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意外连线触发人设裂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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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氤氲的温泉池中，林希泽仰头靠在光滑的石壁上，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拍摄了一整天古偶剧的他，此刻终于能闭上眼睛，让温热的泉水缓解全身的疲惫。
“叮——”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林希泽皱了皱眉，伸手摸索放在池边的手机，屏幕上"周蓉"两个字不断闪烁。 “喂，周姐。”
“序南，你在哪？《星途闪耀》发布会三点开始，造型师已经到酒店了。”经纪人周蓉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林希泽挂断电话，深深叹了口气。他留恋地看了眼周围雾气缭绕的温泉景观，这是剧组在度假区取景的唯一好处，能享受到天然的温泉。
三十分钟后，林希泽坐在酒店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摆弄他的头发。镜中的他有着标准的偶像长相：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笑起来会露出单边酒窝。这张脸为他赢得了无数粉丝和广告合约，却也成了无形的枷锁。
“林老师，今晚穿这件。”助理小张递过来一件墨蓝色丝质衬衫，“品牌方特别指定的，说是符合您的人设。”
林希泽接过衬衫，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自从他在上一部剧中“清冷破碎”的镜头走红后，公司就把他牢牢钉在了这个形象上。
发布会现场灯光璀璨，林希泽站在背景板前，按照公司培训的标准姿势微笑、挥手、摆造型。林希泽数着镜框边缘的第三十七条裂纹，裂痕里卡着不知哪任艺人留下的假睫毛。三台环形补光灯将他钉在旋转椅上，像昆虫学家收藏柜里被树脂封存的蓝闪蝶标本。
“最后三分钟暖场！”执行经纪用镶水钻的指甲敲击提示板，美甲边缘折射的光斑在他喉结跳跃。林希泽闻到自己发胶里混着的茉莉香精，这让他想起三天前的暴雨夜——当红小花苏蔓的迈巴赫横在剧组酒店后巷，她指尖的玫瑰香水渗进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王总的新剧缺个会破碎的男主角，你懂什么叫...易碎感吧？”
背后LED屏正循环播放着预告片——画面定格在他被资本方强行加戏的悬浮镜头，威亚吊着他在绿幕前做出一连串反物理旋转。 三年前，他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时的豪言壮语还挂在表演系荣誉墙上，现实却给了他二十三场试镜失败。直到在横店当武替时，因原定男主罢演而临时顶替，那段雨中独舞的镜头被剪进正片，意外让他以"破碎感武生"的标签登上热搜。
“南哥看这里！”场务突然打亮环形补光灯，林希泽条件反射地露出营业微笑。直播镜头扫过他左手无名指的老茧，那是常年练习戏曲云手留下的印记，此刻在特写里却成了CP粉狂欢的“婚戒证据”。
弹幕突然被【哥哥锁骨杀我】刷屏，主持人徐晗的珍珠项链擦过他喉结：“听说我们序南为了新剧减重十五斤？”这个问题让林希泽胃部抽搐，想起孟制片人拍着他肩膀说“观众就爱看破碎美人”时，呼吸间喷出的威士忌酒气。
“请问序南接下来会有什么新作品呢？还是继续演古偶吗？”一个记者问道。
“这个要看公司的安排，”林希泽熟练地回答，“不过我很期待能尝试不同类型的角色...”
