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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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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顾辰驾车开往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经过白天一轮紧密严苛的问询，他已经心力交瘁。
命算局的所有工作人员自从进入工作以来都会接到这样那样的投诉检举，这是所有公民的权利，旨在监督命算局的工作，是被今世所鼓励的。但是为了保障工作人员人权，所有报案监督统一初步只调查近半年的工作内容，一般没有大的错处很难追溯更远的工作记录，除非举报方提供明显的事实依据。
对于被举报的工作人员来说，报案只要提供相应时间内的的证明材料并且与警示局内的备份内容一致基本上一轮调查就可以结束了。然而沈晏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仅仅是初级报案却能够让他的准备材料直接作废，甚至还要让他时刻等侯下一轮传唤，追溯的时间更是脱离了时间限制，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被金属外壳包裹着的行尸走肉混杂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这个时间正是整个城市亟待狂欢的时刻，霓虹灯的光影晃得眼睛有些酸痛，毕竟他见得最多的是这座城市沉睡的样子，凌晨的星空才应该是他能够得到的光。
他以前听一些同事说起过园汀景萃，这是这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豪华娱乐会所，里面的装饰极具奢华，每一处设计都精巧别致，给人以绝佳的尊贵享受，但是进出会所的要求十分严格，除了贵宾，其他人都须由专人负责登记接待引路。
一进入前厅，映入眼帘的巨大龙形水晶雕塑立于中心，在灯光下雕刻精巧的鳞片闪着金色炫彩的光，让整个大厅熠熠生辉，顾辰虽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却也没什么想要仔细打量四周环境的欲望。
接待的侍者和后台确定了顾辰的身份以及要去的区域后引着他去了私人订制客户才能进入的专享区域。
暗纹蓝宝石墙面在灯光地摩挲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六边形蜂窝吊顶内嵌的微型光纤灯模拟出银河碎钻般的轨迹，意大利定制的月牙形黑色鳄鱼纹沙发采用了独家手工制作工艺，扶手处镶嵌的陨石切片在磁悬浮茶几的幽光下流转着星云纹路，茶几上的恒温面板处放着几杯色泽精致的酒，以确保酒味醇正且始终处于最佳饮用状态。
“哎哟，我说晏哥，你可总算出现了，我都怕你这段时间伤心过度”，马东哲扶着沈晏的肩膀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毕竟他这个发小前段时间才刚失去了妻子。
沈晏不为所动地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淡淡说道：“想多了”，马哲东凑近了他仔细瞅了一会儿确实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便感慨道：“还得是你，确实，该振作还是得振作，来，咱喝一个！”说罢用酒杯强行碰了下沈晏的便一口干了，沈晏看着他也是无奈摇头轻抿了一口。
这一小口可给马东哲整不干了，“哎哎，不是，你玩呢，我今儿都把自个儿心爱的瑶瑶瑞瑞拉过来陪你喝了，你就整这出？”
此刻坐在沈晏另一边的两名身材窈窕容貌俏丽的女子娇滴滴地笑着说：“是啊，沈总，来都来了，多喝点嘛！”
“就是就是”，马东哲从怀里甩出一张黑卡扔在台面上，“你们今晚谁有本事灌醉他，这卡就是谁的”，说罢转头蹭了下自己身边的美女笑道，“你今晚虽然没竞争机会，但我拿自个儿补偿你，”说着便放声大笑。
沈晏低头看着身边美女递过来的酒，倒是很无所谓地握住她细嫩的手腕一饮而尽。
瑶瑶近距离看着沈晏那张在光影下棱角分明的脸，鸦羽般的睫毛吹落，墨石般的眼睛好似迷蒙着深情，挺直的鼻梁下微勾的红色唇角被酒水润得很精致，危险又迷人，好看得太过直观，她手腕上的触感温暖却又不容抗拒，让她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红，立刻低下了头，沈晏看着她的反应笑出了声。
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顾辰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沈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马东哲反应过来嘴里含混着说道：“怎么，你还叫了朋友啊？”
顾辰对着眼前这般声色景象心里满是不屑，但面上还是克制住了。
沈晏看着他这副紧绷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挺准时啊”，眼神有些轻佻地上下打量他，顾辰身上死板的灰色西装和这里的氛围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顾辰有些不悦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心底觉得有种羞辱感，他硬邦邦地开口：“我不喜欢迟到”。
