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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想标题也好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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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锋声站在面馆外，左右打量着街道，他没事就爱随处打量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上辈子留下的后遗症，他怕那天施青出现在这里面，所以格外关注这些小巧的镜头。精准的知道是那款型号，盲区视角，和多少个小时覆盖的系统。
施青从街前尽头走出来，他后面租的房子是在一大片居民区里，之前老房子没什么规划建设，东边一栋西边一栋的，楼房拥挤。划分出数条狭窄的小巷，第一次走进去，可能会迷路。
“吃饭了吗？”
蒋锋声看着施青，面上冷恹恹的，显然心情不怎么好。蒋锋声不想触施青霉头，双手揣兜，跟在施青身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施青没那个跟他逛街的心思，但光站着不好，没搭理蒋锋声的话。一个劲儿在算账，他没仔细看那堆东西，不知道一共要花多少钱。
“那堆东西，多少钱？”
施青想到赵小丰这蠢货干的邋遢事就烦躁，别人给他的就接，也不掂量掂量这值多少人情。人和人交际哪有这样简单，吃进去的，都得还回去，等份的吐出来。
蒋锋声盯着施青，抬手将他敞开的羽绒服衣领拉上去，领口不高不低，卡在施青下巴那块，他的手指从下巴颏滑过去。
“里面有条羊毛围巾，深棕色的格子，挺适合你的。”
“今天挺冷的，怎么不戴根围巾出来。”
“丢了。”
施青毛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闭眼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蒋锋声，透露出一股不耐烦的倔强，“多少钱。”
“不要钱。”
蒋锋声收下自己的神情，淡淡的看着施青，因为身高问题，他常是低头看施青，眼睛微敛下去，“吃饭吗，我还没吃，吃完我带你去买根围巾。”
“不用了。”
“那吃什么？”
“你要吃什么？”
施青向前走得很快，说到这他也饿了，人才醒，晚上也没怎么吃。早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见前面有家面包店还开着，也没管蒋锋声，跨进去买了俩餐点小面包。
蒋锋声扫了一圈，拿了盒纯牛奶，让店员捡了点橱柜里的甜点和面包。
前台结账，让收银员加热下牛奶，施青已经站在门外，拆开包装，干噎下去面包。他吃得很快，腮帮子鼓了一大块，咀嚼得很吃力。
蒋锋声将热牛奶插好吸管递过去，他知道施青是细嗓子眼，吃东西不能大块大块的咽，得噎。得吃得细嚼慢咽的，施青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上辈子吃过的东西都是小口小口的。
就算是烤鸭烧鸡卤鹅什么的，都是手撕了放在盘子里递给他，连烤鸭卷饼，蒋锋声都得给施青对半切。
施青这样大口吃准噎，哏在嗓子眼下面，赶紧伸手把蒋锋声手里的牛奶接过来。喝一口，奶腥味不重，算是勉强咽下去。蒋锋声顺了下施青的背，手掌拍了两下，接过他手里的牛奶咬住盒子边。
一只手拍在施青背上，另外一只手掐在施青脖子上，拇指捺过喉结，往胸膛口上锤了两下。口袋顺着手臂往下滑去一点，直晃悠，蛋糕倾斜触边，不成形状。
“好了好了，我没噎。”
施青推开蒋锋声的手臂，后撤几步，捂住自己脖子保持安全距离。
蒋锋声盯着施青，就站着，没动，拿下叼在嘴上的牛奶递给施青，双手重新抄回兜里，“去河边走走吗？我想去。”
“之前认识的人都不在了，高考完我就没回来过，就认识你了。陪我去一趟走走吧。”
施青微微皱起眉，到底还是念旧情，点了头。边走边吃，蒋锋声时不时看一眼施青，没注意是往哪条路走。也不管，他们这儿就一条江算有点景色，水系贯穿，条条马路通江边。
路往下穿行，到了之前骑车往下冲过的大陡坡，再往前走二十来分钟，就是他们高中。
他们小县城地小，小时候可能觉得这一整个县城挺大，其实转轱辘就也那么些地方。不算乡镇那么些地方，光走，就能用脚步丈量清楚故土何方。
不过令蒋锋声意外的是江边的建设，原先那些河岸步行道全都推倒重建，是近两年搞的新工程。