“序南最适合的就是清冷的角色了！”周蓉突然插话，笑着拍了拍林希泽的肩膀，"粉丝们不都叫他‘古装美男’吗？我们正在洽谈几部类似题材的剧集，请大家期待。”
“现在要随机连线幸运观众哦～”主持人的钻石甲片划过手机屏幕，林希泽的拇指悬在通讯录空白的第五位。昨夜噩梦里的数字在此刻具象化——杀青宴上某位投资人塞来的鎏金名片，烫金号码在红酒渍里洇开如血。
视频接通瞬间，先闯入半幅未完成的《千里江山图》。矿物颜料在亚麻布上皴擦出北宋的雨气，孔雀石与朱砂在补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幽光。
林希泽看见那只执画笔的手在画布阴影里泛着冷白，虎口的月牙疤随运笔起伏，如同《暗河》里连环杀手削苹果的疤痕特写。
季岚序突然用刮刀挑起一簇朱砂红，这个动作让林希泽他曾用慢放逐帧研究那个经典镜头，刀刃入肉的频率与此刻刮刀划破亚麻布的声音完美共振。镜头摇晃间露出青瓷笔洗，水面漂浮着半枚安定药片，湖蓝色颜料管贴着“戊时服用”的医嘱标签。
“是敬禹老师！”场记打翻的矿泉水浸湿通告单，第二十九届金椰奖红毯照片在湿痕里浮现。二十五岁的季岚序握着奖杯站在暴雨中，眼尾泪痣被镁光灯烧成灰烬的颜色，那是他退圈前最后的高光时刻。
“季老师最近在筹备复出吗？”徐晗的提问让整个直播间屏息。季岚序将钛白色点在画布中央，那里隐约能看出个人像轮廓：“在为新电影选角。”
他抬眼看向镜头的瞬间，林希泽突然想起毕业大戏谢幕时，有位匿名赞助人送来的鸢尾花束，卡片上写着“你的眼睛会说话”。
直播间特效突然炸开金色星辰，林希泽的手机同步收到特别关注提醒。他震惊地看到季岚序的微博账号发出多年来的第一条动态：【招募电影《追光者2—修痕》男主角 “他必须看起来像能在故宫修一辈子画，又能随时为一张字画拔刀杀人。”
演员需具备:文人的静气、战士的杀气、匠人的痴气，方能撑起这个以手护文明的乱世孤胆者形象。】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林希泽脱口而出的瞬间，场控失手切断了直播信号。
黑屏前最后画面是季岚序举起1999年版的《演员的力量》，扉页上有道咖啡渍的形状，与林希泽那本在二手书店淘来的旧书完全重合。 深夜，林希泽蜷缩在床上翻看热搜：#季岚序复出#爆、#追光者2选角条件#热。
第二天公司会议室的空气在数据大屏的蓝光里凝结成块。 林希泽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十二宫格人格模型，每个色块都在切割他的骨血——“清爽少年感34.7%""文艺青年8.4%""破碎感55.9%”……经纪人周蓉的香奈儿耳环扫过他僵硬的肩胛骨。
周蓉的指甲叩击平板电脑，弹开品牌方发来的预警函，“Gucci刚把秋冬代言换成你，要是这时候拍年代片……”
玻璃幕墙外陆家嘴的霓虹刺进瞳孔，林希泽忽然想起上周在横店淋的那场人造雨。当时他蹲在屋檐下等通告，看群演们捧着十块钱的盒饭说笑，油渍在塑料饭盒上晕开晚霞。
“周姐，上个月拍的甜宠剧……”他喉咙发紧，“吻戏借位都要分九个机位拍，这种数据堆出来的完美真的算表演吗？”
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宣发总监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奶沫沿着杯壁缓缓下坠。林希泽清晰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里，自己代言的香水广告正在循环播放。
“你知道公司在你身上押了多少对赌协议吗？”周蓉调出舆情监控图，粉色曲线突然在某个节点炸成荆棘，“上周你点赞了粉丝画的战损妆，三个站子连夜控评，后援会会长以为你要转型，差点带着数据组集体离职。”
林希泽的指尖陷进掌心。化妆师今早给他补妆时说，他眼下那颗被P掉的泪痣，在超话里被当成某种隐秘的性癖符号讨论了三万条。
“我要接《追光者2—修痕》”他说出这句话时，会议桌下的膝盖撞到金属支架。钝痛感传来。
周蓉突然笑了。她将平板转过来，违约金数字在视网膜上灼出青烟。
“ 我觉得我能演好青年护宝人这个角色”周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别傻了，你知道公司不会同意的。那种年代片能有什么流量？拍摄期间你不能接任何商业活动，你知道这意味着多少损失吗？”
“但这是我转型的好机会！我不想一辈子当偶像，我想成为真正的演员！”林希泽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引来会议室其他人的侧目。
周蓉立刻换上职业性的微笑：“冷静点，别忘了你的形象。这事回头再说。” 林希泽站起来时带翻了椅子。真皮座椅砸在大理石地面，像一记闷哑的枪声。
“从今天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劈开数据流的嗡鸣，“我的超话头像、后援会公告、甚至微博自动回复，都该由我自己决定。”
“那就等合约结束”周蓉突然提高了声音，“两年后，你想演什么都可以。但现在，你必须服从公司的安排。”
