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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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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受伤且有些冻僵的杜攸宁安置在基地内唯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盖上保暖毯后，沈淇转身走进了角落隔出来的一个小型操作间兼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也就一个电磁炉、一个小冰箱和简单的厨具。沈淇打开冰箱，里面是一些速冻食品和罐头。他没什么胃口，但知道另外两个人需要热量。
他拿出几包东西，机械地拆开，丢进锅里加热，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真倒霉。
自己干嘛要这么善良，帮他们干嘛。
认识也不想帮。
祁以尘丢了。信号彻底消失，生死不明。虽然以他的本事，没那么容易出事，但在这鬼天气里，又是信号屏蔽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
数据丢了。好不容易勘测了三天的关键数据，现在大部分还散落在森林各处，不知道被风雪埋到了哪里。就算找回来，存储“碎片”是否完好也是个问题。
无人机炸了。全球最后一个，炸得粉身碎骨。
要不发挥一下自己真实做饭水平把他俩毒死吧。
……算了。
沈淇叹了口气，将热好的、卖相普通的食物分别盛进两个碗里，又给自己随便弄了点。他端着托盘走出来，杜攸宁似乎因为寒冷、疲惫和轻微的伤势，已经昏睡过去。沈淇将一碗食物放在他旁边的矮桌上。
秦令仪坐在另一张折叠椅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肆虐的风雪，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淇把另一碗食物递给她。
“谢谢。”秦令仪接过，低声道谢。食物的热气让她冰冷的手指稍微恢复了些知觉。
沈淇没说什么，自己端着碗，随意地坐在旁边一张旧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吃着。味道寡淡，他食不知味。
秦令仪吃着东西，目光在基地内那些明显不属于普通登山者或研究人员的精密设备上扫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这个基地……是你的吗？”
沈淇咽下嘴里的食物，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含糊：“嗯。我在这里有点任务。这里是临时基地。”
森林边缘区，某处猎人遗留的破旧小木屋。
屋外风雪呼啸，屋内倒是还算干燥，有个残破的壁炉，里面跳跃着微弱的火光，勉强驱散一些寒意。
祁以尘正大喇喇地坐在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旧木床边沿，两只手撑在身后的床板上，身体微微后仰，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理直气壮的“虚弱”，朝着屋子另一头正在一个简陋小炉子上捣鼓什么的闻檀嚷嚷：
“饿死了——！饭到底好没好？慢死了！能不能快点！”
正在努力用有限的食材试图煮一锅勉强能下咽的糊糊的闻檀，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扔出去。她猛地转过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祁以尘，如果眼神能杀人，祁以尘现在已经被凌迟了。
江苏苏赶紧拉住闻檀的胳膊，劝道：“檀檀，别生气，他现在还是伤员……”
就在不久前，风雪骤起，他们在寻找避难点时，一棵被积雪压垮的枯树突然倒下，眼看就要砸到走在稍后的江苏苏。是祁以尘反应极快，冲过去将她推开，自己却被倒下的树枝刮到，受伤了，最后是他们三个互相搀扶，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废弃的木屋暂时躲避。
闻檀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狠狠地瞪了祁以尘一眼，转身继续对付那锅“糊糊”。
过了一会儿，“饭”总算煮好了。闻檀盛出一小碗，江苏苏接过去，小心翼翼地端到祁以尘面前。
“来来，吃饭了。”江苏苏声音软软的，带着感激和关切。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似乎打算喂祁以尘。
闻檀的眼神瞬间又锋利起来。
就在江苏苏的勺子快要递到祁以尘嘴边时，闻檀一步跨过来，伸手拦住了江苏苏，语气硬邦邦的：“他脚受伤了，手又没事。”
祁以尘瞥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表情，拖长了声音，用一种有气无力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哎呀……手也疼……刚才好像也扭到了……”
他话音刚落——
闻檀直接抬起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祁以尘那只受伤的脚踝旁边的床腿！
床猛地一震，祁以尘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幸好用手撑住了。
他立刻抬起头，指着闻檀，一脸“你居然敢”的震惊和指责：“你干什么？！”
闻檀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你手不是能抬起来吗？还能指人，看来没什么大事。自己吃。”
木屋里，火光跳跃，气氛比外面的风雪还要“热烈”几分，祁以尘被闻檀怼得没脾气，悻悻地接过江苏苏手里的碗，自己舀着那味道堪忧的糊糊吃了起来。虽然嘴上嫌弃，但身体很诚实，毕竟又冷又累，补充热量要紧。
江苏苏见祁以尘开始自己吃饭，便想起来去闻檀那边帮忙收拾一下。
然而，她刚站起身，手腕就被祁以尘拉住了。