大变样，原本满是绿化的弯折曲妙全被铲平填成大平路，看着宽阔起来，但太模式化，跟个普通公园没两样。岸边是有些树，留下几棵，密集的矮木丛挖掉换成平坦的草皮。一眼能溜进滚滚河边，原本有一片的楼梯全给铲了，之前总有人在江边洗衣服，现在堆了点大石块水泥抹边封紧，留了几条小道才能下江，离原来那一眼宽阔的河滩差远了。
跟记忆里比，是大变样，连曾经在那块草笼里和施青亲过嘴都找不到。
蒋锋声罕见来了一点怔愣，他前世十年也从没回去过，没想到家乡能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施青看见蒋锋声意外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笑，知道他不喜欢改成这样。
他也不喜欢，没一点过去样子，所有的记忆似乎都被覆盖，涂抹得太干净，又有什么好。
况且改的不怎么样，就像小学生作业本上大团大团的涂改液，白色的液体嗅着又臭。
施青带蒋锋声走上步行道，道路宽阔，还有骑自行车的儿童往来。可没了半点影子，不再清幽曲折，高大的树木削去林枝。几十颗从外地移栽的光秃秃的裸树扎着两只营养袋，几根扭了铁螺丝的钉子楔在上面撑住，不知是死还是活。
蒋锋声看向江边，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灰阴阴的，厚沉的郁云从左到右挡住高天。他瞥了一眼施青，还是那清瘦的个子，脖子很细，肤色匀白，眼皮窄窄的往上挑。
路上行人还算多，大过年的，小县城没地方玩，一般就往江边上走走。
顺着楼梯到了修缮好的江边，石子路硌脚，还不干净，败黄叶子纷飞，脏兮兮的。
昨刚下了道雨，地上湿泞，风刮着水面撩起层层的水波，撞在碎石乱岩的江边，激起一点泛花的白浪。
施青突然想起昨天看见的那块表，拿出来，另外一个盒子他丢了。也没准备还给蒋锋声，都是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挑清楚。他递过去，突然觉得掂量着不对劲，掀开看了一眼。
昨天那只漂亮的腕表过了一夜成了只破烂的电子表，表带发黄，一看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样。
“操。”
施青一眼就知道是赵小丰那头蠢猪干的，下意识爆出粗口，昂头看着蒋锋声。
男人脸上淡漠，微微挑起眉头，只是对施青说粗话有些意外，原来施青是好学生，跟他待在一起十年最歇斯底里的时候也没骂过什么脏话。
兴许是从监狱里学的，现在一听，又看见施青那张冷白面皮上一闪而过的戾气，蒋锋声觉得有种粗野的性感。
施青有点端不住面子，心里觉得丢人，将盒子揣回去。蒋锋声伸手又给夺了回来，随手一抛，白盒子划出一道弧线溅进水里，水花点开两点涟漪就被今天有点喧大的风吹走了。
“你……”
施青欲言又止，张开嘴，露出洁白的齿。
蒋锋声盯着施青，双手重新抄进兜里，就这样站在江边。风微微吹起大衣边角，麻纺质地的垂裤版型很好，胸襟敞开一点，不显得冷，配上凌厉的眉眼更像出风景。
如果在海边，会忽然起来一群海鸟，但这只是一条默默无闻的江水边，水风里带着水腥，偶然两只野鸭从水里破出来又陷进去，一眨眼不见，等一等再一看，又从另一边涌了出来。有趣也没趣，施青盯着蒋锋声，闷头向前走。
蒋锋声跟着他，慢慢的跟散步一样尾随在施青脚后跟，他高中也这样干。
当时分班后想去找施青，总遇不到人，有回去食堂那条路碰上了，又不敢大摇大摆跟上去。施青一回头他就躲，等他从树后出来，已经没了施青的身影，哪像现在，施青挤进人堆里他还能一眼抓住。
江边另外一片原来是处老古镇，说古也没古上哪儿去，就上个世纪的产物。一点老房子，庙挺多的，清真的基督的还有个烂土地庙，和佛寺。
修缮搞景区，搞几年，今年差不多建成。就翻新，比想象中好点，但也就和那种水乡古镇景区一路烂大街的货色。但过年人潮拥挤，感觉半个县的人都来凑热闹，中央广场搭了个看台，似乎要表演，但傍晚还没来，天已经聚起阴黑，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蒋锋声伸手拉住施青手臂，挽住他臂弯，从人堆里把施青抢回来。
施青抬头看了一眼蒋锋声，没跟他躲，这边人太多，容易撞着人。挤得很，半截身子贴在蒋锋声身边，施青都有些后悔往这边走，远看还不觉得，走近了怎么就那么多人。
不少人经过扫了眼高大的蒋锋声，蒋锋声仗着人多，偷摸将施青的手按进自己兜里，紧紧的扣住他的手。
掌心贴在一起，藏在黑色的口袋里，曾经是他们习以为常的隐秘。
可是岁月苦涩，昔日的所有都被砸断，成一滩不想陷进去的烂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