林希泽感到一阵绝望。两年后，《追光者2》的电影早就拍完了，他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果我坚持要接呢？”他轻声问。
周蓉的表情变得担心：“那公司会采取必要措施。别忘了你的违约金是五千万。” “周姐，我很抱歉，但我必须演这个角色。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
“别高兴太早。”周蓉把新合同拍在桌上，违约金数字从五千万变成了六千万，“要接这部戏，你就得同时完成新专辑录制。赵总那边我会用‘提升演技反哺偶像形象’的说法应付”。
玻璃幕墙外的夕阳斜射进来，在周蓉后颈映出细密的汗珠。林希泽忽然注意到她西装袖口磨损的线头——这位业内闻名的金牌经纪人，已经三个月没去定制新西装了。 “还有，”周蓉压低声音，“王总今晚设宴，点名要你出席，这次真不能推了。”
林希泽的胃部突然绞痛起来。他想起上周暴雨夜，王总那只戴着蛇形尾戒的手如何滑进他的衬衫下摆，在他腰侧留下一片淤青。
“我不去。”他声音发颤。
周蓉的眼神变得复杂：“你知道拒绝他会有什么后果。上次那个拒绝他的小演员，现在在哪个酒吧驻唱来着？”
林希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季岚序的微博头像是一幅未完成的山水画。他忽然想起大学时表演课老师说的话：“真正的演员，必须有为角色赴死的觉悟。”
“我去”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当晚的宴会比想象中更糟。王总的私人包厢里，水晶吊灯将每个人的表情切割成碎片。林希泽被安排在王总身边，那只戴着蛇形戒指的手不断"无意"触碰他的大腿。
“小南啊”，王总喷着酒气凑近他耳边，“听说你想演季岚序那部片子？那片子投可有不少人竞争，不过...”他的手滑向林希泽的后腰，“如果你懂事，我可以全包了”。
林希泽猛地站起来，酒杯打翻在雪白的桌布上，洇开一片红。
“王总，请自重。”他声音冰冷。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王总的脸涨成猪肝色：“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靠脸吃饭的戏子！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和那破电影一起完蛋？”
林希泽转身要走，却被两个保镖拦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王总好大的威风。”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季岚序站在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身形修长。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到王总面前。
“这是三年前你在三亚对女演员下药的监控录像备份。”季岚序的声音很轻，却让王总脸色瞬间惨白，"如果林希泽今晚少了一根头发，明天它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 王总的手开始发抖：“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季岚序没有回答，只是转向林希泽：“走吧，试镜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 走出酒店，夜风拂过林希泽发烫的脸颊。他看向身旁的季岚序，发现对方的侧脸在路灯下如同他画中的山水，有着令人心碎的轮廓。
。“为什么帮我？”林希泽终于问出口。
季岚序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北电毕业大戏的谢幕照，年轻的林希泽站在舞台中央，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
“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季岚序轻声说，“那种宁可折断也不愿弯曲的倔强。”
林希泽的喉咙突然哽住。他想起自己无数次对着镜子练习季岚序在《暗河》中的眼神，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明天见，护宝人。”季岚序突然说道，用电影中角色的名字称呼他。
林希泽站在原地，看着季岚序的背影融入夜色。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合同——那份写着六千万违约金的卖身契。但此刻，他心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希望之火。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意外连线触发人设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