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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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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翡翠23号到最快星眼需要三天，维达按照布拉里的要求一刻不停的连续跃迁用最快的速度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到达目的地。
距离上一次来星眼也就几个月，谁知道短短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维达抬头看向窗外，那早已不再是璀璨的宇宙，繁华的高楼大厦耸立，虫流如织，各式的飞行器在街上络绎不绝。
夜晚的星眼很热闹，星舰往下降，舷窗上便印上了霓虹，向远处看去，能看到无数灯光闪烁，像是坠入黑色大海的璀璨星子。
那些灯光被星舰挡在外面，落在维达身身上的只有冷调的白光。
维达看着窗外，知道等星舰停稳，便会有虫来通知他准备出发。
他负责永恒的外交，这件事落在他身上很合理，只是……
维达的右手覆上心脏。
那里跳的很快。
维达止不住的想起，上一次来星眼发生的种种。
他有罪，可又无罪，他无法审判自己。
维达带着布拉里精心挑选的三十位雌虫和一个保护他的小队下了大型星舰。
军靴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回响，维达身后，三十名精心挑选的雌虫列队而立，统一的黑色制服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而护卫小队则无声散开，形成防御阵型。
雄虫保护协会会长在星眼专门为永恒准备的星港上亲自迎接，那些第三军的军雌们严阵以待着。
罗穆林·阿尔贝站在最前方，雪白的制服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得近乎虚假。
两方会面，维达与罗穆林·阿尔贝握手，打着官腔。
罗穆林温和的笑着，看着没有一丝攻击力，只是嘴角的弧度和星网上能查到的所有图片一模一样，像是一个焊在脸上的面具。
维达强行压下鸡皮疙瘩，直视对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
“维达先生。”罗穆林收回手，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昂贵的机械表，“先生，按照雄虫保护协会的规定，永恒派来的这些虫需要进行检测然后登记，一切都是为了艾佛利阁下的安全，希望你们能理解。”
这些事情早就在出发前商量好了。
维达也毫无笑意的勾唇：“当然，阁下的安全至上。”
一路到雄虫保护协会，进入医疗分部，那三十位雌虫被分批带入检测室。
罗穆林·阿尔贝非常善解人意道：“需要旁观吗？”
罗穆林·阿尔贝让第三军的护卫留在外面，维达便也独身进入观察室。
观察室的玻璃是单向的，罗穆林站在维达旁边，观察室里的光从斜上方打下来，将罗穆林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切割出锋利的阴影。
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光，镜片后的眼睛完全隐没在光晕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罗穆林邀请维达和他一起共同观看医师们动作利索的进行这场“检疫”。
那一个个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雌虫们，此刻安静的排成队列，一个接一个的走向仪器。
他们的表情平静，带着例行公事的漠然，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在普通不过的体检。
可这不是体检。
是驯服。
那些雌虫上半身进入仪器，消失在维达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雌虫绷紧的肌肉，被压制下来的防御姿势。
那仪器一定划开了他们的皮肤组织，让血液从身体里涌出，让血腥味充斥在他们的鼻腔里，带给他们一丝疼痛。
维达无法控制的想起那种被控制的感觉，脑子里出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身体控制权被那声音夺走，然后做出那声音想让你做出的动作。
“你的表情很差。”罗穆林温和的声音将维达从那感觉里剥离，他看见罗穆林侧过头，对他笑，“先生，不用担心，这只是常规检疫措施。”
“雄虫保护协会需要对阁下的安全负责。”
罗穆林·阿尔贝的目光落回检测室内。
那里的雌虫从仪器里出来，一旁的屏幕上出现身体的各项数据，它们会被记录在雄虫保护协会系统的数据库里。
维达没有看到那些雌虫任何的不适，这些被送来的雌虫都是永恒的精锐，他们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一些小口子几秒就会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检疫是烦躁无味的，重复的行为需要进行三十次，但罗穆林看得认真，像是在认真的履行他的自责，他的确是在为了阁下的安全在考虑。
维达看着最后一个虫出仪器，那个年轻雌虫他有印象——汤米，曾经在翡翠23号的训练场上连续击败7个对手，获得了格奥尔吉的认可。
他是个跳脱的性子，此时绷着脸却隐隐透露着茫然。
“检查完毕，所有信息已录入，所有个体均无排异反应，适配度良好。”医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维达无法探究为什么会报告排异反应，也不能探究。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闭口不谈，将一切揉碎吞进肚子里。
