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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
墓园的风又大起来了,林青果觉得腿有些酸,她轻轻踏了几下脚,贺厌炽依旧半蹲着,右腿弯起的膝盖抵在泥地上。身躯高大的男人此刻像个孩子,他的肩膀内扣,几乎是想把自己隐匿起来,林青果呆愣愣站着,她张张嘴巴,却没法出声音,嘴巴酸涩苦闷,泪水就顺着脸颊留下来了。
贺厌炽的情绪并不外露,他不暴怒,不焦虑,不易躁,仿佛外物于无形。
林青果恍若想起爸爸和他说过坐过几年牢,挺直的背,整齐的站姿和床上的那个豆腐块都润化在那八年里,她没再问什么。
小时候的自己还坐在栗倦怀里叠千纸鹤,她瞪着澄光般的眼睛。
那人抱着他,背对着阳光,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似乎是在问眼前的男人,或许是在问那个已经离开她很久的女人,“爸爸是坏人吗?”
林漾说,“Andy,He is not a bad person.。”
“不是,爸爸不是坏人。”栗倦捏捏她的脸颊,“果果,他不是。”
林青果越想越鼻塞,她低头咬着牙齿却也止不住哽咽,她脑子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清醒,她似乎慢慢记不清那人的脸。
“我们都被困在了曾经里走不出来。”林青果忍不住想,那人似乎连具尸体,甚至一捧骨灰都没有留给他们。
“他可真残忍。”
小小的她还记得那个下午,她坐在车子里看着脸色铁青的男人,那双颤抖的手臂和绷起的手背以及摇摇晃晃的车子,林青果忍不住叫了一声,“爸爸!”
车子在撞到前面的护栏前一厘米堪堪停下,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刺啦一声的尖响声几乎刺破她的耳膜,林青果被高高抛起又被安全带狠狠拽了回去。
她疼的很,嘴巴一张就哭了出来,头上的两个低马尾辫乱糟糟的,驾驶座的男人愣坐好久,车外围了一群人。
被吓到的路人,行人侧目,贺厌炽慌慌张张地回头钻到后车座把林青果抱起来,冷硬的泪水滴到了正在哇哇大哭的林青果脸上,贺厌炽也在哭,他眼底通红,抱着林青果的手一直在抖,成哥来的时候都分不开他们。
林青果被抱得很紧,贺厌炽的手劲很大,他双目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泪水鼻涕糊了一脸,几乎没什么形象,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话他都不理。
成哥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后怕又心痛,左手紧紧捏着颤抖的右手才压住理智,他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一个劲儿地踌躇痉挛。最后贺厌炽被一剂镇定剂放倒了,林青果也哭昏了过去。
那之后,林青果清楚的知道贺厌炽消失了一段时间,他被成哥带回去了,身材高大,肌肉壮壮的大叔叔,她喜欢叔叔身边笑得很温柔的姐姐,也喜欢笑起来很腼腆的小哥哥。
贺厌炽有过案底,他的护照并不好办,好在成哥有人脉,又加钱又找人紧赶慢赶一个星期后,贺厌炽才成功登上了去斯里兰卡的飞机。他在机场静坐着等待航班起飞,下午三点的飞机,贺厌炽坐了整整一天。
他买的是VIP席,地勤看他一动不动,来找过他三次,实在是因为贺厌炽的脸太过苍白,这几天里他没什么心情洗漱打扮,临上飞机前成哥开导了他好久最后贺厌炽才强打起精神勉强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六个小时候贺厌炽落地在斯里兰卡,他出了机场就见到了已经提前约好的翻译,是个瘦高的男人,贺厌炽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那人朝他打招呼,问了他的名字,用流利的中文叫他,“Yan,你好。”
贺厌炽向他介绍了一下此行的目的并且把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给他看,表示自己要找人,男人笑了笑,眨眨眼睛笑道,“小意思。”
他带着贺厌炽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后他们找到了打出电话的那家医院,坐落在繁华中心,贺厌炽脚步虚软,他下了车都没能挪动一步。
男人已经跨出几大步,他抬手招呼贺厌炽喊他,“Yan,快来。”
贺厌炽站立好久,他仰头抬手遮住阳光看着鲜红的红色十字,光影直直扎进他的眼睛。
他的背后冒出来一阵虚汗,嘴唇苍白无力,他在害怕,他害怕见到栗倦的尸体,他不敢想象甚至前不久还在和他说话的栗倦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在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时间久到男人已经从里面跑出来了,他拉贺厌炽说道,“Yan,和我走。”
贺厌炽不明所以,他的心里建设还没做好,又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男孩,圆脸大眼睛,他直愣愣地跑到贺厌炽面前,“你就是Yan?”
