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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双生镜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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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废弃医院像一具被解剖的巨人尸体。祁御站在"S项目实验室"的锈蚀铁门前，手电筒光束切开黑暗时，照见门牌上斑驳的血手印——那五指张开的形状，与他噩梦中的画面完美重合。
"就是这里。"祁御的声音比平时更哑，"我梦到过这个场景。"
周洛的手搭上他肩膀，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你从没说过会做噩梦。"
"每周三次，持续二十年。"祁御推开铁门，铁锈簌簌落下，"总梦见被人绑在手术台上..."他的话戛然而止，手电筒照亮了室内——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台，四周散落着儿童尺寸的拘束带。
周洛的呼吸骤然粗重。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太阳穴突突直跳："操...我也梦到过这个。"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的梦境可能是被刻意植入的童年记忆。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照亮一排培养舱的残骸。祁御蹲下身，从碎玻璃中捡起一个标签牌："7-A...这是你的编号。"
周洛颤抖着指向另一个标签："7-B...所以他们一直用编号区分我们？"
祁御突然僵住。光束尽头的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记录表，标题是《双生子基因表达对照表》。表格显示7-A（周洛）的肾上腺素水平是正常儿童的八倍，而7-B（祁御）的痛觉神经敏感度达到惊人的十二倍。
"所以他们把你培养成战士..."祁御轻触表格上"7-B"那栏的红色批注：'建议情感抑制处理'，"把我变成...感知器？"
周洛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这群畜生！"
祁御抓住他的手，鬼使神差地将那根流血的手指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祁御慌忙后退，却被周洛扣住后脑——刑警的拇指擦过他唇角，眼神暗得吓人。
"别浪费样本。"周洛的声音低哑，"你不是说...我的血可能触发你的基因记忆？"
这个借口拙劣却有效。祁逸的耳尖烧了起来，低头从背包取出便携式基因测序仪。当周洛的血滴入分析槽，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上跳出一段从未见过的DNA序列，螺旋结构上布满珊瑚状的凸起。
"这是..."祁御的瞳孔剧烈收缩，"活性基因锁！"
周洛凑近看屏幕，呼吸喷在祁御耳畔："什么意思？"
"我们体内有休眠的变异基因。"祁御快速敲击键盘，"需要特定条件才会激活——比如..."他突然顿住，看向周洛的眼神变得复杂，"双生子接触。"
仿佛要验证这个猜想，祁御的皮肤突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踉跄着扶住手术台，后颈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与周洛小时候发病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祁御！"周洛一把抱住他下滑的身体，手掌贴上他滚烫的后颈，"你他妈怎么了？"
"镜像反应..."祁御痛苦地喘息，"你的基因...在唤醒我的..."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周洛条件反射地拔枪，却见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人摘下口罩，露出与墙上照片里周明远一模一样的脸。
"终于见面了，我的孩子们。"男人微笑着举起注射器，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让我们完成二十年前中断的仪式。"
黑暗中有滴水的声音。
祁御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那张锈蚀的手术台上。手腕的拘束带已经磨出血痕，但比起脊椎里火烧般的疼痛不值一提——有人在他脊柱里植入了什么东西。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祁御艰难地扭头，看见周洛被绑在相邻的手术台上，赤裸的上身布满电极片。更可怕的是，他们之间连着数条半透明的导管，周洛的血正通过导管缓缓流入祁御体内。
"父亲"站在两台之间，正在调整输液速度："完美的闭环系统。A的暴力基因与B的感知基因融合，就能创造出最强大的生物武器。"
祁御剧烈挣扎起来："你不是周明远...他二十年前就..."
"死了？"男人大笑，"那个懦夫确实死了。我是S项目的真正负责人——陈烨。"他撕下仿生面具，露出一张被烧伤的脸，"当年周明远想带你们逃跑，我只好制造一场车祸..."
