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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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见陈尽何来真的，只好把电路板还给他。又喊充当财务的智能管家调出全息账单，开始对账。
“这笔这么多也要现金？你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吧，我用虚拟币转给你？”
陈尽何从包里掏出一个旧式长款钱包：“要现金。”
老板啧了一声，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麻利去给他取钱。
这年头，早就通货膨胀了不知多少次，如今的币面值后面跟着数不清的0。现金给到陈尽何手里，摞到一起也没有很厚。
“现在哪还有人用这种东西？你也真够复古，像上个世纪来的。”老板看着他把钱装进钱包里，并无恶意地嘴快道。
“你这儿现在什么卖得好？”陈尽何把钱包妥帖地收好，并没有在意老板的调侃。
“多了啊，上世纪旧物、配件、智能系统、私人数据库……还有……合成件。”老板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
“哦，知道了。”
有人推门进店，老板又挂上笑脸招呼。
“上次说的东西，到了吗？” 一只机械臂重重地拄在玻璃柜台上。
陈尽何余光瞄了一眼身旁趾高气扬的合成人，没有再跟老板交谈，而是适时低下头准备离开。
“有好货下次再来啊～”老板说完转身去小仓库里给客人拿货。
陈尽何背过身挥挥手，推门而出。
站在柜台前的合成人回过头，只看到一个有些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机械指在柜台上若有所思地点了几下。
老板拿着东西出来对上合成人莫测的目光。
“买家还是卖家？”合成人拿过东西状似无意问道。
合成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好斗，惯性抢掠，更喜欢凌虐看起来比自己弱小的东西。
要是让他知道了陈尽何会做电路板，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都不是，进来问路的。” 老板不动声色地扯了个谎带过话题。
“哦？那你叫他下次带好货过来。”合成人走到扫描仪前用虹膜付了款。
“嗨，我这不是店开久了话术都说习惯了？没过脑子，没过脑子。要是真能拉来当常客还好了。” 老板点开账户确认了一下钱款到账。
“嗯，走了。” 合成人看了老板一眼，拿上东西往外走去。
“慢走啊，有好货再来～”老板故意又重复了一次。
合成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推门离开。
瘟神送走，老板拧着眉毛吐槽：“烦死了，问东问西的，合成人了不起啊？我这嘴刚才也是太快，差点儿圆不回来了。”
店里没了顾客，老板拿出柜台里摆放的东西一一擦拭清理起来。
擦到一半，他把手里的布重重一摔：“啧，电路板压价失败，这小子不会以后真不来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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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陈尽何搭上回程的列车。
头顶的天空红得像被点燃的绸缎。
极端气候下，晚霞已经成了变天的信号。
陈尽何打开包翻找，很不幸，他忘记带雨衣了。
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在心中祈祷不要太快下雨。
上午天气还热得要命，这会儿已经开始猛烈降温。
陈尽何站到角落里避风。
身后的中心城正在被列车一点点甩远。
无事可做，他打开终端监控想看看小橘猫在干什么。
天气不好，老旧的设备半天才连上家里的智能管家。
陈尽何在家里各处找了半天，赫然发现小橘猫原来一动不动地揣手趴在客厅的桌子上，正眼巴巴地望着家里大门。
这是……在等他吗？
陈尽何张大眼睛，心中情绪繁复，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
被等待。
他的胸口像被猫爪轻挠，满胀酸涩，泛起一圈涟漪。
如此陌生的感觉。
“家”的样子在这一刻被一只守在门口的小猫具像化了。
回家原来是这种心情，是要赶着去见期待自己的人，要去团聚。
他第一次在心中埋怨起上世纪的“老古董”速度实在太慢。
想回家的心是如此迫切。
陈尽何的脚掌一下下拍打地面。
路程将将过半，他只能靠看监控里的小猫打发时间。
十几分钟过去，小橘猫依旧望着门口，一下都没有挪动过。
陈尽何想透过监控叫一叫小猫，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它起名字。
叫什么好呢？
小猫看起来十分乖巧，陈尽何绞尽脑汁搜刮词汇。
想了几个，都不怎么好听。
