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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是我终于找到发表时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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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青坐在椅子上还在掉泪，低着头，背佝偻，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整个人恍惚。他的尊严被打破了，在整个人生最好面子的时期，他有个来学校胡闹的父亲。
蒋锋声不知道怎么安抚住施青，班主任将学生们浮躁的心镇压下来，让他们安心学习，不要管其他事儿。
班主任又把施青喊了出去，让他回宿舍休息一下，不要勉强自己。
施青拖着步子走了，上七楼，没感觉到一点累。
只是疲惫的很，脸上的痛忽然来，要把整个人都劈裂开。现在学生都还没回来，走廊阴暗，回到寝室里更是黑，一层叠一层的昏暗。施青没开灯，一头栽进蒋锋声在下铺的床，带血的脸颊压在被褥上，施青温柔的蹭动，嗅到男生熟悉的味道，流下热泪。
蒋锋声心焦躁的要命，看施青没回来，立马出去找班主任了解现状。
知道施父在月假的时候找过施青，蒋锋声支支吾吾。
“老师，他月假的时候跟我回家了。“
“我记得你不是不回家吗？”
“带他去玩儿了。”
班主任盯着低头的蒋锋声，叹了口气，手绢因为刚刚那阵事擦遍了冷汗，湿答答的，又提出来抹脸颊。
蒋锋声没回去，就跟班主任僵持住，急不可耐的打听。
“老师，那是施青爸爸吗？“
班主任点了头，知道蒋锋声跟施青玩得好，也有责任心，特关心他。最开始施青离群，就是蒋锋声主动靠拢，让施青融入班集体。
他简单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讲了个清楚，说来也是蛮是怨念，当初刚开学的时候，施青他爸爸就来了，一副无赖相。学费前书本费都是班主任暂时垫给施青，给他争取到贫困生名额，结果钱到不了施青手上。
班主任捡着讲，也希望蒋锋声能稍微照顾下施青，他不是特别清楚蒋锋声家庭状况，但知道他的家境应该比施青好些，能帮一把是一把。
施青学习很努力，是个好苗子，不想他因为家庭而毁了他的未来。
蒋锋声向老师请假，说他回去照顾下施青，他一个人待在寝室，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班主任劝他回去学习，但看蒋锋声实在坚持，还是让他去寝室。
蒋锋声先回教室拿了两本，简单给几个舍友讲了施青的事，让他们不要瞎打听瞎问瞎关怀。施青那性格一看就是不喜欢其他人关注他的悲惨，闷得很，最好还是拿以往的态度对他才好。
舍友们对施青没什么关注，拿他当同学看，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坏人，在蒋锋声的引导下不可能干出嘲讽施青的事。
蒋锋声交代完就回了寝室，看见门里没光，推门进去，看见一团黑影蜷缩在他床铺上。
瘦弱，起伏并不明显，小小的，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一般。
蒋锋声走过去，坐在床边，施青睡着了。
深青色的阴光铺在面颊上带着蚊帐的影，鼻梁折过模糊的线条，眼底是一片青，左边肿高。寸头让施青的五官脸颊完全露出来，嘴角和眼在睡梦中都紧闭着，往下弯，很委屈的样子。
蒋锋声伸手抚摸施青的面颊，手指小心翼翼绕过他左脸的青肿，轻轻拍动施青的肩头唤醒他。施青迷糊的醒来，眨眼，视野从模糊变清晰，看清坐在床边的蒋锋声，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保持这样深灰色的阴翳里。
“青青，我们去校外诊所看一看你的脸。”
施青转过头，双臂抱紧，翻身背对蒋锋声。
蒋锋声看着施青削薄的背，也躺上去，平躺。单人床在一侧一躺的情况下勉强装下两个人，蒋锋声两条腿都撑在地面上，双手搭在小腹上，盯着硬邦邦的床板。肩头压在施青的后背上，没有急迫，他只是陪着施青。
施青躺久了晕乎乎的，一转身，滚进蒋锋声怀里。
蒋锋声紧紧抱住施青，亲吻吃尽苦头男孩的额头，手掌不停的拍打他的后背。施青在发抖，后背跟着蒋锋声的拍打一起颤栗，面颊陷在他的颈窝，呼吸灼热，肌肤发出来的汗要粘腻在一起。
“蒋锋声，我该怎么办呢？”
“不要管他青青。”
蒋锋声合上眼，侧脸贴住施青的发尖，亲吻他的发旋。
“你不要想，我先带你下去看一看，涂点药。然后再吃饭，吃完饭洗澡，洗完澡上床背英语单词，背完睡下去，睁开眼，就是明天。”
“明天是崭新的。”
蒋锋声已经过了变声期，男孩的声线带着沙哑的低沉有力，将施青放在他身上支撑起来，成为汪洋大海的礁石岛，成为江面雾里的一叶舟船。
