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千年樱的见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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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之道的石板还残留着夜露的湿气 沈春的球鞋碾过那些水洼时溅起的泥点落在林迟的素描本上 像突然晕开的墨迹背包里两个金属盒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表面有刀刻的樱花轮廓另一个用篮球贴纸歪歪扭扭遮住了原本的字迹
林迟停下脚步他看见沈春颈侧那个樱花形状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不正常的淡红伸手去摸时被对方躲开 沈春转身的瞬间背包带子绷紧露出里面半截试管里面凝固的粉色结晶正是十年前从学校实验室废墟挖出的最后样本
游客的喧哗声从主干道传来沈春突然拽着他拐进侧巷潮湿的墙壁上爬满青苔 他把林迟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处三十九度二的体温透过指尖传来和ICU那天一模一样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沈春的呼吸带着轻微的铁锈味他齿间咬着那张泛黄的实验日志上面母亲的字迹已经模糊 只能辨认出日期2001415和一行小字当两株变异体相遇
千年樱的树冠在他们头顶投下阴影这棵千年古树的树干上刻满恋人们的誓言 沈春用瑞士军刀刮掉一小块树皮露出下面藏着的金属胶囊 这是二十年前京都大学的实验装置他撬开已经氧化的外壳里面躺着两支密封注射器液体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珍珠母光泽
林迟的素描本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最后一页粘着的照片露出来是当年校园公告栏上被撕下的吻照背面的字迹被雨水泡过仍能辨认沈春写的老子愿赌服输而此刻真实的沈春正把注射器针尖抵在自己疤痕上 血管立即浮现出淡粉色的纹路像树枝在皮肤下生长
远处传来导游喇叭的声音说着今年樱花花期异常提前的新闻沈春的膝盖突然磕在地上 试管从背包侧袋滑出在石板上滚出淡粉色轨迹他抬头时鼻血已经流到下巴却笑得像当年在篮球场上1v4得手时那样嚣张该你了他把另一支注射器抛过来林迟接住时看到针管上刻着小小的林字是母亲当年的笔迹
千年樱的枝条突然无风自动花瓣雪片般落下 沈春在纷飞的花雨里扯开衣领心口那片樱花状的红斑正在褪色变成正常的皮肤而林迟虎口的旧疤开始发烫血管里仿佛有粉色细流在奔涌背包里的骨灰盒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陈年的锁终于松开
沈春摇摇晃晃站起来从树洞里掏出一瓶被树根缠绕的烧酒瓶身上的生产日期是2001年4月他咬开瓶盖灌了一口随即剧烈咳嗽起来酒液混着血丝滴在实验日志上 模糊了母亲最后那行字当双载体完成结合樱花将不再需要春天
林迟的素描本掉在地上 翻开的页面显示他昨晚画的速写 沈春睡梦中攥着那支试管眉头紧锁的样子和十七岁在教室午睡时如出一辙 只是画纸边缘多了一行铅笔小字是沈春偷偷添上的下次带你去北海道看永不融化的雪下面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举着篮球一个握着画笔
千年樱的树根处突然渗出淡粉色汁液渐渐形成小小的漩涡沈春蹲下身把烧酒倒进去火焰轰地窜起半米高又瞬间熄灭留在石板上的焦痕恰好是一朵八重樱的形状他染血的指尖按在焦痕中央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该去还债了他说
巷子深处传来木屐敲击石板的声音穿着和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近她布满皱纹的手里捧着一本1978年的实验笔记扉页上并列签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年轻时的沈岸另一个墨迹较新显然是后来补上的林雅琴老妇人用拐杖点了点燃烧过的焦痕二十年前也有人在这里做过同样的事
林迟摸到素描本夹层里的樱花书签那是母亲最后一件完好的遗物此刻正在发烫沈春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抓起背包里最后一个金属盒上面既没有樱花也没有篮球只刻着简单的日期1999421 打开后里面是一把钥匙和半张被烧过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沈岸站在樱花树下 怀里抱着个婴儿
老妇人突然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千年樱的枝条剧烈摇晃起来更多花瓣倾泻而下 几乎将三人淹没在花瓣形成的屏障中她褪去和服露出里面的白大褂胸口别着京都大学研究院的徽章你们迟到了二十年她说声音突然变成年轻女声现在把最后一步完成
沈春咳出的血落在钥匙上 金属立刻变得通红他转身把钥匙塞进林迟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虎口的疤痕同时裂开 血流交融处地上的花瓣突然悬浮起来组成双螺旋结构老妇人——或者说那个伪装成老妇人的研究员——从和服袖中抽出一支密封试管里面漂浮着两片晶莹的樱花花瓣
母亲的字迹突然在林迟脑海中响起当双载体相遇花期将永恒他看向沈春发现对方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千年樱树干上刻字不是恋人们常写的誓言 而是一行化学方程式最后那个等号被他画成心形
研究员把试管举到阳光下 里面的花瓣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团粉色光雾她将试管倒置光雾流淌到地上 顺着石板缝隙流向千年樱的树根整棵古树突然发出莹润的光芒树皮上所有刻字都亮起来包括沈春刚刻下的那行方程式
沈春的体温此刻升到了四十度 他撕开衣领心口那片樱花疤痕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发光的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全身蔓延林迟虎口的旧疤也在发光两人站在光芒交织的网中央看着悬浮的花瓣组成巨大的双螺旋结构笼罩着整棵千年樱
背包里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气象厅的紧急播报断断续续传出 ...京都全域...异常花期...持续至...专家无法...解释...
研究员的白大褂在光晕中飘动她摘下老妇人面具露出与林迟母亲七分相似的面容现在她说去把春天抢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千年樱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