他看着呆愣点头的贺厌炽,沉声说,“和我来。”
贺厌炽跟着男孩走在廊道上,翻译跟在他们身后,刺眼的阳光,嫩白的鸽子,展翅高昂的绿植,他见到了孩子,老人和女人。
他们或笑或悲,有的已经坐轮椅,有的支着单杆在慢慢行走,眼睛上绑着纱布的女孩正在身边人的照顾下站起身摸着窗台前的鲜花,轻嗅了两下便绚烂出最美好的笑容。
贺厌炽默默去看,男孩也没有和他说话,两人穿过纷杂的人群,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终于走到了最尽头的一间病房,男孩率先站住脚步,他留开距离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背对着贺厌炽表示他可以进去了。
贺厌炽的鼻腔只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呛肺,让人恶心。贺厌炽已经站了很久了,他低着头,颤抖的双手还是推开了吱呀叫的房门,即使是轻轻地撞到墙面上又砰的弹开,他探出一只脚抵着门到墙根。
房间里面窗户打开,透白的床栏因为一阵风飞起,仿若白纱裙边在飞舞,贺厌炽终于是明白了什么,他的腿一软就直愣愣地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息地打碎沉默。
他在这家医院待了几天,第二天男孩又来找他,他问,“Yan,愿意和我去几个地方吗?”
这个终年夏天的地方,贺厌炽看到了平直的海平线和成排的椰树,翻飞的浪花,男孩开始和他介绍自己。
Ronin和Juan相识在一座寺庙里,那时他还是个很瘦小的孩子,捡些寺庙的果斋果腹,Juan很好心地给了他一些吃的,他常常来这座寺庙,男孩就习惯性的在门口等他。
他不爱上学,满世界疯跑,Juan只是默默听着他的话并不言语,只是偶尔会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认同他的观点。Juan最喜欢的是寺庙南边的沙滩,他不会下海,只是站着很远,远远看着,他觉得Juan似乎在哭。
后来Ronin成为了一名导游,他总是时不时和Juan相遇又别离。
年中的六月份即将结束使,Juan回到了斯里兰卡,他邀请Juan去参加他们的宴会,Ronin上台表演了舞蹈,他忘我地跳着,Juan在下面笑得很开心,他举起手也绕着人群舞动起来了。
那天傍晚时分,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Juan在斯里兰卡的那个夜晚离开了,他没和任何人告别。宴会过后的肾上腺素让栗倦兴奋,他的脸色红扑扑的。
他干脆脱掉鞋子,穿着短袖衬衫和一条牛仔长裤赤脚走在马路上,Ronin在后面叫住他,他看着栗倦的背影,越来越远。只是站着朝他挥挥手,他没转身,夕阳照耀下的背影很美,Ronin伸手奔跑着想去追他,却被身后的人拖着回了宴会,他看不清Juan的背影。
栗倦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他朝远处望去,举起双手朝着远处大声呼喊着什么,只有两个字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Ronin那时不知道,他听不懂那个词的意思,直到很久以后他在接待来访游客时,有个小男孩扑进面前女人的怀抱。
他在喊,妈妈。
人在将死之时,灵魂就会变得虚无缥缈,居无定所,极其想念自出生时就看到的第一眼。
栗倦在等,等妈妈来接他,就像当初迎接他时那样。
林青果放在花束几步走下台阶先行离开了,守墓人站在台阶下洒扫,她脚步匆匆走过,那人也没抬头。贺厌炽又呆了一会儿,他当初从斯里兰卡回来甚至没能带回栗倦的骨灰,只有他留下的一封信。
栗倦启程去斯里兰卡几天前给林青果写了十五封信,从他三岁那年开始,贺厌炽每年会给她一封信。等到林青果十八岁那年,就会有律师带着栗倦留下的遗产转让书找她签字。
他给林青果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足以支撑她成年后的花销。
半个小时后,贺厌炽从墓园出来了,洒扫的男人已经干完活了,见人下来招呼他坐过去。贺厌炽沉默着接过他递过来的云烟,他隆起手背低头点燃,“这几天他们又来找你了?”
