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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同学的加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相反,甚至她跟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没说上话。
倔强的点点星火终究是会被周围腐败不堪所包围,继班歌比赛后,102班还是消沉了一段日子。
一节早读课昏昏欲睡,好不容易下课政教处又把三个年级的班长叫去开会。
去开会的是一只焉了干巴的鸭子,回来的是一只活泼乱跳的猴——
“嘭!”
尚时期进班一个猛的拍桌,把所有人叫醒。
“家人们,家人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有病吧!”
“是不是有病?”
同学们慢悠悠地从课桌上爬起来,还没有清醒就先骂了一嘴。
“先说坏消息吧,反正坏的不能再坏了。”
“坏消息是在国庆返校后,我们有一次月考,全市统考。”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这次国庆加中秋不是有八天吗?我们可以放七天!”
“……”
“这他妈算什么好消息?!”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八天只放七天算什么好消息!
“好了个什么啊?班长,你是不是对好消息有什么误解?”
“就是就是……”
方谨呈解释道:“因为以往漓中都只放三到四天的。”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尚时期也没恼,神秘兮兮地问:“好了好了,先别抱怨了,你们记不记得还剩几天国庆?”
有人听闻翻了一下尘封已久的日历,惊呼:
“9月28!后天放国庆了!”
“什么?这么快吗?我真是上学上懵了!”
尚时期看各位都在讨论国庆去哪玩,自己便下台去找裴幼宜了。
才刚坐回位置凳子都没捂热,裴幼宜在纸上已经写好了满满一列的行程,欣喜的拍着她的肩向她展示自己的成果。
“1号2号我们就在家把作业写了,3号去漫滩咖啡店复习,我们四个去,你,我,宁谦,谨呈,然后5号可可生日,7号返校!OK OK!就这样说定了!”
说完也没看尚时期的反应,转身给宁谦和方谨呈展示行程去了。
尚时期一度震惊,裴幼宜从没像今天这般快速,杀伐果断——以往都要考虑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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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号放假当天早上,尚时期不知道从哪里打探到严立今天不会过来的消息(实际上是严立偷偷告诉尚时期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提前下发了手机,引得一阵欢呼。
“尚姐不愧是人民的好干部!同学们的好班长!”
“尚姐威武!”
反正上午十点钟放假,也就三节课的时间,想必已经没有人会认真听课了。
果不其然,没人听课是其一,老师已经收拾好手提包懒得上课是其二。
奈何学校政教处查得严,只能收起想放假的心给学生们认真上课。
要说前两节课数学老师秃头和英语老师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一节课的万遇得知政教处老师已经放假,更是课都没讲纵容同学们玩手机了。
“哎哎哎快看!这个老严已经跑马来西亚去了!”
“什么什么?我看看!”
“靠!他把学生留在学校里,自己跑去出国了?”
“什么出国了?谁出国了?”万遇听闻一脸好奇地问。
“老师快看我们班主任朋友圈!”
万遇滑了滑手机小声地说:“还真是……”
“……”
“3!”
“2!”
“1!”
“咚咚咚……”
下课铃声还没放完教室里已经消失了将近一半的人,万遇提包拿手机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尚时期满脸笑容在校门口掏出手机给尤宴打电话,想着今天总能去找母亲了。
“妈!我今天能去找你吗?”
尤宴的回答却直接给她泼了一头冷水:“来找我干什么?我今天会回家,你哥哥也会回去。在家给我好好呆着,这么早就拿手机不想学习了是不是?”
“妈我刚放学啊……”
“哦我又不知道。”
“好吧……”
“中午叫你哥哥回家吃饭,我中午也会回来。”
“哥哥在上班,我晚点说。”
“那你打个电话给他。”
“好,我等下打。”
“为什么要等下打?现在不能打吗?”
“哥哥在上班,我等一下就打。”
“什么事情都要等,现在为什么不能打?”
“我……妈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妈妈的工作很忙,你就不能懂点事吗?叫你打个电话磨磨唧唧的。”
尚时期给气笑了,耐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尤宴解释:“哥在上班,他现在还只是实习生我打电话给他会影响他的工作,我等会儿就会跟他说。”
“你现在打啊,等车有时间为什么不打?”
“你就是不想打
“……”
“老子说了哥哥在上班!你听不懂是不是?”尚时期懒得跟她浪费口舌了,脑子一热骂了几句草草地挂了电话。
第一次顶嘴,好像……有点爽?
