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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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久染迟咬着面包冲进校门时，值日生正在记迟到名单。
"迟哥！"张御明从花坛后面窜出来，一把拽住他胳膊，"蹲下蹲下！"
两人猫着腰溜到宣传栏后面，久染迟的书包带子勾住了栏杆，发出"刺啦"一声响。值日生抬头张望时，张御明已经扯着他滚进了教学楼侧门的阴影里。
"你他妈..."久染迟拍着校服上的灰，"我这次真没迟到！"
"谁管这个！"张御明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看小群！"
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走廊监控截图：徐锐凌晨五点溜进了教导处。
久染迟皱眉："他偷试卷？"
"比这刺激—"张御明划到下一张图，是徐锐翻看预科班报名表的特写，"他在查你的推荐人。"
久染迟呼吸一滞。推荐表上清清楚楚写着"林记"两个字。
早读课刚开始，久染迟就发现课桌抽屉里塞满了碎纸片——有人撕了他的生物笔记本。
前排女生偷偷递来一张纸条：「徐锐带人翻了你座位，说要找你和林霁的情书」
久染迟攥着纸条，听见后门传来哄笑。徐锐正举着他的错题本大声朗读："'林霁说这个解法太绕'——哇，好亲密哦！"
教室安静下来。张雪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后门口，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徐锐，"张雪琳的声音像结了冰，"校长找你。"
大课间时
久染迟被叫到教导处。推门前他听见徐锐父亲拍桌子的声音："我儿子怎么可能偷拍？！"
门缝里漏出校长疲惫的回应："徐局长，监控显示..."
"那也不能证明什么！反倒是这个久染迟，"徐父压低声音，"他和那个北京学生，关系不正常吧？"
久染迟正要推门，手机突然震动。林霁发来一段录音文件：「徐锐偷拍证据，已转校长」
录音里徐锐的声音清晰可辨："爸你放心，只要把久染迟搞出预科班，保送名额就是我的..."
久染迟从教导处出来时，乌云从东边漫上来盖了整个天空，看见郝素雯举着伞站在花坛边。
"给你。"她递来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张御明翻墙去买的。"
久染迟咬开包子，牛肉馅有些发烫。他摸出手机拍了张阴云密布的教学楼，发给林霁：「你那边下雨了吗？」
林霁秒回：「下了，不过不算太大。」
雨幕那头的北京，林霁站在学校走廊上，垂眸思考徐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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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久染迟正埋头写作业，张御明一把拽过他的练习册：“别写了！打球去！”
“不去。”久染迟头也不抬，“晚上有预科班，没时间。。”
“靠，你最近怎么跟个苦行僧似的？”张御明夸张地叹气，转头冲后排喊，“老周！三缺一！”
久染迟合上笔记本，瞥了眼窗外，他掏出手机，林霁两小时前发的消息还躺在对话框里：
「今天降温，带外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校服短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喂，听说了吗？”前排女生扭过头来，“二班那个转学生徐锐，家里好像给学校捐了栋楼……”
“怪不得他月考作弊都没处分！”
久染迟笔尖一顿。
“你们小点声！”班长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教导主任在走廊。”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久染迟抬头，正好看见高德海背着手从后门经过，身后跟着个穿名牌运动鞋的男生——正是传闻中的转学生徐锐。
“看什么看？”徐锐经过久染迟座位时故意撞了下桌角，物理书“啪”地掉在地上。
久染迟弯腰去捡，发现书页被踩了个黑脚印。
“手滑。”徐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张御明“噌”地站起来：“你他妈……”
“没事。”久染迟按住他手腕，把书塞进抽屉。这种挑衅他见多了，自从他和林霁的事被传开，总有人想找茬。
窗外突然响起闷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
“卧槽！”张御明扑到窗边，“我晒在操场的球鞋！”
久染迟趁机溜出教室。走廊尽头，徐锐正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看见他独自经过，故意提高嗓门：
“某些人真以为能考上北京？做梦吧！”
久染迟脚步没停，但手指掐进了掌心。
暴雨越下越大，久染迟顶着书包冲到食堂时，校服已经湿了半边。
“这边！”郝素雯在角落挥手，面前摆着两份套餐，“就知道你没带伞。”
久染迟道了谢，刚坐下就听见隔壁桌女生惊呼：“那不是林霁吗？！”
他猛地呛住，抬头看见食堂电视正在播放全国医学技能大赛的新闻。镜头扫过参赛队伍，林霁站在最边上，白大褂扣得一丝不苟。
“他身体好了？”郝素雯递来纸巾。
“嗯。还行”久染迟盯着屏幕上转瞬即逝的身影，胸口发胀。
隔壁桌女生：“听说他常年高三年级第一，超牛逼的……”