男人点点手里的烟,白雾缕缕飘起,“嗯,我哥前两天来找我了,要我回家,我没同意。”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执着啊。”
男人也笑,摇摇头,似乎也是不理解,“总想着弥补我些什么吧,但是我都不想要。”
“贺哥,我这两天天天做梦,总是梦见阿越回来找我,一张脸都哭花了,说他怕黑。我伸出手想碰他却怎么也摸不到,他的影子甚至是透明的,发着白光,我就再也睡不着了,梦里他也没再来过。”
卫舴继续说道,“他跟着我这几十年已经过的够苦了,为什么死了也不肯走呢?总是在我梦里哭。”
正说着,墓园又起了一阵风,刮得绿被枝干胡乱动,卫舴低着头呜呜呜地哭出声来,贺厌炽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那样坐在他身边,沉默的吸了几口烟不言语。
他和卫舴的再重逢说来也玄幻,从斯里兰卡回来后他就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整天睡在栗倦家里,他屋子里的摆设仍旧那样放着,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贺忝竹来找过他几次,每次都会吃个闭门羹,他也不恼怒,有时候拿着塞满马卡龙的公文包给果果吃,小姑娘每天也在哭,闹着要找栗倦。贺厌炽没精力哄她,成哥他们就轮流帮他带小姑娘,贺忝竹有时候休假了会带着小姑娘出去玩,他没跟小孩多接触过,又和贺厌炽一样平时都冷着一张脸,面对小姑娘总是会把人吓哭。
慢慢的他就开始会问手下人,带一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小玩偶或者吃的,果果后面就不太害怕他了。
“哥,别让她吃太多,容易蛀牙。”贺厌炽从卧室里走出来,贺忝竹大马金刀地坐着,小姑娘坐在他的坐腿上啃着马卡龙吃,见他出来了也不吃了,蹦下来搂着贺厌炽的小腿哭,“爸爸,爸爸,我要哥哥,哥哥去哪里了?”
贺厌炽蹲下身抱着她,眼底含着眼泪,嘴唇颤抖着说不话。贺忝竹也不忍心看他颓废的样子,低头叹气让他起来收拾一下带他去个地方。
小姑娘被他抱在臂弯里,贺忝竹抿掉她眼角的泪水,“叔叔带你去找哥哥好不好?”
果果反身揽着他的脖子,眼泪甩在他的侧颊,贺忝竹莫名觉得脸上烫烫的。
他们找的墓地在郊区,行车走了两百多公里,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人站着。牧马人靠边刹车,那两个人就向他们走过来了。贺厌炽见到了熟悉的人,傅澄面色发沉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是在和谁生气。
“卫舴,你怎么在这里?”
傅澄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贺忝竹,“你没和说?”
“没有。”贺忝竹缄默其口,他不愿意多透露别人的事情。
“这是我弟弟。”傅澄轻咳了两下,说来也真是奇幻,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找到卫舴,他本来对一切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上天总是这样眷顾他。
“找、找到了,就找到了。”
贺厌炽也觉得奇幻,甚至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神奇极了。
卫舴一言不发,他的脸色发白,眼底乌青,左脸上还肿起来一块,似乎不太想参加这场讨论之中。
“贺哥,我听说栗倦的事情了,请你节哀。”他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又要落下来,贺厌炽低着头和他道谢,一股悲伤沉默的氛围围绕在几人之间,“阿越他……”
“两个月前走的。”卫舴示意他往前看,“埋在这里了。”
“走吧。”贺忝竹先开口了,“我们给栗倦选了块墓地,一起去看看?”
往上的十步台阶,一块小小的墓碑立在贺厌炽面前,他几乎软着腿跪了下来,上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傅澄找了当年记者刊登的头版新闻的那张高中的荣誉榜上的照片。
“阿厌。”贺忝竹弯着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人各有命,凡是都是因果轮回。虽然我说这么不太合适,果果还太小,她不能再没有一个爸爸了。”
小姑娘此刻站着躲在傅澄身后,捏着衣角不肯上前,她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流下多少泪水了,生离死别却也见过不少,以前太小记不住,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照片。
“爸爸,什么是死了?”果果趴在贺厌炽的背上问他,三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理解。
“死了,就是以后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了。”贺厌炽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和她解释,小姑娘俯在他背上,认知更多了一些,“那果果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贺厌炽没再回答她的问题,小姑娘睡着了,贺厌炽背着她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天上地下再寻不见。”
当初卫舴走投无路想到了去医院卖血,他那时候没钱给关山越治病了,在医院抽完血等着拿钱却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他凭借着多年经验觉得来者不善,转身进了厕所跑走了。
他七拐八拐甩掉了身后的人,钻进小巷子里往里面走,踩着脚下的污水溅在裤脚上他却丝毫不在意,跑到筒子楼上,门被猛地推开,卫舴往最里面的小房间跑。
等到傅澄赶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听到了嚎啕哭声,声嘶力竭般凄惨。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一只垂下来的手又很快移回视线,转身走了出去再也没回头。
可是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了,知道傅银衫把卫舴绑回去的消息傅澄踩着油门就赶回了傅家。卫舴被打了针,整个人被绑着压在床上,他头皮发麻跑去书房和女人对峙。
“您疯了!”傅澄大声斥责她,“他是您儿子,您失散多年的儿子,您每天夜里哭着要找的儿子。
“妈,现在您就这么对待他吗?”