罗穆林满意地点头，转身看向维达：“那么，先生，请你们先休息一晚，现在是阁下的休息时间，我们会在明天安排你们见面。”
维达沉默了一瞬，随后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好的，会长先生。”
顾尚收到消息时正好准备关上智脑进入睡眠，那边被104实时监控的仿生人一收到罗穆林·阿尔贝的消息，104就报给了顾尚。
【来啦来啦来啦！！！宿主！您明天就要和永恒见面了！】
顾尚连接“艾佛利”，查看消息，然后又向经理请了一天的假。
经理自从看着顾尚毫发无损的从店长办公室里出来后，对他更加宽容，几乎秒回通过。
顾尚在进入睡眠的最后，对104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镇定，我相信你，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安排好一切，对吗？”
顾尚的声音轻柔，但给了104力量：【我会的，宿主！您明天……】
顾尚打断他：“104，你只需要相信我，只要我没死，你就不用慌，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住我的性命。”
104乖巧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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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保护协会清空了一栋大楼，为顾尚和永恒见面提供了场所。
罗穆林·阿尔贝十分贴心的让所有虫放假，那里面只会有永恒星盗团的虫和带着守卫者小队的顾尚。
第三军会在不远处守着，防止发生意外。
顾尚没看到罗穆林·阿尔贝，他按照对方昨天发来的通知准时踏入大楼，守卫者们不近不远的跟着他。
空气是寂静的，除了脚步声以外只剩下微乎可微的呼吸声。
空旷的大厅里，维达站在最中-央，身后是穿着一样，姿态挺拔的雌虫们。
顾尚一眼就发现不对。
太整齐了。
这些曾在翡翠23号肆意狂放的星盗，此刻站得笔直如标枪，连呼吸频率都几乎一致。
那些“艾佛利”熟悉的面孔，变得有些不正常。
这场会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压抑。
“阁下。”维达率先上前一步，他将右手握成拳放在左胸上，单膝下跪，低下头露出脖子上的抑制环。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所有雌虫在一瞬间，整齐划一的行礼，衣服摩-擦声和膝盖跪地身在大厅里回荡。
“嗯，起来吧。”顾尚微微颔首，银色长发被松松散散的束在脑后，动作间露出脖颈，抑制环黑色的皮革衬得皮肤愈发苍白。
守卫者停在五米外，形成松散的保护圈，顾尚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紧紧的落在他身上，准备解决任何可能会发生的意外。
“布拉里托我向您问好。”维达声音很轻，却依旧在空气里回荡。
他走进，站在顾尚面前。
“这里可不适合谈话，阁下请和我来。”
顾尚跟着维达进了罗穆林·阿尔贝准备的会客厅，坐在他对面，打量这位永恒的第二副手。
艾佛利第一次在格奥尔吉当上首领的那场狂欢上面世时，就对维达留下了影响。
那时的他对雌父身边的所有都感到好奇，维达站的离格奥尔吉很近，又因为是亚雌，维达在一堆身强体壮的雌虫里看着很明显，体型和艾佛利很像。
他当时还年轻，内心那精明与野心根本藏不住，注意到艾佛利的视线，维达对艾佛利露出笑来。
他是第一个对艾佛利笑的虫。
艾佛利记了很久。
维达将一个金属匣子递给顾尚，看着雄虫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看着比离开时好了不少，恢复了天真、纯粹的模样。
但维达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雄虫崩溃的模样。
在知道格奥尔吉已经确认战死的消息的那刹那，维达亲眼看着那双银月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雄虫的呼吸停滞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连指尖都凝固在半空。
那张美丽的脸被迷茫、痛苦、无措占满，瞳孔猛地收缩，咬肌紧绷，几乎站不住。
他在无声的崩溃。
雄虫在知道消息的一瞬间呼吸就停住了，他也像是死去了，你能感觉到他那颗弱小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破碎。
维达甚至能听见碎裂的声音，那种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崩裂声，像是冰面下第一道蔓延的裂纹。
直到他的雄父保住他，雄虫才像是突然记起如何呼吸般，猛地抽了口气。那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又像是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维达？”
顾尚清列的声音将维达拉回现实。
雄虫正疑惑的看着他，那柔软的银发有几根在脸颊上，银白色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手放在匣子上，正在等待他松手。
维达触电般放手，可下一秒他就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手直直向着雄虫脆弱的脖颈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