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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凤凰初现 ...

  •   花府上下张灯结彩,大红绸缎从正门一直铺到三小姐的闺阁。
      丫鬟仆妇们穿梭如织,手中捧着各色婚礼用品,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

      "听说宁王殿下特意命人从江南运来十匹云锦给三小姐做嫁衣呢。"

      "嘘,小声些。什么三小姐,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也配得上宁王?"

      两个丫鬟的窃窃私语飘进花南安的耳中。
      她站在回廊转角,手中的团扇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这样的闲言碎语,她十六年来早已听惯。

      闺阁内,花南安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少女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一袭素白中衣衬得肌肤如雪。
      谁能想到三日后,她就要穿上那身大红嫁衣,成为宁王府的女主人?

      "小姐,该试嫁衣了。"
      青杏捧着叠得整齐的喜服走进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

      花南安轻抚嫁衣上精致的鸾凤刺绣,指尖突然一阵刺痛。
      她低头看去,一滴血珠正落在金线上,诡异的是,血珠竟被布料吸收,而她手腕内侧浮现出一枚赤红如火的凤凰花纹,转瞬即逝。

      "小姐?"青杏疑惑地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

      "无碍,只是有些乏了。"
      花南安勉强一笑,待青杏退下后,立刻卷起袖子查看手腕。
      那处肌肤光洁如初,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窗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花南安悄声走到窗边,透过雕花缝隙,看见父亲花正辉正与自己的庶姐花梓晴在回廊暗处密谈。

      "宁王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三日后花轿入府时,会有人接应。"
      花正辉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只要那丫头乖乖嫁过去,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花梓晴掩唇轻笑:"父亲放心,妹妹一向最听您的话。只是...殿下答应我的正妃之位..."

      "急什么?"花正辉冷哼一声,"待大局已定,你想如何处置那丫头都行。记住,她不过是枚棋子。"

      花南安的手指深深掐入窗棂,木刺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原来如此!什么天赐良缘,什么门当户对,她不过是父亲攀附权贵的工具,是宁王谋反计划中的一枚弃子!

      她无声地退回内室,从床榻下方拖出一个尘封的檀木箱。
      这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嘱咐她"及笄后方可开启"。

      箱锁已经生锈,花南安用发簪撬了许久才打开。
      箱中整齐码放着几本账册、一叠地契,最下方压着一封泛黄的信笺。
      她颤抖着手指展开信纸,母亲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吾儿南安,若你读此信时,为娘已不在人世。有件事必须告知于你——我并非普通商贾之女,而是先帝流落民间的血脉..."

      花南安倒吸一口冷气。
      母亲竟是皇室后裔?那她岂不是...

      信纸后半部分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匆忙中写就:"花正辉与宁王勾结,意图不轨。他们若逼你嫁入宁王府,必是要以你血脉为筹码。切记,城南柳巷顾婆婆可助你脱险..."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
      花南安迅速将信笺藏入袖中,装作整理妆奁的模样。
      片刻后,青杏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小姐,老爷吩咐您每日服用这安神汤,说是大婚在即,需养精蓄锐。"

      花南安接过药碗,在青杏转身时迅速将汤药倒入窗边花盆。

      待青杏退下,花南安再次取出母亲的信件细读。
      信中提到的"血脉"莫非与她手腕上突然出现的凤凰纹有关?而那个顾婆婆又是何人?

      夜幕降临,花府渐渐安静下来。
      花南安换上一身素色衣裙,悄然溜出闺阁。
      借着月光,她潜入父亲的书房,开始翻找可能与宁王谋反有关的证据。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花南安小心翼翼地翻动每一本书册。
      突然,她碰到《论语》匣子后的一个暗格。
      暗格中藏着一叠书信,封口处赫然盖着宁王的私印!

      "...兵分三路,一路控制皇城,一路截杀宫王爷,一路包围丞相府...待新帝登基,花大人便是当朝国丈..."

      花南安的手不住颤抖。
      宁王竟真要谋反!
      而她,不过是用来掩盖这场政变的幌子——一个有着皇室血脉的傀儡,既能安抚朝臣,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她正要将信件放回,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花南安迅速藏身于书案之下,屏住呼吸。

      "老爷,宁王府派人来问,三日后的大婚是否一切准备妥当?"是管家的声音。

      "告诉他,花南安会按时上轿。"花正辉冷冷道,"另外,让梓晴准备好替代的嫁衣,以防那丫头闹出什么幺蛾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花南安才从藏身处爬出,额上已沁出细密汗珠。替代的嫁衣?看来花梓晴早就准备好顶替她的位置了!