施青在蒋锋声肩头蹭干净泪，跟他一起下楼，向班主任要了假条出校门。到诊所里检查了一下，开了点跌打扭伤的膏药，施青腰上挨了两脚，青了好大一片。
蒋锋声手里拎着药袋，随便找了家馆子吃了碗面条。施青吃得很慢，嘴里没有味道，寡淡，但刀削面确实不错，施青慢慢有了胃口，将咸面汤也喝了些。在外面走了一转，才慢慢回去，蒋锋声把施青推进厕所里洗澡。
施青站在花洒下，久违的一个人洗澡，双肩下垂在水流下，显得佝偻。施青抬起头，水流如雨打在面颊上，告诉他，他是一只丧家犬。
一团无家可归的垃圾，施青想到蒋锋声抽屉里的水果刀，他伸手捋了把面颊，搓了两下，面颊胀出点红。
甩动头，施青踢踏着拖鞋出来，寝室里灯光通明。
蒋锋声坐在床边对着笔记写什么，看见施青出来了，招呼他过来。
手揽住他的腰，撩开短袖下摆让施青自己拿住，他低手拆开膏药盒，药味儿挺重，撕开一点抬起头。看见施青乖乖的保持住掀这个姿势，双手掐住一点衣边，露出细韧的腰。
两片硕大的淤青凝固在腰上，蒋锋声抬手轻轻的摸过去，一鼓作气贴好膏药。
施青放下手，衣衫滑下去，挡住好光景。
蒋锋声没有遗憾，他以后能看见的机会很多，不缺这种以施青病痛为基础的契机。他丢开膏药纸，将笔记给施青，两个人简单复习了下英语，就在床上躺在一起。
舍友回来看见他俩躺在一起也不说什么，原来闹得厉害的时候，上铺挤了他们四五六个男的。
蒋锋声就这么和施青躺在一起，等到熄灯，施青面皮薄，爬到上铺去。蒋锋声坐起来，看到施青的脚从下到上一梯一梯踩上去，脚跟很快消失不见。
两个人同时躺在床上，一个盯着床边，一个盯着天花板，都有些失眠。
舍友陆陆续续关了台灯，除去窗边遥远的楼和路灯昏暗下来，走廊闪过查寝楼管的手电筒白光。
那束白光从下面拱进来，施青悄悄下了床，和蒋锋声躺在一起。
蒋锋声隐秘的抱住施青，用书给他打扇，微风慢慢摇下去。这个晚上格外的闷热，宿舍条件不好，没有空调，只有两个风扇疯狂的转动，嗡嗡的，空气如胶水般滞凝。应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但闪电和雷声都还没有劈下来。
施青觉得闷得要命，勒下自己的领口，觉得下来和蒋锋声睡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
啪的一声，停电了，这真是最要命的事情。很快没人睡了，整栋宿舍楼都暗嘈的吵闹起来，窗里没有灯光亮起来。有些人储备了蜡烛，端着在走廊里游走，拼命的寻找凉爽的地方。
舍友们也都拱了出去找乐子，留下上铺一个人扇扇子，但过不了一阵也自己下床出去乘凉了。
蒋锋声没出去和舍友找乐子，他抱住施青，两个人躺在一起已经是一身汗。
闷热的像在低温蒸笼里，两个人紧紧的贴住沾在一起，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热。蒋锋声双臂紧紧抱住施青，像是要把人嵌进身体里，他觉得越热越好。热到融化，血管骨肉和皮像岩浆一样，融在一起永不分开。
蒋锋声吻住施青，将舌头插进去，搅出啪叽发粘的唾液声。施青张大嘴接住这样的亲吻，滚热鼻息交错，每一下深重的呼吸似乎打在每个毛孔上引来更深的颤栗。
施青的腰忍不住颤抖，手掐在蒋锋声结实的小臂上，手指甲陷进去掐出五个发深的月牙印。
黏糊的热吻没有结束，施青感觉蒋锋声的舌头快要插进喉管里，喉肉微微的发□□息。酸痛，涎水从嘴角挂出来，双唇麻木红肿。蒋锋声没有接触，他变本加厉的抱住施青，跪在施青敞开的双腿里，手臂压在头边。
施青的手握成拳拼命的锤动蒋锋声宽厚的后背，走廊外是学生们躁动的说笑，烛影摇晃。一刹那从门边闪过，似乎随时能照进来，看见两个男生在宿舍床上接吻。
施青眼里的泪快比汗多，他害怕的不行，呜咽的喘息着。小腿抬起来，却夹住蒋锋声的腰，脚跟落在他后尾椎前。蒋锋声的吻没有结束，这场该来的暴雨也没有来，人都没有回来。
舍管拿着手电筒一层一层赶人，他们在七楼最高层，是最后才被吆喝。
舍友们进来，看见蒋锋声和施青坐在一起靠住，心里想他们两个人也是不怕热。往下一瞅看见两脚盆放在床边，里面是凉水，停电停热水不停水龙头。泡在凉水里也算凉爽一阵子，其他人都在想自己怎么没想到，跟着泡了一会儿，也都上了床。
夏天亮得早，但天空盖上一层厚厚的阴郁，闷得人心惶惶。
蝉叫得特别厉害，吱啊的狂叫，稍微偃旗息鼓。轰隆隆的雷声来了，但比声音先来的是光，闪烁的电光从天而降，要劈开阴郁沉闷的无蝉鸣的夏。伴随着震雷荡雨声，雨剧烈的降下，密集成幕，盖在楼檐和窗边，模糊走廊外所有的事物。雨线织网，恍惚间像宿命落针，只是施青现在还不知道。
学生一涌而出，双手架在走廊边，沉浸在这场风来大雨里。
暴雨气息的湿风从雨里吹进来，蒋锋声悄悄握住施青的手，手心相贴。汗没有腻出来，但咚咚的脉搏一刻同频，施青专注又出神的盯着雨幕。
他的高二从这一年夏里结束。
书柜里翻开一半的《红楼梦》里留了句因果报应的套词，“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施青，你无情又有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