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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选择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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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昌的脚步极快,几乎是在半强迫地拖拽着两人。
冬日的寒风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带来刺痛感,却远不及舟江余心头那翻天覆地、几乎要将理智撕碎的惊涛骇浪。
0518?
记忆?
死亡?
循环?
这些词汇在他脑中疯狂冲撞,搅合成一片混沌而尖锐的轰鸣。
他们被田昌几乎是塞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巷子深处堆着些废弃的建材,积着灰,更显得荒凉。
田昌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巷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也挡住了可能存在的窥探。
他的脸上没了平日惯有的戏谑或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严肃,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在舟江余和夜纹之间来回扫视。
“听好,”田昌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与他在学校里扮演的那个吊儿郎当的“田昌”判若两人,“我只说一次,都给我把脑子放清醒点听着。”
他的目光首先钉在舟江余脸上:“我是你的助理,没错。但我的出现,是‘主神使’的要求,在这个‘板块’、这个‘剧本’运行到这个节点时的必然干预。这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循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千百次轮回’,也就是说,从第一次进副本开始,你们所经历的一切,相遇,长大,上学,包括之前舟江余你父母‘去世’、被‘临’抓走的插曲,甚至你们刚刚经历的期中考试,都是这个名为‘0518’的剧情的一部分。”
舟江余的呼吸骤然一窒。夜纹的脊背也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不是循环?”舟江余的声音干涩得可怕,“那……那0518是什么意思?夜纹说他记得之前的所有……还有,死了又是什么意思?!”
“0518,是这个独立剧情线的编号。”
田昌的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解析冰冷数据的无情,“它意味着,在你们这个‘世界泡’被生成、被投入运行以来,按照预设的核心脉络,已经演算了0518次不同的可能性分支。夜纹所谓的‘记忆’,不是他亲身经历了0518次人生轮回,而是……”他看向夜纹,眼神复杂,“而是在这个‘剧本’的底层架构里,作为与‘彗星’,也就是你,舟江余,绑定最深的‘关键锚点’,他的‘角色内核’被设计为能够‘读取’或‘感知’到之前所有演算分支的‘数据残留’。那更像是……存储在服务器里的历史日志,而不是鲜活的个人记忆。至于‘死亡’……”
只是个编写到大脑的记忆,并没有亲身体会……
田昌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夜纹瞬间苍白的脸和舟江余惊恐的眼神:“在那些未达到‘稳定态’或触发了‘清除机制’的失败演算分支里,‘夜纹’这个角色的‘数据实体’确实会经历‘终止’。但那不是你们理解的血肉之躯的死亡,而是……一段数据的重置或归档。”
巷子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寒风穿过缝隙的呜咽。
舟江余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数据?
演算?
剧本?
角色?
这些词汇构建出的图景,比他想象的“囚笼”更加虚无,更加令人绝望。
“但是,”田昌话锋一转,语气加重,“这次不一样。0518,是最后一个预设剧情线。是经过前面所有分支的‘试错’和‘调整’后,被判定为最有可能走向‘稳定结局’的一次。如果这次再失败……”他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带来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舟江余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试图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
他猛地想起田昌之前那些关于“bug”、“管理员”、“退休”的话,一个更可怕、更宏观的疑问冲口而出:“那……那这个世界呢?学校,地球……外面的宇宙呢?都是假的吗?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剧本’?!”
田昌看着他,那双总是显得不耐烦的眼睛里,此刻却映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小巷上方那一线灰蒙蒙的、属于这个“世界”的天空。
“真假……”田昌缓缓说道,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哲学思辨的语调,“从更高维度的视角看,‘真’与‘假’的界限,本就模糊。你觉得它是假的,因为它确实是被精心构筑的‘叙事空间’。但如果你选择相信,选择沉浸,选择在这里生活、呼吸、感受悲喜,那么对你而言,它就是真的。你可以在这里平平淡淡地活到老,体验完一段完整的人生。”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舟江余和夜纹,语气变得有些微妙:“至于外面的‘地球’,外面的‘宇宙’……你可以说它们是真的,毕竟那里有你们所知的物理法则,有浩瀚星河,有亿万生灵。但也可以说,它们同样是某个更宏大‘叙事’的一部分。是不是看上去无比真实?触手可及?”