女人扔下手里的文件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你要是现在给我抱个孩子回来,我也不用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冰冷刺骨的话就这样从女人嘴巴里吐出来了,他张张嘴巴还想再说什么,有人脚步凌乱地跑进来,声音尖利。
“傅总!二少爷跳楼了——!”
卫舴坡了脚,女人不再敢用强制手段让他回去,偶尔会让傅澄来劝劝他,他对以往的家庭没什么记忆也没印象,甚至觉得陌生又恐怖。
从二楼阳台跳下去的时候卫舴甚至没感觉害怕,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唯一的想法是能去见他的阿越了,他不用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贺哥,我要走了。”卫舴不再哭了,他的眼角红红的,拿着烟的手还在颤抖,“可能要去西北,不管去哪儿,我都不想再留在这伤心地了。”
“我哥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和贺警官领养了孩子,那孩子我去见了,怯生生的样子,但是爱笑。”想着这一点,他被烟狠狠呛了一下,眼圈又红了。
贺忝竹和傅澄来来回回蹉跎了大半辈子,他四十岁那年执行任务时差点丢了半条命,傅澄陪着他在ICU呆了三天,看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流下眼泪说,“贺忝竹,我们在一起吧。”
成哥和兰姐生了个女儿,起名叫陆鹭,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意思,小姑娘很粘着林青果,喜欢喊她姐姐。
林青果大二的时候出国了,去了希腊学医药学,贺厌炽也离开了回了於城。
夏日初生,贺厌炽摆着摊,他摇着蒲扇熟捻地和隔壁商铺的人打招呼。
八九点钟,有人穿着校服背着打着黑色布丁的书包经过,贺厌炽抬眸去看。那男孩低着头,眼睛懵懵懂懂地水润,蓝白的校服衬得他也白嫩了几分。
八九岁大的男孩踏着脚步往前走,他身边经过很多人,贺厌炽呆滞地坐着,眼神直勾勾盯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斑驳陆离的光影从交相错乱的枝叶树蔓间落下。
那道背影的脚步从没停下,两三个人影遮挡住后男孩好似长高了一些,侧脸不再圆乎乎的,棱角更加分明,脸色苍白,眼尾低低垂着。十五岁的男孩在哭,侧脸落出泪来。
光斑落在他的身上,男孩又长高了一些,他剪了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了,眼睫低垂着。那是十六岁的男孩,贺厌炽和他第一次相遇。
贺厌炽的手在颤抖,他浑身无力,只能呆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他觉得心脏不再跳动。
他想,“我是死了吗?”
少年似有所感,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男孩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是贺厌炽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个认知。背后穿过绿植点缀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眨了几下眼睛。
男孩向他挥手,嘴角微微勾起,生涩羞怯,是三模那天他被警察带走时紧紧在二楼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他双手交叠背后,转身笑着,弯起的眼睛亮晶晶的。贺厌炽恍若隔世般愣直地站起身,他忍不住张嘴喊道,“栗倦。”
少年慢慢走向他,贺厌炽迎着朝辉,少年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他说,阿厌。
他笑,我喜欢你。
他迎着光吻上贺厌炽。
他转身,永别了。
啪嗒一颗青色的苹果,落在他的脚边,贺厌炽的梦醒了。
后来,林青果没有接受徐寄安的追求,她活得很自由,跑遍了全球,只是偶尔会回国住上几个月,她很像林漾。
她三十岁那年去了斯里兰卡,没有冬天的国家,终年夏日。她去了赤道附近的那片海拍了几张照片,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猫猫头像。
林青果是在两个爸爸的爱里成长的,她没有继承栗倦的浅眼窝,也没有遗传贺厌炽的倔脾气。
最后,她长成了一棵挂满青果子的参天大树。
——青果子?全文完——
后记
林青果三十二岁那年回国参加了贺厌炽的葬礼。
她一袭白衣走出来,没流下一滴眼泪,反而仰头眯眼看着倾斜照下的阳光忍不住眨巴了几下眼睛。
身后挂着贺厌炽的黑白照片,少年的嘴角紧绷着,眼神凌厉地看着前方。
活人是无法翻越高山的,他思念的爱人正在不远方等他,贺厌炽终究是跨过阴阳两隔找到栗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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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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