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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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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阳十一中，是新阳最差的高中，学校中频频爆发打架斗殴事件是常事，要是一个不小心失手打死一个人都没有人管。
因此臭名昭著，一般家长看到自家孩子考上这里，立马便转学，不愿让自家孩子入这种虎口狼穴。
在校门口也有等待着接孩子的家长，和放学不回家逗留在校门口的学生。
这台豪车停在这里挺久的了，频频引人瞩目。这里不会有什么富人，封顶只有平常私家车，突然出现这种品级的车，大家难免好奇到底是哪家富家公子。
许知枝抬腿走了过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女人身穿包臀裙，把本就好的身材勾勒得美若天仙。
再往上移，那张面容说她是一个十八岁少女都不夸张，长期的名贵护肤品保养，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要不是那张过于生人勿近的脸，让人不敢靠近，那就真能称为顶顶的美人了。
后排的许知枝与那位女人长着七八分相似的脸庞，一看便知道是母子。
在许知枝上车后，两人没有一个人讲话，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使人昏昏欲睡，许知枝犯困，就在打算睡一会的时候，那个女人讲话了：“学校怎么样？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还好。”语气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波澜，没有回答后面的那句话。
“嗯。”许母说完再没有讲话。
幸好快到家了，不然待在这种冻人寒霜的氛围迟早把人冻死。
车子驶入新阳豪华别墅区，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把车子倒车入库。
许知枝率先下车，走至驾驶位前，拉开车门：“母亲，辛苦了。”
许母率先迈左腿连带右腿一起下来：“走吧，阿姨热好饭了。”
“好的，母亲。”许知枝跟在她的身后一齐进去。
一进家门，家中暗无天日，黑漆漆如同恶魔的口穴，像是要把人吞没。
许母用手撑着门框，弯腰把高跟鞋脱了下来，随便乱丢在门边。
许知枝在她身后，拿起母亲丢的鞋，放入鞋柜，自己才换鞋。
许母坐主座，许知枝也就坐在她旁边的位子。
周围只有时不时吃饭咀嚼声和筷子夹动声。
这上面没有一样是许知枝爱吃的，因此他吃得格外慢。
“吃那么慢干什么？这是我特意叫阿姨做的营养餐，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知不知道？”许母终于忍不住儿子这幅慢慢吃的模样了，开口就是斥责。
“知道了。”许知枝低垂着头颅，看不清表情。
许母以为他不认同自己说的话，一摔筷子，大发雷霆：“你这是什么意思！叫你好好吃难道还是我的错吗？妈妈这是为你好，你要明白？妈妈怎么会害你。”
“……”
可是你以前会为我准备我爱吃的……
这句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他拉了拉妈妈的衣角示意她坐下来：“我知道，母亲，你是为我好，我会吃的，不要生气。”
许母坐了下来，眼神示意儿子。许知枝会意，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来，递给许母。
许母接过：“好了，坐下来吃吧。”
一顿饭就在一场小争吵过去了，吃完饭阿姨来收拾餐桌，许母坐在沙发上，戴着眼睛在手机上看着什么。
许知枝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室内的灯光暖黄，平添一丝温馨的气息。
“啧——”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许母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因为良好的素养使她说不出脏话，只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手机上突然弹出一个电话，她猛地起身回房，步履匆匆，似这个电话是什么洪水猛兽，回房前朝许知枝说了句：“等会自己回房做作业睡觉，手机放沙发上我要检查。”
许知枝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说什么，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早已思绪万千。
又是那个男人吗？
起身放下手机，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上楼回房，关上房门“咔嗒”一声落锁。
疲惫的摔在床上，思考了一下，翻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手机。
打开手机，上面映入眼帘的就是几条消息，往上滑动屏幕，输入密码，点开聊天软件，打开班主任新建的班级群。
群里正讨论的热火朝天——
【甜甜小丸子：有没有人做完作业了啊？借我抄抄！急！急！急！】
【L：没啊，这才开学第一天怎么这么多作业？学校不把学生当人啊！】
【好好学习：我写完了，谁要抄？谁要抄？】
【甜甜小丸子：我要我要！】
【L：我也要，大佬球球_(??`」 ∠)__ 】
后面炸出一堆求作业的。
突然一个风景照头像，网名德哥的人出来讲话。