“你先别走，”祁以尘头也没抬，嘴里嚼着东西。他咽下食物，然后朝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对闻檀说：“喂，你去外边看看情况，风雪有没有小一点，顺便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隐患。”
闻檀正在擦拭刚才用过的简易餐具，闻言动作一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凭什么我去？”
祁以尘理直气壮：“因为我脚受伤了，行动不便。”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被自己拉住的江苏苏，“她……嗯，力气小，遇到危险跑不快。就你看着还算靠谱点，当然你去。”
理由虽然牵强，但逻辑上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还顺便“夸”了闻檀一句。闻檀显然不想听他的指挥，但她也确实需要确认一下外面的情况，评估他们是否能安全离开，或者是否需要在这里过夜。
最终，闻檀冷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裹紧了外套，拉开门，一阵风雪立刻灌了进来，她又迅速把门关上，身影消失在门外。
木屋里暂时只剩下祁以尘和江苏苏。
祁以尘立刻松开拉着江苏苏手腕的手，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下的糊糊扒拉完，然后把碗往旁边一放，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江苏苏，开门见山：
“你俩什么关系？”
江苏苏被他这突然的、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脸上瞬间浮起两朵红晕，但眼神里却没有多少羞涩或闪躲，反而亮晶晶的，带着一种纯粹的开心。她也没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声音里满是雀跃：
“嗯！我谈恋爱了！她是我女朋友！”
祁以尘继续追问，语速很快：“你喜欢她什么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谈起来的？”
江苏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哎呀，儿子，你冷静点嘛！” 她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半个月前？好像更久一点？那次全球大断电？特别吓人的那次？”
祁以尘沉默了两秒，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记得。”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他一时……冲动的“杰作”。
江苏苏回忆起来，语气里还带着点后怕和奇异的甜蜜：“那天，我们俩刚好在商场逛街。你也知道，最近经济好像不太行，人心浮动。结果突然一下，全世界都黑了！商场里瞬间就乱了，有人尖叫，有人趁黑开始抢东西……”
“我的手机差点就被人抢走了，我吓坏了！就在那时候，闻檀……她一下子就把我护在身后，特别凶地把那个想抢我手机的人推开了！然后她拉着我，在那么黑、那么乱的人群里往外跑……”
江苏苏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却又让她心动的夜晚：“后来，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我们跟好多人走散了，手机也没信号，我又害怕又冷。闻檀就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带着我找安全的地方……最后，我们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等到天亮，等到信号恢复，她才联系上我家里人。”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更柔：“我特别特别感谢她，我跟她说，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闺蜜！结果……结果那天晚上，在送我回家的路上，她……她突然就跟我表白了。”
江苏苏的脸更红了，但笑容却无比灿烂：“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脑子一片空白！回家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我就答应她了。”
“……”
感情我还帮了你俩是吧……
他看着江苏苏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福，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了一句，声音有些低哑：“你……喜欢她吗？”
江苏苏毫不犹豫地点头，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开始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她特别好，特别有安全感。可是，答应她之后，我发现……我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想她，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想第一时间分享给她，她开心我就开心，她皱眉我就担心……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她看着祁以尘，眼神清澈而真诚。
祁以尘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木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外面隐约的风雪呼啸。闻檀还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