话音未落，餐盘“哐当”砸在他们桌上。徐锐带着一身雨水坐下，故意把可乐瓶推到久染迟手边：“拼个桌，不介意吧？”
郝素雯皱眉：“那边有空位。”
“我就喜欢坐这儿。”徐锐凑近久染迟，“听说你每晚都去上医学预科班？”
久染迟放下筷子：“有事？”
“帮我写作业呗。”徐锐掏出几张皱巴巴的试卷，“价钱你开。”
“自己写。”
“装什么清高？”徐锐突然提高声音，“你爹不就是破修车的？穷成这样还学医？”
食堂瞬间安静。久染迟握紧拳头，郝素雯一把拉住他袖子。
“徐锐！”高德海的声音传来“教导处！”
徐锐悻悻离席后，郝素雯小声道：“别理他，他爸是教育局的……”
久染迟盯着餐盘里凉掉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
晚自习前有二十分钟休息，久染迟躲到教学楼天台。雨已经停了，夕阳把积水照成橘红色。
他掏出手机，林霁的聊天框还停留在早晨的消息。犹豫再三，他发了张雨后天空的照片。
「久染迟：像不像，我驮着你飙车的那天？」
消息刚发出，身后铁门“吱呀”一响。
“果然在这儿。”张御明叼着面包挤过来，“张雪琳又双叒让你去办公室。”
久染迟心头一紧：“徐锐告状了？”
“不是。”张御明表情古怪，“是预科班的事……好像有人举报你。”
办公室里久染迟出了一身冷汗。张雪琳推了推眼镜：“徐局长打电话说，普通班学生不该占用医学院预科名额。”
“我通过了选拔考试。”
“我知道。”张雪琳叹气，“但校长压力很大……这样，你先停两周，等风波过去。”
走出办公室时，天已经黑了。久染迟站在走廊里，手机震动——林霁发来一张照片：北京的天空同样泛着橘色，下面是一行字：
「林霁：不像，那天是下的雪。」
紧接着又是一条：
「怎么了？」
久染迟愣住——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手指悬在键盘上好久，最终只回了一句：
「没事，晚自习了。」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时看见徐锐在楼梯口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晚自习的数学卷子久染迟只做了一半。他盯着最后一道大题，满脑子都是张雪琳那句“先停两周”。
没有预科班，没有实验室，他离北京的分数线又远了一步。
“喂。”张御明偷偷递来纸条，「徐锐那孙子找人在校门口堵你，放学跟我从后门走。」
久染迟揉碎纸条，扭头看向窗外。夜色如墨，远处又有闪电划过。
怎么都这么不顺呢……
他摸出手机，在课桌下飞快打字：
「如果我现在打架，算不算自毁前程？」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赶紧撤回。但三秒后，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林霁直接打来了电话。
久染迟手忙脚乱地挂断，讲台上的英语老师Mrs.王已经瞪了过来：“久染迟！手机交上来！”
全班哄笑中，他攥着发烫的手机，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Mrs.王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敲，全班安静得能听见吊扇转动的嗡嗡声。
久染迟攥着手机没动，屏幕还亮着——林霁的三条新消息：
「别冲动。」
「接电话。」
「我在。」
“久染迟。”Mrs.王语气加重，“你是自己交，还是我请主任来？”
张御明在桌子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交啊！高压锅来了更麻烦！”
久染迟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讲台，把手机递了过去。
Mrs.王瞥了一眼还在震动的屏幕，直接按了关机键，塞进抽屉：“放学来办公室拿。”
回到座位时，徐锐在后排嗤笑一声，故意用全班都能听见的音量说：“怂货。”
久染迟没回头，指甲在掌心掐出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久染迟立刻冲向讲台。英语老师正收拾教案，头也不抬地说：“急什么？等我锁门。”
窗外传来几声闷雷，雨又开始下了。
张御明堵在教室后门，警惕地盯着走廊——徐锐和几个体育生果然等在那里，校服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肌肉。
“教导主任还在办公室没走，”英语老师终于把手机还给他，“明天早读前交一份检讨。”
久染迟点头，刚开机，十几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提醒就炸了满屏。最新一条是两分钟前：
「林霁：看手机。」
他点开消息，发现林霁发来了一段视频——画面里是北京医学院的实验室，林霁站在解剖台前，手里举着一张纸，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等我处理。」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
「林霁：教导处电话010-xxxxxxx，院长办公室电话010-xxxxxxx，打哪个？」
久染迟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久染迟站在教学楼屋檐下，雨水顺着排水管哗啦啦地往下淌。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林霁的声音混着实验室的背景音传来：“徐锐还在？”
“嗯，带了四五个人。”久染迟压低声音，“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小组讨论。”林霁顿了顿，“我们这边还没下课。一切给我处理就行。”