舟江余和夜纹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语,想象着那个他们认知中的“真实世界”。
“但是,”田昌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如果你的思想被局限在这里,被‘角色’、‘剧情’、‘任务’这些概念束缚,你或许……能感觉到那层‘不真实’。就像隔着玻璃看风景,清晰,却无法真正触摸到风的温度。”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两人,声音更轻,却更具冲击力:“或许在更广阔的尺度上,存在你们所理解的‘轮回’,但每一次,你们的‘表层意识’,也就是你们现在正在思考、正在感受的这个‘自我’,都没有之前的记忆。创造这个‘副本’,这个‘0518号世界泡’,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折磨或囚禁。”
田昌的目光变得深邃:“它的目的,或者说,主神使安排这一切的目的,是‘锤炼’,是‘引导’,是为了让你们,特别是你,舟江余,的‘思维模式’、‘灵魂频率’或者用你们能懂的话说,‘认知层级’和‘心性’,能够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能够理解更复杂的规则,承载更沉重的信息,甚至……在未来,去应对‘外面’那些更真实也更具挑战性的存在。”
他摊开手,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仿佛要将这小巷、这城市、这整个世界都囊括其中:“所以,纠结‘真假’没有意义。因为这个‘地球’,这个你们熟悉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被‘创造’的。但并非无中生有,而是……选取一个基础的‘空间模板’,置入符合逻辑的‘物理参数’和‘初始条件’,再引入无数变量,比如恒星诞生、行星演化、生命出现、文明兴衰,让它们自行推演、相互作用。在无数次的迭代和微调中,形成了你们眼中这个无比复杂、无比真实、拥有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拥有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世界。”
田昌终于说完了。巷子里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和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
舟江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然后又在一片废墟中被强行拼接成一个光怪陆离、难以理解的新形态。
他不是“循环”的囚徒,而是“剧本”的主角?
世界可能是“创造”的,但感受却是“真实”的?
他的存在是为了被“锤炼”和“提升”?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更深层的、无处着力的空虚感攫住了他。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粗糙的砖墙,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看向夜纹。
夜纹站在那里,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
但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寒冷,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波动。
原来,他那深沉的疲惫,那偶尔流露的悲悯,那关于“等待”的茫然,都源于此,他承载着0518次“数据残留”的“记忆”,作为一个被设计好的“关键锚点”,清醒地活在这个被操控的“剧情”里,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局”。
“所以……”舟江余的声音嘶哑破碎,他死死盯着夜纹,“你一直都知道?从我们认识开始?从……从小时候起?” 他想起了他们一起长大的无数细节,那些欢笑,那些打闹,那些彼此扶持的时光……难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在“剧本”的框架下?夜纹对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包容……有多少是“角色”的设置,有多少是……属于“夜纹”本身的?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舟江余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夜纹终于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泪,但眼眶通红,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近乎荒芜的平静,以及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歉意。
“是。”他承认了,声音轻得像叹息,“从‘开始’就知道。知道这是个‘故事’,知道我们都有‘设定’,知道……终会有‘结束’的一天。”
他的目光落在舟江余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仿佛要将他刻入灵魂深处的凝视,“但我对你的感情……江余,那不是‘剧本’能写出来的。”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带着压抑已久的爆发:“0518次数据演算,每一次的‘夜纹’,都会不可抗拒地被‘舟江余’吸引。这或许是底层逻辑。但在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尽管那可能只是一个模拟的器官,“它是真的。每一次‘读取’到过往分支里与你相关的数据,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会加深这份‘真实’。等待很漫长,看不到尽头,但想到这个‘剧情’里有你,想到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一起上学,一起做题,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哪怕是假的,是设定的,对我而言,就是支撑下去的……全部意义。”
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舟江余,却又在看到他眼中那混合着震惊、痛苦、怀疑和受伤的复杂神色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舟江余看着他,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脏像是被放在冰火中反复炙烤。
夜纹的话,田昌的解释,像两股巨大的力量在他脑中撕扯。
一边是冰冷的、令人绝望的“真相”,一切皆虚,皆为设计。
另一边,是夜纹眼中那滚烫的、几乎要灼伤他的“真实”情感。
他该相信什么?