周洛突然暴起，肌肉绷得几乎撕裂皮肤："我要杀了你！"
陈烨不慌不忙地按下遥控器。周洛瞬间瘫软，所有电极片同时放电，祁御也惨叫出声——他们共享着痛觉神经。
"看看这美妙的共鸣！"陈烨陶醉地观察监测仪，"当你们完全同步时，珊瑚基因就会彻底觉醒。"
祁御在剧痛中注意到墙上的倒计时：00:14:32。他嘶哑地问："那是什么...？"
"全球激活倒计时。"陈烨检查着导管，"等珊瑚基因在你们体内成熟，所有S项目后裔的休眠基因都会觉醒——包括那十八对双胞胎。"
周洛吐出一口血沫："你他妈疯了...！"
"这是进化！"陈烨狂热地挥舞双手，"当三百个超级人类同时苏醒，旧世界将迎来清洗——"
枪声突然炸响。
陈烨的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见李娟举着冒烟的手枪站在门口，她自己的腹部也在汩汩流血。
"抱歉...教授。"女院长踉跄着倒下，"我不能让...雯雯也变成怪物..."
陈烨的尸体倒下的瞬间，遥控器摔得粉碎。倒计时加速了，00:09:47...00:09:46...
"祁御..."周洛艰难地扭过头，"导管...咬断它..."
祁御用尽全力抬头，牙齿碰到连接两人的导管。就在他咬下去的瞬间，一股剧痛从脊椎炸开——植入物开始释放某种神经毒素。
"快...走..."周洛挣断一只手的束缚，扯掉身上电极片，"我拖住他...们..."
祁御却突然安静下来。他的虹膜泛起诡异的蓝色，声音变得异常冷静："不，我们还有七分三十一秒。"
周洛愣住了："你怎么...？"
"珊瑚基因让我能计算所有变量。"祁御轻松挣脱束缚，动作快得不似人类，"比如李娟会背叛的概率是72%，陈烨藏有备用遥控器的概率是93%..."
他鬼魅般闪到陈烨尸体旁，从假肢暗格里摸出第二个遥控器。倒计时停在00:07:29。
"你能控制基因觉醒？"周洛挣扎着坐起来。
祁御点头，突然伸手抚上周洛的脸："也能感知你的所有情绪。"他的拇指擦过周洛干裂的嘴唇，"比如你现在想吻我的概率是...100%。"
周洛的呼吸停滞了。没等他反应，祁御已经俯身贴上他的嘴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电流般的刺痛，却让两人脊椎里的植入物同时停止了工作。
"双向中和。"祁御微微喘息，"你的肾上腺素能平衡我的神经敏感度..."
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周洛迅速扯掉剩余导管，抓起陈烨的手枪："能计算来了多少人吗？"
"十二个。"祁御闭眼倾听，"都是珊瑚基因携带者...他们在痛苦中觉醒，现在把我们视为同类领袖。"
周洛皱眉："那我们是该杀出去还是..."
"谈判。"祁御的瞳孔蓝得更深了，"S项目的双胞胎都是受害者，我们可以引导他们..."
第一个觉醒者出现在门口——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眼睛和祁御一样泛着蓝光。她身后跟着更多年轻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
女孩跪了下来："王与后...请带领我们寻找应许之地。"
周洛目瞪口呆地看着祁御——法医此刻站在血迹斑斑的手术室中央，浑身散发着非人的威严，却对他伸出手，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一起？"
周洛握住那只手，突然笑了："妈的，这辈子最疯的事就是爱上自己的双胞胎兄弟..."
祁御耳尖泛红，但声音很稳："生物学上我们不算真正的兄弟...基因相似度只有67%。"
"闭嘴，博士。"周洛扣紧他的手指，"现在带你的子民们杀出去吧。"
当觉醒者们簇拥着他们冲出医院时，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晨曦中，祁御突然拽住周洛的衣领，在他耳边轻声说：
"计算错了...想吻你的概率不是100%。"
周洛心头一紧："那是多少？"
"无穷大。"祁御说完，主动吻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废弃医院的顶楼，倒计时永远停在了00:00:01。珊瑚基因的觉醒，终究没有波及全球——因为这对特殊的双生子，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完成了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