沈晏听着他这种刻意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心里更是觉得有趣，连忙拍了拍手，语气含笑道，“那很棒了”。
顾辰显然没料到此人能这么说，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冲向大脑，对方这种轻佻到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但在未达到目的前顾辰还是尽量转移了这种危险的注意力，毕竟多年来他在命算局的经历让他深知与这类人打交道生气是最低级的反抗，但这笔帐他已然记在了心里。
“沈总谬赞，不过谈事情的话我们不妨换个好说话的地方，这里恐怕是没有那么方便。”
沈晏不经意地晃着手里的杯子，“别急，我今天还有好多酒没喝完呢？”
顾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您还要喝多久？”
他并不想在这种声色场所逗留太久，但沈晏似乎有点不想放过他，他眯起眼睛看向了他。
沈晏饶有兴味地观察着他情绪的变化，觉得好玩极了，会挣扎的猎物才值得他稍微上点心思，“不知道啊，要不你帮我喝点”。
这时一旁的马东哲虽说已经喝得迷瞪了但也是咂摸出味儿了，他凑了过来缓和下氛围道：“哟，这位兄弟眼熟得很啊，哎，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据说特别年轻就当上算世部长的那个顾什么来着，哦，顾辰，哎哟，哥们儿实打实青年才俊了，佩服”。
顾辰听着马东哲大着舌头的一顿嚷嚷，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但面上还是谦逊道：“过誉了。”
马东哲更是放得开了，忙把顾辰按在沙发上，招呼人给他倒酒，“来来来，既然来了就是朋友，随便喝”。
顾辰忙拦住他：“谢谢，我不会喝。”
马东哲像看稀奇事一样瞧着他：“真的假的，局里的这点技能都没有？”
顾辰有些无奈，“抱歉，我真的不会喝酒。”
沈晏脑袋微微后仰，交叠的长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悠闲地用手指撑着脑袋轻飘飘开口道：“看来这就是我们顾部长的诚意”。
顾辰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耐，他心内一沉，沈晏本次约他在此处见面本就是存心让他难堪，要是着了他的道真的翻脸了，以他对于沈晏的了解恐怕事情会发展的更糟，毕竟命算局里这么多前车之鉴，他也不是白看的。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沈晏，只见对方下巴微抬，明明是坐在沙发上却用眼神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墨黑清亮的眼神里虽然渗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意，但那似乎带着钩子的眼睛此刻正一直不错地盯着他，像是挑衅却又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顾辰被他这种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想到此情此景下自己的处境顿觉口干舌燥，明明应该感到恼火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即使他早有准备，但辛辣的液体还是让他呛出了声。
沈晏挑眉看着顾辰这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觉得有趣，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明显不太认同他这种糟蹋般的喝法。
顾辰像是能感觉到他的想法，只犹豫了一瞬，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便又接着拿起一杯灌了下去。
马东哲此时喝的有些找不着北了，恍惚中看着顾辰如此豪横的模样，顿觉找到知己，一把揽住了他说道：“还是你们这些局里的爽快，我说什么来着，命算局里的怎么能不会喝呢，哥们你还是太谦虚了，哈哈哈哈哈！”
顾辰偏了下脑袋想避开马东哲这一身酒臭味儿的熏陶，却一不小心被马东哲的大体格子带了下狼狈地摔坐在沈晏面前的地毯上，他似是脸上着了火想快些起身。沈晏却一脚踩住了他的左手，像是觉得好玩一般狠狠踩下去又放松了力气反复几次，顾辰疼得嘶了一声，眼睛仿佛染上了更高的温度狠狠地盯住了沈晏，像极了要吃人的野兽。
沈晏不以为然，露出了今晚最真心的笑容，“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玩？”
可能是由于酒精的作用，这种吊着人的疼痛比顾辰想象中更容易习惯，此刻屈辱感战胜了疼痛，他一把捏住沈晏的脚踝阻止了他的动作，眼神冷得像是雪夜里的寒冰，刺得人生疼，他喘息着说：“沈总玩够了吗？”
沈晏感受着脚踝处渐渐传来的疼痛，有些兴奋地看着他，接着他伸手挑起了顾辰的下巴迎着他冰冷的眼神看过去，语气认真地说“真有意思，你得罪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果呢，顾辰”。
昏暗的灯光下，顾辰沉默地看着沈晏笑眼里蕴藏的危险，心里却是狠狠舒了一口气，长久以来困着他的梦魇终于像是被刺破了一个口子，开始散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