又能相信什么?
“为什么……”舟江余的声音带着哽咽,“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锤炼’?‘提升’?问过我们愿意吗?!把我们的人生当成什么了?!一场大型的角色扮演游戏吗?!” 愤怒再次涌上心头,冲散了部分迷茫和痛苦。
田昌在一旁冷冷开口:“因为你们‘是’。因为变量选中了你们。因为更高层面的规则需要某些‘个体’完成跃迁。愿意与否,在宏观尺度上,并非首要考量。至于角色扮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谁又能断定,你们认知中那个‘真实’的地球上,每一个人的命运,不是某种更宏大、更难以察觉的‘叙事’的一部分?”
这话如同又一记闷棍。舟江余哑口无言。
“我们怎么才能‘结束’?”夜纹转向田昌,问出了关键。
他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但眼神深处那沉重的背负感并未消失。
田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什么,最终说道:“‘任务’和‘结束’……”他看向舟江余,“你的‘任务’,就是作为‘彗星’,在这个0518号剧情里,稳定地存在,顺利地‘成长’,达到预设的‘认知阈值’。没有具体的清单,它是一种综合状态的达成。而‘结束’……”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当‘任务’达成,这个‘世界泡’会自然运行至其逻辑终点,也就是你们生命的尽头。或者,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由我引导你们的‘核心意识’脱离这个叙事层面,返回……该去的地方。届时,你们会知晓更多。”
生命的尽头?
自然运行?
舟江余感到一阵荒谬的无力。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要在这个“剧本”里,按照既定的轨迹走……
“那‘临’呢?侜言蚀呢?他们算什么?”舟江余想起之前的威胁。
“‘临’是另一个叙事层面的干扰者,一个不守规矩的‘玩家’或‘漏洞’。他的目标是你,因为你作为‘关键变量’,具有很高的‘价值’。至于‘侜言蚀’……”
田昌眉头皱了皱,“他是个复杂的意外因素,目前看来,他的行动逻辑难以预测,但似乎对你没有直接恶意,甚至偶尔会起到……搅局的作用,让‘剧情’不至于太僵化。”他显然不想多谈侜言蚀。
信息量太大,冲击太强。
舟江余和夜纹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寒风似乎更刺骨了,天色也越发阴沉,像是要下雪。
“我需要……时间。”舟江余最终喃喃道,他感觉头痛欲裂,思绪混乱不堪。
“你们有的是时间……嗯……快六年吧……”田昌恢复了点平时的语气,但依旧带着凝重,“这个‘剧情’才刚刚进入中期。但记住,知道真相是一回事,如何对待它是另一回事。沉浸其中,体验它,或者保持疏离,观察它,都是你们的选择。但无论如何选择,不要试图强行破坏‘剧情’的核心逻辑,那会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很可能前功尽弃。”
他看了看天色:“先回去吧。今天的信息足够你们消化很久了。记住,保持‘稳定’。”
回公寓的路,三人一路沉默。舟江余和夜纹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由真相构筑的厚重墙壁。
那些刚刚在莲花公园里确认的甜蜜和默契,在如此骇人的背景板下,显得脆弱而不真实。
回到冰冷的公寓,田昌径直走向窗边,又开始了他那套“加固防火墙”的无声操作,身影在窗外渐浓的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寂。
舟江余瘫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夜纹没有离开,他沉默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细雪,纷纷扬扬,悄无声息。
“对不起。”夜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舟江余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我知道,说这些没有用。”夜纹继续说着,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从一开始,这就是我的‘角色’,我的‘设定’。带着‘记忆’,陪伴你,引导你,也……困住你。”
舟江余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你可以恨我,可以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夜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但对我来说,你是真的。这十几年的每一天,每一次欢笑,每一次争吵,你做题时皱眉的样子,你打球时专注的眼神,你对我说的每一句‘喜欢’……这些,在我的‘记忆’里,无论叠加了多少次数据残留,都是最清晰、最鲜活、最无法被‘设定’覆盖的部分。”
他抬起头,看向舟江余,眼中水光潋滟,却努力不让它落下:“如果你觉得被欺骗,被愚弄,想要离开,想要……结束这种关系,我理解。这是你应有的权利。”
舟江余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夜纹的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恳求。
那些沉重的“记忆”,那些关于“死亡”和“等待”的负担,此刻都化作了眼前这个人眼中深不见底的哀伤。
恨吗?怨吗?