【德哥：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哪有像你们这样到处求的。】
【L：德哥，太多了啊，不抄写不完啊。】
【德哥：别油嘴滑舌啊，我说个事啊，大家都把自己在班级群里的名字改成自己的名字。】
【甜甜小丸子：收到。】
【好好学习：收到。】
【……】
许知枝看了一会，放下手机，他不用改，他的聊天软件名就是自己的名字，跟他这人一样格外冷冰冰。
他揉了一把脸，侧了侧身，疲惫无比。
他好像什么都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忘。
只记得自己在二十三岁时自杀，但是为什么自杀不记得了，连带着十七岁一直到二十三岁的记忆都没了。
他连为什么重生都不知道，对未来的不知和不安感侵袭了他。
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正想起身洗洗睡得了。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许知枝迅速把手机重新塞入枕头底下，这才起身开门。
“咔嗒。”他打开了门，许母正站在门外，手上端着果盘，见他开门了，说道：“门关着干什么？”
“准备洗澡。”随口胡诌，熟练的仿佛这件事他做过很多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母亲进门。
许母不疑有他，从小到大，他这个儿子品学兼优，从不让她费心，除了这次的事情让自己有点恼火，其他都堪称完美。
她进了门，放果盘在桌子上：“你转学进这所学校的事情妈妈不反对，那你能回答妈妈为什么要转学进来这所学校吗？”
许母的眼神带着在职场上的精锐，直视人的时候仿佛能洞穿这个人的所有思想，逃不脱她的心掌心一般。
许知枝他也不说上来为什么要转。
自己的记忆早没了，怎么可能知道呢？
于是想了想，开口道：“体验一下生活。”
“行，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也不是妈妈说你，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听一下我的呢？我给你多么好的资源，只是想让你过得好，那个新一中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还是我给那个学校捐了一栋楼才能让你进，你怎么就不知道妈妈的好呢？”许母还是忍不住开口斥责。
“……”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不要锁门，我晚上会进来看你。”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帮儿子关上门走了。
许母走后，他也转去衣柜拿上衣服便进了浴室。
……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慢慢的，变为大雨倾盆，雨滴一点一点打在窗户上，似在哀嚎屋子里的主人为什么不放它们进去，终不得停歇……
洗好澡，吹干头发，换上家居服躺在床上。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什么，起身，往衣柜走去。
拉开衣柜门，拨开衣服，伸手往衣柜更里面探去——衣柜里面竟还有一个暗格！
暗格里面也没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有一个棒球棍，那个棒球棍看起来已经年代已久，开始出现一丝裂痕，棒球棍的顶端还有一大片触目惊心早已干涸的血迹。
许知枝拿起它后，望着它，忽然抬手，用棒球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轰隆——”一道闪电猛地劈了下来，照亮了暗无天日的黑夜，一瞬间许知枝还以为白天了。
把棒球棍放了回去，关上暗格，拿衣服遮住，做好这一切才起身往窗边走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打在那些树叶上，树叶撑不住大雨的摔打，起了又落，摇摇欲坠。
赵德的那句‘真是没吃够教训’是什么意思？他看着窗外忍不住思索起赵德今天走前的那句话。
很显然那句话不可能是随便说说。
不知道找叶倾州回来了没？一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关心的话语就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
不会有人回答他。
抬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关上灯，上床睡觉。
窗外的雨终于慢慢的衰小，可梦中的人儿紧闭双眼，梦魇缠身。
—
梦中。
许知枝仿佛又回到了那令他绝望的一晚，窗外的雨一样是那么大，屋内不开一灯，黑沉沉的，像是有一个猛兽在黑夜中等待合适的时机一把把人吞噬。
许知枝躺在浴缸中，浴缸里的水因为他的血染红了，右手手腕处还在汩汩冒着血，要把血流尽才罢休一般。
绝望和被全世界抛弃不安感侵袭了他，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嘴里喃喃：“好冷……我好冷……好痛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也习惯了，毫不在意。
意识慢慢变得混沌，灵魂仿佛与身体割为两部分。
他终于昏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手机一直亮着，打电话的那人一直打，打不通一直打，如此执着。
可惜手机的主人再也不会接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