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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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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中心的灯光在凌晨三点依然亮着。祁御将两枚古钱币并排放在解剖台上，用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他的白大褂上沾着些许血迹，但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生与死..."祁御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钱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
突然，解剖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洛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查到了！"周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两名受害者在同一天去过仁和医院急诊科。"
祁御头也不抬："几点？"
"晚上十点左右。"周洛走到解剖台旁，目光落在两枚古钱币上，"这是什么？"
"凶手留下的签名。"祁御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冷静的光芒，"第一枚是'乾隆通宝'，背面刻着'生'；第二枚是'咸丰重宝'，背面刻着'死'。"
周洛皱眉："他在玩什么文字游戏？"
"不是游戏。"祁御的声音很轻，"是仪式。"
解剖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通风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周洛盯着祁御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拿起那枚"生"字钱币。
"小心！"祁御几乎是本能地抓住周洛的手腕，"边缘可能有微量物证。"
两人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秒，周洛能感觉到祁御的手指冰凉而稳定，像他解剖时握手术刀的手一样。刑警挑了挑眉，慢慢松开手指，让钱币落回托盘。
"你总是这么..."周洛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谨慎？"
"严谨。"祁御纠正道，转身走向显微镜，"钱币内壁有刻痕，我正在分析。"
周洛跟了过去，看着祁御熟练地调整显微镜。法医的侧脸在冷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DNA片段。"祁御突然说，"凶手在钱币内壁刻下了特定的DNA序列。"
周洛猛地凑近显微镜，差点撞到祁御的肩膀："这怎么可能？"
"不是完整的DNA，是特定片段。"祁御调整了一下焦距，"像是某种标记。"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祁御身上是消毒水和淡淡的檀香，周洛身上则是咖啡和烟草的混合味道。周洛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
"所以凶手在寻找特定基因的人？"周洛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这太科幻了。"
祁御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电脑前调出两名死者的档案："都是O型血，身高都在175到180之间，身体健康..."
"等等。"周洛打断他，"第一个死者是银行职员，第二个是码头工人，他们怎么会有相同的DNA标记？"
祁御推了推眼镜："这就是我们需要查明的。"
就在这时，祁御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
"实验室被盗了。"挂断电话后，祁御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周洛注意到他的指节微微发白，"两枚钱币和血液样本都不见了。"
周洛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时候？"
"一小时前。"祁御已经开始收拾工具，"保安系统没有触发警报，说明是内部人员所为。"
周洛突然抓住祁御的手臂："从现在开始，你跟我一起行动。"
祁御皱眉："为什么？"
"因为能进你实验室的人不多，而你是唯一能解读这些DNA信息的人。"周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凶手或者内鬼很可能会对你下手。"
祁御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需要十分钟收拾必需品。"
十分钟后，祁御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出办公室。周洛注意到箱子上有生物危害标志。
"那是什么？"周洛好奇地问。
"便携式DNA分析仪。"祁御简短地回答，"局里配发的，很少有人会用。"
周洛吹了声口哨："法医中心的玩具真高级。"
祁御没有理会这句调侃，径直走向电梯。两人沉默地下到停车场，雨点已经开始拍打地面。
"上我的车。"周洛指了指一辆黑色SUV。
祁御犹豫了一下："我的公寓在相反方向。"
"不是去你家。"周洛打开车门，"带你看第三现场。"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灯光。祁御系好安全带，注意到周洛开车时专注的侧脸——刑警的眉头微皱，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
"第三现场在哪里？"祁御问。
"城西墓园。"周洛简短地回答，"半年前有个护士自杀案，当时被认为是殉情，但我现在怀疑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祁御的手指轻轻敲击手提箱："有什么特别之处？"
"死者口中也有一枚古钱币。"周洛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当时被认定为当地殉葬习俗，案子很快就结了。"
车子驶入墓园时，雨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周洛从后备箱拿出两把黑伞，递给祁御一把。
"快点，趁管理员不注意。"周洛压低声音说。
两人踩着湿滑的小路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上贴着一张年轻女性的照片，笑容明媚。周洛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亮墓碑上的字。
"林小曼，仁和医院妇产科护士，25岁。"周洛念道，"死亡时间今年3月15日。"
祁御也蹲下来，仔细检查墓碑："死因？"
"官方记录是服用过量安眠药，但..."周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祁御，"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林小曼的尸检报告局部，显示她的口腔上颚有一处不明显的穿刺伤。
"和最新死者相同的位置。"祁御的声音突然变得紧绷，"这不是自杀。"
周洛点点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案子被上面压下来了。"
祁御突然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雨水，露出底部一行小字："慈父林志国立？"
"林志国是仁和医院的药剂科主任。"周洛站起身，"我查过了，两名死者都曾在他那里拿过药。"
雨点砸在伞上的声音变得密集起来。祁御也站起身，两人的肩膀几乎相碰。
"我们需要查仁和医院的药房记录。"祁御说。
周洛点点头："明天一早。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回程的路上，祁御注意到周洛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辆。
"有人跟踪我们？"祁御问。
"不确定。"周洛的声音很轻，"但小心为上。"
最终，周洛将车停在一栋普通公寓楼前。电梯里，他解释道："这是我的一处安全屋，很少有人知道。"
公寓很小但整洁，客厅里摆着一张折叠床和几台电子设备。祁御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张照片上——年轻的周洛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你妹妹？"祁御问。
周洛的表情瞬间柔和了一些："嗯，周雯。现在在国外读书。"
祁御点点头，没有多问。他打开手提箱，开始组装那台精密仪器。
"你要在这里做分析？"周洛好奇地问。
"初步筛查。"祁御头也不抬地回答，"我需要确认那些DNA片段的含义。"
周洛煮了两杯咖啡，递给祁御一杯。法医接过杯子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祁御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
"抱歉。"祁御低声说，"我不太习惯..."
"人际接触？"周洛笑了笑，"看出来了。"
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祁御专注于屏幕上的数据，周洛则翻看着案件笔记。
突然，祁御的仪器发出"滴"的一声。
"找到了。"祁御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这些DNA片段都指向同一个基因——SLC6A4，血清素转运体基因。"
周洛凑过来，看着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图谱："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基因与情绪调节有关，特定变异会导致抑郁倾向。"祁御快速敲击键盘，"但更重要的是，它可以通过药物干预被激活或抑制。"
周洛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凶手在寻找有这种基因变异的人？为什么？"
祁御推了推眼镜："这需要更多数据。但可以肯定的是，仁和医院与此有关。"
就在这时，周洛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表情逐渐凝重。
"又一起命案。"挂断电话后，周洛的声音紧绷，"第三名受害者，口中又有一枚古钱币。"
祁御迅速合上手提箱："我们去现场。"
周洛却拦住他："等等，这次不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死者是仁和医院的药剂师，叫林志国。"
祁御的瞳孔微微收缩："林小曼的父亲？"
周洛沉重地点点头："而且凶案现场留下了给你的信息。"
雨依然下着，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祁御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什么信息？"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轻。
周洛直视着祁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博士，游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