哈哈大笑起来。
袁行雨听到这里心才落了地，看来自己面前的这位陛下也并不是什么铁面无私的人。
“你们两位都起来吧。”
站起身来袁行雨碍于皇帝的威严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皇帝当然知道，毕竟这个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院士，和他面都没见过。
“翰越啊，听说你最近在查贪污案？调查得怎么样了？”
“进展比较缓慢，主要是涉及到部分朝廷官员的个人私产。”齐烨回话得很小心，他仔细思考着自己的措辞，以防言语中涉及到朝廷要员的名字。
“唉，其实他们干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只是我也不好明着面去调查他们。”皇帝好像也知道他们调查所涉及到的人员，这道令袁行雨有些震惊。
“廿深啊——”皇帝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转了个话题点了袁行雨，“潜心阁的公务还合适吗，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翰林院那边我跟他们嘱咐过了让他们少布置些公务，你也好多加休息。”
“臣知道陛下的良苦用心，现下公务也还合适，并无什么不妥。”袁行雨没有齐烨那样豁然的性子，他的回答规规矩矩，还是十分有儒士风范的。
这样规规矩矩的回答倒让祐武帝感到无聊，他转头又看向齐烨：“翰越啊，听说最近益州风调雨顺的看来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行雨总感觉陛下这句话像是藏着什么意思，可他实在是想不到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关联，毕竟这才上任多久和皇帝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再有学问的他也窥探不出这背后的意思。
“回禀陛下，最近益州的事臣不曾听闻，近几日潜心阁事务繁忙，军中也有大小事务等着臣前去调查，确是无心过问啊。”齐烨这时倒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我知道你事务繁忙，可你的封地毕竟在益州，还是要多多关心当地百姓啊。”
“谢陛下关心，臣定当多多关照。”
——
走在出城的路上，袁行雨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位皇帝陛下让他们快马加鞭地回城可现下看来也确实没说什么实在重大的事情。
“翰越……”
“廿深……”
两人同时开口，齐烨欲言又止：“你先说吧。”
袁行雨也没让着，于是率先开了口：“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让我们回来可什么事情都没安排，看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好紧急的事情。”
“廿深，我们还是不要再调查贪污案这件事情。”
“为什么！”袁行雨顿下脚步，齐烨站在了他面前一步之遥，“明明我们距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廿深——廿深！”齐烨也知道袁行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知道对于一个新上任的充满斗志和志向的官员来说得到一个真相往往比一切都重要，“我知道真相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谎言和妥协才能维持的。”
顿了一下他才又道：“袁廿深，今天陛下的话不是全无道理的，想来他是已经知道这贪污案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也知道如果我们继续查下去可能会对我们两个人不利，这才让我们回来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袁行雨听到这里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浑身冰冷，手脚仿佛都冻住了让他从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十多二十年来他一直学习的就是坦诚相待一心为国，可现在看来朝廷的水究竟有多深他好像都有些摸不透了。
“好，我知道了……”
齐烨知道这对于一个一心有着抱负国家志向的袁行雨来说简直就是如遭雷劈可他又不忍心打破袁行雨的“幻想”他还想告诉他以他的志向这个国家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可他的喉咙仿佛被石头堵住了，让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出城门直到分别：“袁廿深，今日我就不回微苑了，军中还有些事务要我回去处理，你和韩玮就先回去吧晚饭不用等我了。”
没等袁行雨回头齐烨就跨步上马跑出了他的视线。
“袁先生！”看来韩玮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看见袁行雨走进他赶紧换上笑容高高举起手招呼袁行雨，“走吧我们抓紧时间回去说不定还赶得及今日的烤鸭。”
是啊，又是一月的十五了，刚搬到微苑时袁行雨看府中的下人都喜欢吃烤鸭就安排每月十五去长安最好的酒楼买一只烤鸭回来一起吃，有他没他都可以吃。
“好，我们回去。”想来暂时放下心结享受生活也是一种好的选择，也许这些责任都是他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放下也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微苑果然是灯火通明的，府中的下人不多和袁行雨韩玮的关系也不错，看见他们回来了就赶紧招呼他们上桌。