事后她有些后悔,不该这样跟妈妈说话的,要不要道个歉……
过了良久,尤宴发来消息:
「尚时期你是要这么跟妈妈说话是吗?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白眼狼」
……
呵,就知道。
尚时期冷哼一声,想道歉的心已经死了,给哥哥尤南发了条消息,把手机揣进口袋里转身上了公交车。
这天哥哥回来了,尤宴也回来了,尚时期却不见得开心。
知道尤宴和尤南关系不好,却没想到不好到这个程度,这两人还是同一个姓。
有次在市局,偶然听他们说起哥哥,说哥哥是个意外,是母亲一生之痛。
尚时期只难怪母亲看到哥哥心情就不好,看到哥哥就变得刻薄。
可是这也不是尤南的错,怪他不能解决问题。
尤宴一回来就净挑尤南的毛病,尤南说话就是顶嘴,不说话就是装哑巴,奶奶怎么劝都劝不动,只得无力叹息。
最后尚时期看不下去了,把筷子敲在碗上:“妈!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
“我跟你哥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妈!”
尤宴并不领情,反而又责怪起尚时期:“你一天天的也不让我省心!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家庭很特殊,不要锋芒毕露!你还当了个什么班长,名利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名利名利,难道不是在你心目中名利才是最重要的吗?为了这个公安局局长,你管过我和哥哥几次啊?是不是只有弟弟才是你的孩子?!”
“尚时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反了天了你!”尤宴一下站起来,眼看巴掌就要落在尚时期脸上。
“我怎么了我!”尚时期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倔强地与尤宴对视。
尤南没有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吃饭。
这个时候就应该安静受着,只是尚时期看不得哥哥这么被骂又一次忍不住为他出头。
尤南记得上回就是劝架害得尚时期又被打了一顿,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装死,奶奶会劝的。
他很难受,这种感觉很无力,但种时候又是真的做不了什么。
“唉!好了!都好了!”奶奶重重地叹气一声,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宴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何必生气呢?孩子们开开心心的也好啊。”
“阿南啊,你妈妈都是为了你着想,初心是好的,不要怨她多嘴。”
“十七啊我的乖乖,这上了一个月的学怎么脾气变暴躁了呢?跟妈妈好好说话,别犟嘴啊,乖!”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也没人能好好的吃下去,尤宴没吃几口就离开了,整个国庆都没再回来。
可是她却会在微信上嘘寒问暖,让尚时期百般纠结。
“唉,造孽呀,真是造孽……”饭后,奶奶一边收拾餐桌上的狼藉,一边叹息,想着应不应该跟尚时期说下实情。
尚时期倒是瞄了尤南几次,最后一次被尤南抓了个正着,摸了摸她的头。
真可爱,尤南想。
尤南和尚时期两人就像长反了性别,尚时期眉眼之中总有刚烈之气,尤南五官秀气而阴柔,长的十分漂亮。
同样的柳叶眼应该是两人的相似之处了。
“哥,大学好玩吗?”
尤南轻笑一声:“毕竟是上学呢,哪有好玩不好玩的,你看我现在还被下放实习。”
尚时期嘟囔一句:“那总比高中好吧?”
”那倒是,你想来体验一下大学吗?”
“当然!”尚时期眼睛里直冒星星。
“那有机会哥哥带你去北京。”
“好呀好呀。”
忽然间那台尘封已久的钢琴吸引尚时期的了注意力,她有些欲言又止。
尤南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哥,我好久没有跟你合奏过了……”
尤南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笑着走到钢琴前坐下:“想弹什么?”
“《一步之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去拿琴!”尚时期说罢,跑进房间拿出自己的小提琴。
此时奶奶已经在二楼房间里午睡,一楼的琴房隔音,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
于是钢琴声轻起,循序渐进,小提琴紧随其后。
钢琴的琴键与小提琴的琴弦共振,小提琴凌厉,钢琴则连绵。
若没有多次训练的磨合配合,大概是演奏不出这种效果的。
两人的配合是血脉相连,也是热爱音乐却同样命运身不由己的惺惺相惜。
若是有可能,尚时期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小提琴手,尤南会是一个很好的钢琴家。
可惜从出生开始,命运就早已身不由己。
特殊的身份就注定这辈子他们的名字都不可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他们,是被琴键与琴弦亲吻过的灵魂。
尚时期在此之前是漓乡艺术学校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首席,是小提琴天才。
她的风格多变,可以温柔可以考究可以尖锐。
但是她本人的风格更加疯狂,有种你死我活的快感,也难怪她的外号叫“疯子”。
你甚至可以从她的琴声中听出:我的高傲与生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