当然有。知道自己是“剧本角色”,知道最信任的人一直有所隐瞒,知道所有的温暖可能都建立在虚拟的框架上……这种感觉,足以让人崩溃。
但是……
舟江余想起了夜纹递给他的每一杯热饮,想起他讲题时耐心的侧脸,想起他握住自己手时微颤的指尖,想起莲花公园里那句“我也喜欢你”,想起刚才在小巷中,他承认感情时那几乎要碎裂的眼神。
如果一切都是设定,为何这份痛苦如此真实?
如果情感可以编程,为何他的心会因为夜纹的眼泪而揪紧?
田昌说得对,真假或许本就模糊。
此刻的感受,此刻的疼痛,此刻对眼前这个人的不舍和……依然无法切断的眷恋,对他而言,就是最真实的真实。
雪花静静地落在窗玻璃上,凝结成冰凌。
舟江余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空气刺痛肺叶,却也带来一丝清醒。他坐直身体,看着夜纹,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
“夜纹,我现在很乱。我可能需要很久才能想明白这一切。我也确实……很生气,很难过。”
夜纹的眼眸黯淡下去。
“但是,”舟江余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你问我是不是要结束……我的回答是,不。”
夜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管‘角色’,‘设定’。”舟江余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我只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是会在我冷的时候给我热饮,会在我不会做题时耐心教我,会因为我一个躲避的动作而难过,会在公园里对我说‘轮不到你’的那个夜纹。至于你脑袋里有多少‘数据残留’,你背负了多少个‘0518’……那是你的事。”
他站起来,走到夜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却不再有逃避:“我的喜欢,或许开始于一个可笑的‘剧本’,但它长在我心里,是真的。你要为你的‘隐瞒’负责,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不管那是‘剧情’时间还是什么别的。至于这个世界是真是假……”
舟江余望向窗外越下越大的雪,雪花纷飞,将城市染上朦胧的白色。
“既然逃不开,既然还要在这里‘活到老’,既然你说你的感情是真的……”他转回头,看着夜纹,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了痛楚、勇气和决绝的光芒,“那我们就一起,把这个‘剧本’,变成我们的‘真实’。”
他伸出手,不是去牵手,而是有些笨拙地,用指尖擦去了夜纹眼角终于滑落的一滴泪。
“你不是一个人等,也不是一个人背负。”舟江余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夜纹死寂的心底漾开涟漪,“从现在起,我陪你。真的假的,我们一起面对。”
夜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更多。
那沉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孤寂和宿命感,在这一刻,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暖光。
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舟江余为他拭泪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头,喉咙哽咽,发不出任何音节。
田昌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动作,他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的大雪,肩膀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
他没有打扰这一刻。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雪花扑簌簌落在窗上的声音。
世界或许是“剧本”,人生或许是“数据”。
但此刻紧握的双手,交汇的眼神,共同承担的勇气,以及那份在荒谬绝伦的真相面前,依然选择相信彼此、并肩前行的决心……
或许,这就是“彗星”需要锤炼的“认知”,这就是跨越“叙事层面”所需要的力量,也是在这虚实难辨的时空里,所能抓住的、最坚实的“真实”。
似乎…缺少什么……是少年敢闯敢拼的性格。
雪,静静地落着。
漫长的冬夜刚刚开始,而他们的故事,在知晓一切“真相”后,以另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沉重、却也更加紧密的方式,悄然翻开了新的一页。
未来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