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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叹气 ...

  •   施青没注意赵小丰一直没回来,他装睡一阵后精神得很,其实一直没睡着,留个耳朵在听。宁静优美的雪国,脑子里响起咔嚓咔嚓的火车轨道声,女人对远方的呼喊和脸蛋上的红晕。

      蒋锋声落在他眼皮上的唇很烫,干燥的,和雪国柔和的冷雪不一样。但是等后面施青到了北方,去了日本,才知道原来冷到极致是火烧一样的热,像个烙红的棍子杵在皮肉上,要劈开肉肤,是痛的,无关冷和热这两个形容词。

      施青撑起来,手往床头柜上摸,碰到创可贴,撕开往嘴上贴。

      蒋锋声还是很畜牲,喜欢咬他,往狠了弄。

      包装丢在床头柜上,施青拿起手机,指纹解锁,没打脑残小游戏了,点开刚刚听了几句的《雪国》看起来。

      门外是做饭的声音,锅里的稀饭咕噜噜的在响,刀切在案板是不急不躁的笃笃声,成堆的丝从刀边推出来。声音不慢,很有节奏感,袖口扎上去露出精壮的小臂,挡住一半的抓痕。大手抄起土豆丝丢进水盆里淘洗淀粉,水底淘了点浑,他知道施青喜欢吃脆口的土豆丝,洗了淀粉的土豆丝炒起来更脆爽。

      土豆丝先泡在那儿,又切了莴笋,冬天的菜仍旧水灵,吃起来不差。碧绿的斜刀片躺在案板上,蒋锋声起锅热油,放的荤油,一勺猪油浮在锅里滋啦滋啦的融化,旋出点热烟。丢干辣椒段花椒大蒜炝锅,土豆丝抓进锅里霎时烹出激烈的油声,带着油烟的热汽在一方狭小的厨房里水泄不通的卸开。

      两只盘子端在饭桌上,掀开盖看稀饭,清浓恰当,舀出来先冷着。两只盘两只碗,在空中放出四道热气,轻柔的袅绕的飘来,增添云和家之间的厚度。

      蒋锋声到卧室推开门,抱起来犯懒劲儿的施青,掐住他腋窝提起来。劈头盖脸的从上把系扣睡衣套上去,幸好施青嘴上创可贴粘的紧,差点剐下去。

      “能走吗?”

      蒋锋声问了句,施青白了他一眼,双脚踩在毛拖鞋上。

      窗外是阴黑作沉的天,冬天早黑,路灯刹那间亮起来,施青眨了道眼,盯着眼前煮得漂亮的稀饭。

      施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漂亮形容一碗稀饭,只是煮的很好罢了。

      他大腿整块肌肉是酸痛的,小腿被拉着了,走两步一个劲儿抖。施青巍然不动的走在蒋锋声面前,坐下来,脸上没变,装的云淡风轻,蒋锋声给他拿了个软垫压在屁股下。

      施青扶着碗闷头喝了一口,米香四溢,酽浓,很纯粹的家常饭菜。一个土豆丝一个莴笋片,很素,但是吃着爽口对胃。

      吃完,施青浑身上下舒服不少,靠在椅子上盯着绿色玻璃窗外。

      窗边没什么,就几根密密麻麻的网,枯燥无味的天空,一堆杂物堆在窗口,一盆灰蒙蒙的芦荟生机黯淡,边缘的锯齿冒点白尖。他没那个心思去养点植物,他开面馆,一天天忙的很。

      常常是凌晨三四点就起来看见窗外灰蒙蒙的天,回来的时候又是第二个凌晨,似乎是从没完整的从这面窗里看见蓝天。好像活在黑夜里,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命,是见不到白天的。

      蒋锋声一直陪施青坐到晚上九点多,施青没手机,玩蒋锋声的。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得入神,蒋锋声把电视打开,随便挑了个台,甄嬛传,这个不吵,偶尔抬眼看几句还挺有意思。

      人声响在客厅,不怎么亮的顶灯为家蒙上一层昏绰的白纱,蒋锋声有点闲不下来。起身给客厅卫生收拾了一通,茶几上的收拾整齐,等做完活,才坐下来一粒一粒给施青剥瓜子。

      施青不吃,堆起了尖,蒋锋声只剥,也不吃,在看甄嬛入甘露寺那段。

      电视剧有点意思,蒋锋声之前没看过。

      忽然问道。

      “药放在柜子上,自己擦了吗?”

      施青在看书,看的不慢,但更多注意力放在电视剧上,剧情跌宕起伏,比大段大段的文字吸引人。施青正投入到情节中,突然听见蒋锋声的话,哈了一声。

      又耻于开口,哪知道蒋锋声这样说。

      “你擦了我就走。”

      “明天来接你吃饭,或者后天,你休息一天。想吃什么,我去订。”

      施青说擦了,蒋锋声盯着撒谎的施青,还是那样子,嘴角往下压深一点,没一点变化。施青知道自己被看透,仍然负隅顽抗,耳廓被盯的有点烧红。

      蒋锋声笑了下,“到底擦没有,你太久不做,很紧,我糙的时候感觉**要断了。我第二次看了一眼,都肿……”

      施青猛地探身上前揪住蒋锋声的嘴,死死瞪他,“我都说我擦了!”