      回到闺阁,花南安取出母亲留下的匕首,在烛火下反复擦拭。
      这把匕首通体银白,刀柄处雕刻着精致的凤凰纹样,与她手腕上闪现的图案如出一辙。

      "母亲,您到底隐瞒了什么..."她喃喃自语,突然发现刀鞘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窗外,一弯残月隐入云层。
      花南安取来那件大红嫁衣,用烛火点燃一角。
      火舌贪婪地吞噬着金线绣制的鸾凤,映得她眼中似有火焰跳动。

      她看着化为灰烬的嫁衣,轻声道,"宁王、父亲、花梓晴...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翌日清晨,青杏惊慌失措地冲进闺房:"小姐!嫁衣...嫁衣不见了!"

      花南安从容地抿了口茶:"告诉父亲,我要亲自去锦绣坊挑选新的嫁衣。"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毕竟,这可是我的大婚呢。"

      锦绣坊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达官显贵的女眷们常在此定制衣裳。花南安踏入店内时,几位正在挑选布料的夫人立刻噤了声,投来或怜悯或讥讽的目光。

      "这不是花府三小姐吗?"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妇人用手帕掩着嘴角,"听说宁王殿下特意为您准备了十匹云锦做嫁衣呢。"

      花南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夫人消息灵通。只是南安觉得,嫁衣还是自己挑选的合心意。"

      她径直走向柜台,对掌柜道:"把你们最好的正红云锦拿来,我要重新做一件嫁衣。"

      掌柜面露难色:"三小姐,这...三日时间恐怕..."

      "加三倍工钱,明日此时我来试衣。"花南安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叶子放在柜台上,"要最好的绣娘,用最密的针脚。"

      离开锦绣坊,花南安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城南。母亲信中提到的"顾婆婆"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能助她脱险?

      城南柳巷比想象中更为破败。狭窄的巷道两侧是低矮的茅屋,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烟火混杂的气味。花南安拉紧帷帽,按照信中的描述找到一间挂着柳条门帘的小院。

      她刚抬手欲叩门,门却自动开了条缝。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伸出来,将她迅速拉入屋内。

      "丫头,你来得太晚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关紧门,转身打量花南安。她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你娘若在世,定要骂死老身。"

      花南安一惊:"婆婆认识我母亲?"

      "何止认识。"顾婆婆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你娘及笄时,老身亲手给她戴上的。"

      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凤凰,与花南安手腕上的纹样一模一样。她心跳加速:"我母亲她...究竟是什么人?"

      顾婆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按。一阵刺痛传来,花南安腕间那枚凤凰纹再度浮现,赤红如血。

      "果然觉醒了吗..."顾婆婆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娘是前朝末代公主唯一的血脉,当年宫变时,老身拼死将她救出,隐姓埋名嫁入花府。"

      花南安脑中轰然作响。母亲竟是前朝皇室后裔?难怪父亲和宁王如此看重她的血脉!

      "宁王谋反在即,他们要利用你的身份做文章。"顾婆婆压低声音,"丫头,你必须逃。"

      "逃?"花南安苦笑,"花府内外都是宁王的眼线,我能逃到哪里去?"

      顾婆婆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你娘留了些东西给你。这里面有易容的工具,还有一张通往南方的路引。三日后大婚当夜,老身会安排人在宁王府后门接应。"

      花南安正要接过木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顾婆婆脸色骤变,迅速将箱子塞回床底,推着花南安往后窗走。

      "快走!是宁王府的密探!"

      花南安来不及多想,翻窗跃入小巷。她刚跑出几步,就听见前门被踹开的巨响。心跳如鼓,她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拐过几个弯后,终于甩开了可能的追兵。

      回到花府时已是傍晚。花南安刚踏入自己的院落,就看见青杏焦急地在门口踱步。

      "小姐!您去哪儿了?老爷派人来问了好几次!"青杏拉着她进屋,压低声音,"还有,宫王府派人送来了贺礼。"

      "宫王府?"花南安一愣,"宫凌云?"

      这个名字从唇间滑出时,她心头莫名一颤。前世她与这位冷面王爷毫无交集,只听闻他战功赫赫却性情孤僻,年近三十仍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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