久染迟愣住：“你真联系了？”
“嗯。”林霁的声音很淡，但久染迟能想象到他微微皱眉的样子，“预科班的事，不会停。”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张浩的喊声：“林霁，填表！”
“十分钟。”林霁对远处说了一句，又转回手机前，“你现在从后门走，别回头。”
久染迟握紧手机：“那你……”
“久染迟。”林霁打断他，声音低而沉，“考来北京。”
不是请求，不是鼓励，而是一句命令。
久染迟到家时，雨已经停了。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数学卷子，窗台上放着一个快递盒——没有寄件人信息，但拆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罐浅蓝色的折叠星星。
他随手拆开一颗，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解题思路。
手机震动，林霁发来一张照片：摊开的笔记本，旁边是用红笔圈出的重点。
「林霁：昨天第三题选C，你算错了。」
久染迟把星星罐子放在台灯下，光透过半透明的纸，在墙上投出细碎的光斑。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回去：
「久染迟：北京见。」
窗外，新一□□雨倾盆而下。
久染迟吃了两口晚饭抓起书包就往外冲。老爸在后面喊：“又跑？不去吃夜宵了？”
“不了，赶实验！”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
医学院的预科班设在市立医院的附属教学楼，骑车过去要二十分钟。久染迟蹬得飞快，夜风灌进校服领口，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推开实验室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带教老师正在整理器材，抬头看了他一眼：“迟到了三分钟。”
“抱歉，老师。”久染迟喘着气放下书包，迅速套上白大褂。
今晚是解剖观察课，实验台上摆着浸泡好的器官标本。同组的女生已经戴好手套，小声问他：“你昨天发的报告写完了吗？”
“写完了。”久染迟从包里掏出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手绘的解剖图，有些地方还标了红笔修改，是林霁视频时帮他圈出来的错误。
老师敲了敲桌子：“今天观察心脏结构，重点看冠状动脉分支。”
久染迟低头调整显微镜，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趁着老师转身，他飞快地瞥了一眼——
「林霁：实验做完告诉我。」
他抿了抿嘴，把手机调成静音。
久染迟在次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客厅里留了盏小灯，老爸卧室的门缝下没有光——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瘫倒在床上时才觉得肩膀酸得发僵。手机屏幕亮起，林霁的未读消息堆了五六条。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
「睡着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视频。响到第三下，屏幕里出现林霁的脸，背景是宿舍走廊的灯光。
“刚结束吗？”林霁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滚动。
“嗯。”久染迟把手机支在枕头上，整个人陷进被子里，“你那边怎么这么亮？”
“舍友睡了，我在走廊。”镜头晃了晃，“你心脏解剖图画完了？”
“画完了，但冠状动脉走向和书上不太一样……”久染迟说着去摸书包，却听到林霁突然说：“别动。”
镜头里，林霁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手怎么了？”
久染迟这才发现右手虎口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大概是处理标本时被器械划的。他无所谓地甩甩手：“小口子，都没感觉。”
“消毒。”林霁的语气不容反驳，“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久染迟拖着脚步去拿酒精棉，突然听见林霁问：“预科班每天上到几点？”
“十二点吧。”他随口答完才意识到说漏嘴，赶紧补了句，“其实也没那么晚——”
“久染迟。”林霁连名带姓叫他肯定有坏事发生，“你上次说十点下课。”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手机的呲啦电流声。久染迟盯着伤口上泛起的白沫，听见林霁深吸一口气：“明天开始，我等你到家再睡。”
“不用！你早上还有课……”
“所以你别磨蹭。”镜头那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霁的舍友揉着眼睛走进画面，“霁神，还不睡啊？”
“马上。”林霁侧身挡住镜头，再转回来时眼里带着久染迟熟悉的固执，“现在去睡觉，明天六点我叫你。”
久染迟还想争辩，屏幕却突然一黑——林霁直接挂了视频。五秒后，一条消息弹出来：
「林霁：伤口别碰水。」
他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把脸埋进枕头里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