“袁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大伙都等你们好几天了，这些天没有您给我们讲故事都有些无聊呢。”
“是啊先生，齐将军不来串门，都没啥意思了。”
“好，以后应该就会有许多时间给你们讲故事了吧。”袁行雨看见满桌的佳肴听着院中下人们讲的有趣的小故事心里顿时升起许多温暖，他仿佛又回到了袁府——家和万事兴的模样。
夜很深了，草丛里蛐蛐叽叽喳喳地叫着倒显得更加静谧了，月光洒下和院中的火烛灯光照相辉映。“
袁行雨想到了母亲、父亲、兄长……为什么还想到了齐烨。
不过这些天和齐烨的种种遭遇还有齐烨的种种行径，让他在自己心里种下了一颗自己认为绝对不可能的种子。
现在回头再去看每次和齐烨在一起时他的一些反应，什么脸红耳朵红、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究竟是什么反应！他……他不会喜欢上齐烨了吧！不不不……齐烨也是男的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甩掉脑子里这些不健康的想法，赶紧给自己找了个由头回房间休息去了。
将军府这边，齐烨正对着一摞卷宗发愁，正好是益州那边发来的消息，说着那边今年的生产有多么多么的好，可一方面他对益州百姓吃饱穿暖表示祝贺一方面又担忧朝堂那边会有让他卸任再找个安于享乐的朝臣顶上。
他本身就是有了军功后才被封了这块封地的，对益州的控制权本身就不强，这再被朝臣夺了去，让益州的百姓怎么办。
本来他是打主意打仗胜利以后得了赏赐再打算回到封地保卫国土的，结果到了长安又被赐予潜心阁阁主的职位，被架上了就要完成相应的事务，于是回封地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今日陛下提醒了他他才想起这件事。
“看来是时候向陛下提出这件事了……可是廿深怎么办，他才刚刚入朝为官，朝中的许多事情都摸不透。”在脑中打完架，齐烨还是决定暂缓回益州的事情，在长安走一步看一步。
——
第二日一早下了早朝，袁行雨就被陛下叫到了御花园一起“晒太阳”。
“廿深啊，你觉得朕的太子怎么样……”
“太子定是德馨兼备的……”袁行雨说这话的时候人都有些发颤，他不知道陛下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用紧张，皇后听闻你是今年进士科状元，想请你当太子的太傅可好。”
仿佛一颗重磅炸弹砸进了袁行雨的心底，掀起狂风巨浪，他感到自己的耳朵嗡——地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廿深？廿深！怎么了还好吧。”
皇帝的脸出现在袁行雨的视野里让他一下又反应过来，赶忙摆摆手：“没事，臣没事，只是这件事能否容臣多想一下，毕竟当太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小事。”
袁行雨不知道皇帝是否知道朝中早就成了太子一党和三皇子一党，如果他这时同意了不就摆明了他要加入太子一党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齐烨会怎么办。
为什么他第一时间还是会想到齐烨，他的安危在自己心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
走出宫门他沿着街道走着，绕过栋栋楼房不知不觉中他就来到了将军府，真是缘分啊，将军府离宫门并不远，可能也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到达皇帝身边吧。
门口站岗的两位士兵早就认识袁行雨了：“袁先生，您是来找将军的吗？他今日不在府上……”
言外之意应该是在潜心阁了，可袁行雨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有些讨厌去潜心阁，好像在那里他就必须要捡起自己那仅剩的自尊心，树立好自己的形象以威慑于每一个来潜心阁伏法的人。
他仔细想想自己应该将这件事情首先告知于父亲吧，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到告知齐烨呢。
他摇摇头晃掉脑中齐烨的样子，从将军府找了辆马车就去了袁府。
“太傅？”袁父听到这里手里端着的茶水洒了一大半，坐在一旁的袁行影和王媛彩也震惊不已。
袁行雨也是一脸无奈地坐在另一旁不好在说什么生怕刺激到父亲。
“可是陛下的话廿深怕是不好回绝吧。”袁行影适时地开口，“看来廿深只能做这个闹心的太傅了。”
被父亲瞪了一眼袁行影还是没闭嘴：“也不知道皇后究竟是想干什么，廿深可是新状元，哪有让新状元直接当太傅的！”
“展同！少说点吧，小心隔墙有耳！”
王媛彩也在一旁拍着袁行影的手，说到这里他才悻悻地闭上嘴。
“看来陛下也同意你支持太子了，我们袁家向来不参与党争，看来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袁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廿深你去吧，我们袁家也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你总是要自己出去闯荡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走出袁父袁行雨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虽然父亲让他放手去做，可他仍然担心自己未来的决定会对袁家产生影响，会影响父亲和兄长的仕途。
前方的黑暗只被每家每户的烛火照亮一小部分，前路的坑洼还是需要踏出的每一步探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艳阳12-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