      蒋锋声挑起眉,两片嘴皮子捏在施青手里扁成鸭嘴,特别滑稽。施青自觉失态,撒了手,手指甲轻刮过去。蒋锋声摸了下脸颊,起身去施青卧室拿药,塑料袋还在原地,药膏包装完整,连外面的封膜都没拆开。

      药盒子丢在茶几上砸出啪的一声,光滑的皮顺着干净的茶几往前滑行,直直的逼在施青眼前,让他尴尬。

      “这就是你说的擦了,擦哪儿了,擦嘴里了?”

      “没一句实话。”

      施青皱起眉,他不喜欢碰后面,他和蒋锋声在一起那十年从始至终都是蒋锋声处理他的一切。

      事后粘糊的一片,施青又有点洁癖,不喜欢伸手去碰。他当时精神又有问题,能好好穿条裤子蹲在家里已经算不容易。

      蒋锋声按住施青,抱起不安分的人,压翻摁在大腿上,扒//开//ku/zi,看见OO红艳艳的肿。抬手抽了两巴掌,他以为施青离开他这么多年至少会照顾自己,还是老样子。

      依赖他曾经的存在,又不依赖。

      蒋锋声把药膏递给那一头的施青,施青鲜少能有这样的姿势,小肚子压在硬邦邦的大腿上,头重脚轻的。

      双肘撑在沙发上没什么力气,腰疼,耳朵根跟着烧起来,快速的给那破包装透明塑料纸撕了,背手递给蒋锋声。鼓囊囊的羽绒服上装因为这个姿势向前挤,腰线漏了一截,露出漂亮的背沟,尾椎上是斑斑点点的吻//痕,牙印留在OO

      蒋锋声扯开另外只盒子,掂开膏药皮,服帖的压在施青后腰上。

      药味浓郁但清凉,止住酸疼,施青的脚翘起来。

      蒋锋声往指尖挤上药膏,厚白药腻过去,勉强擦了个来回。他用纸擦了擦手,将施青抱起来,给他提起裤子。羽绒服下摆皱巴巴,施青颧骨上有点红晕,低眉敛眼,透出股乖顺,蒋锋声忍不住亲了口施青。

      嘴再次被揪住猛拽,蒋锋声哼哼两声,撒开搂在施青腰上的手,嘴皮上掐出两片红。

      蒋锋声不跟他闹了,但小腿上又挨了一下。

      施青脚上就一双袜子,踢上去,连个印都没留。

      蒋锋声抬手拍了拍,拎着两袋两袋垃圾出门,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施青上气不接下气。

      拜他所赐,施青又累了,关了电视和客厅灯。躺在床上,过一阵又爬起来关上卧室的灯,一下子黑进去,双眼浮进窗帘两隔的暗里。

      施青保持着睡觉必须拉窗帘的习惯,上床,没有熟悉的气息,蒋锋声换被子换得很干净,只有洗衣液后的熏香。他后腰贴的那两张膏药挺管用,身体没多疼,留了点药味。施青揪住棉被往鼻子上掩,压住呼吸,遣散自己不知何时来的遗憾,缓慢的进入梦乡。

      等到迷糊那阵,才恍恍惚惚的想到今天赵小丰没有回来,兴许是到那个地方去野了吧。

      施青睡沉了。

      ……

      赵小丰心神不宁的在外面的小宾馆歇了一夜,手机上是初中同学发来的消息,他咬住手指,点进施青的头像。

      【赵小丰:哥,我跟朋友在他家住一晚】

      【赵小丰:明天早上回来】

      【赵小丰: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施青没有一条回复,为什么,难道是发现了他又去大手大脚的赌了吗。不不不,他哥信任他……万一是姓蒋这个人告诉了他哥吗,不可能,他给了他钱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哥?

      赵小丰一双手啃得坑坑洼洼,冬天干燥,撕掉倒签挤出血来。他不觉得痛,从宾馆走出去,羽绒服帽子扣在脑顶,遮遮掩掩的像只从阴沟里穿行的老鼠。面相凹瘦,双眼却兴奋的像甲亢患者一样凸出来,眼底翻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是赌徒熬夜过后的极端疲惫和极端兴奋。

      他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牌桌,另外一半留在施青的面馆在想他哥会给他借多少钱。

      昨天下午回去,看见蒋锋声,他又给他银行卡里面转了十五万,让他随便去玩玩。

      赵小丰想到最后那把的霉运,特地去找了个宾馆洗了个澡才去赌场,以为自己洗去霉运。但一开始手气非凡,虽然偶然输了一两把,但是他相信自己能翻盘。四位数的数额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后有三个零的自然数,只要他下把能赢,就能把输的所有赢回来。

      但是赵小丰输了,从脚跟到头顶的血一下子凉彻心头,手指无法屈伸,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牌局。他初中同学把他带走,送到宾馆里,赵小丰浑浑噩噩睡了半觉,在清醒和半清醒中跌入赌博的深渊。

      赵小丰不知道现在蒋锋声是否还在家里,如果在,如果在的话,赵小丰的呼吸急促起来。蒋哥那么大方,随便从指缝里漏出一二十万,没什么问题吧。

      会给他钱的对吧,他不给他钱,他哥会给他钱的吧?

      赵小丰摸出钥匙,面对这扇防盗门,钥匙挂在手上抹过银亮的一面,他拉住门把手进了门。

      “哥,我回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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