他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取名天赋。
火车终于到站。
陈尽何赶忙顺着列车行驶的方向，助跑几步跳下了车。
他边走边拍打裤子。
算了，先去宠物用品店吧，名字的事情晚点再说。
天色阴暗，狂风卷着黄沙，陈尽何顶着风走的有些艰难。
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儿，隔着裤子也能感觉到沙砾被吹打在小腿上。
幸好还没下雨，他戴上防风镜，加快脚步。
终于到了店门口，短短一条路比平时走得久了很多。
小猫还在家里等他，得再快点才行。
“老板，有没有猫砂？”陈尽何推门进店，语气急促。
店主正靠在椅子上悠哉地看着合成人擂台赛，听到声音懒洋洋地抬眼看他。
“左边架子，最下面一排。”老板指了指位置，继续看他的比赛。
陈尽何快步走到架子旁，在几款猫砂中犹豫不决。
“拿最便宜就行，那几款都差不多的，我这儿没进高级货。”老板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对他说。
还跟上次一样，实在得理直气壮。
陈尽何在店里快速看了一圈，又拿了一块猫抓板和一个宠物指甲刀。
“结账。” 他把东西放到柜台上。
“现金还是虚拟币？”老板暂停了比赛拿了个袋子把东西往里装。
“现金。”陈尽何小心地拉开包。
“哦，现金好说，算你便宜点，这指甲刀不值钱，免费送你了。”老板把东西装好，报出一个数字。
陈尽何迅速抽出一张纸币递了过去。
正常来说，很少有人带这么大面值的纸币出门。
但这里是下城区，黑市交易盛行，费用只要给够，谁也不会追究钱背后的缘由。
老板什么也没问，接过纸币验了真伪，找好零递给他，还顺便说了句：“我这儿也卖药，以后猫万一要是生了病，可以送过来给我瞧瞧。”
这话虽然听着不太吉利，但下城区根本没有宠物医院，老板是好心。
陈尽何点点头，仔细地把钱收好，拎着袋子准备离开。
外面风声狂啸，沙石被吹到玻璃门上噼啪作响。
“啧啧，这鬼天气，三天两头变得越来越频了。慢走啊。”老板摇了摇头，又继续看起擂台赛。
陈尽何带好防护镜，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
风力比刚才还大。
陈尽何全身的肌肉绷紧跟阻力对抗，在大风里举步维艰。
要是换成平时，他肯定会先找个地方躲躲。
可现在家里有猫等着，他心里一刻也不想在外耽搁。
回家的这段路，今天走得格外艰难。
终于到了家门口，陈尽何拎着袋子的手指已经勒的快回不过弯来。
他用力拍掉身上的沙子，摘掉护目镜，扫描虹膜。
滴一声，门锁解开。
陈尽何在门外跺了跺脚迈入家门。
桌上的小猫听到动静迅速站了起来。
等看见陈尽何的时候，却歪起头来面露迷茫。
“咔哒”一声，门自动关上。
陈尽何朝橘猫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看，我给你买了猫砂。”
猫妖瞳孔放大。
眼前的人类浑身沙土，衣服皱皱巴巴，头发像是被飓风卷过，立在脑袋顶上，乱糟糟得比早上睡醒时还像鸟窝。
猫妖看向他手里的袋子，里面的东西似乎都是买给它的。
人类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出了一趟门回来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猫妖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些人类在外面累死累活做苦力的凄惨画面。
明明赚钱这么辛苦，却将微薄的血汗钱拿来给它买东西。
怎么会有人把“绑匪”当成这样的？！
真是离谱。
猫妖的心轻轻抽搐了一下。
它跳到地上，绕着陈尽何的脚边打转，用灵力探了探。
还好，这个人类虽然脸上看起来一副快死掉得样子，但身体并没有受伤。
猫妖面色不悦地扫了扫尾巴，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陈尽何蹲下身，摸着小橘猫的头，眉眼弯弯一笑：“我回来了。”
无知的人类又对它上手了。
猫妖的头被揉搓一番，正想表达不满，抬头却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人类的脸灰扑扑得像刚从土堆里滚过一圈，可他闪亮的眼瞳和弯起的嘴角却满是愉悦。
人类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开始献宝：“这个是我买回来的猫砂，昨天是我准备不周，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上厕所的事了。我还给你买了个猫抓板，在家无聊的时候你可以拿来磨爪子。另外这是给你专用的指甲刀，今天运气不错，这个老板免费送我了……”
人类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好，以至于絮叨不停的样子也变得十分可爱。
猫妖有些愣神地看着眼前雀跃分享的人类。
它头上，那只手还在作乱。
小橘猫顶着头上凌乱的茸毛，轻轻喵了一声，乖乖坐在地上任陈尽何将其揉圆搓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