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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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朝离开第二天晚上，林泽就接了他的□□视频电话。
彼时，林泽在画室里画画，他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画架上。
手机画面里，黎朝在一个聚会上。
黎朝热情给他打招呼：“林泽，你好吗？”
林泽轻笑一声，小声说：“我很好。”
黎朝看他笑，也跟着笑起来：“我被转学前的同学拉着出来聚会，我给你看。”
林泽看着黎朝把镜头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黎朝身上。
“怎么样林泽，我们吃的是不是很丰盛？”黎朝嘚瑟。
林泽点了点轻哼了一声，轻声说：“看着不错。”
黎朝把脸凑到镜头上，轻声说：“等开学见面以后，我就带你来吃。”
“好啊。我还想去看看，你说过的那些地方。”
黎朝拍着胸脯就说：“成啊！我肯定给你当好导游，让你看看我们禹城有多美。'”
林泽听着，又忍不住想以后的日子，肯定是很有趣的日子。
虽然只能是朋友，但那样的日子也很让人向往了。
他安慰自己，世界没有永远的爱情，但是有永远的友情。
“黎哥！吃饭做什么看手机!”
“就是就是！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兄弟放眼里！”
“让我看看，是谁把我们黎哥的魂勾走了，吃饭都不放下手机！”
对面，黎朝的朋友起哄的闹着。
林泽看手机画面里，几个人头想往挤，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屏幕黑了。
黎朝“啪”一下子把手机扣在桌上了。
“看什么看！不许看！你们又不是你们认识人，不给你们看！”黎朝霸道的说。
“哎呦呦！还搞神秘！”
“不会真是女朋友吧？”
“肯定了！不然怎么不舍得给我看。”
“黎哥眼光那么高，女朋友，不得没美成天仙！”
“滚滚滚！对面是老子兄弟！你们脑袋里一天天都装的什么东西！”黎朝说。
“男的？黎哥，男的为什么不给我看！”
“就是啊！”
黎朝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是老子的朋友，老子不想给你们看！不行吗？”
林泽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阴柔尖锐的男声响起：“山城那种小地方，能出什么正常人。你们没看网上的新闻吗？那边没发展以前，经常出现拐卖案，有不少品行不良的男人结不了婚，从人贩子里手里买人呢！”
啪嗒，林泽手里的笔掉了，他弯腰捡笔，手指颤抖的，一下没捡起来。
他盯着画面上，用彩色颜料画的黎朝的人像画，目光失焦。
电话里，那个男生的话还在继续。
“黎哥不想给大家看，说不定那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山城吗，黎哥在的时候找个朋友一起玩，当个情感慰藉，现在回来肯定是要慢慢和那边的人断掉的。黎哥和那边的人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黎哥和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
这人轻笑一声，看向黎朝：“黎哥，我说对吧？”
电话那边安静了，林泽也紧着呼吸，盯着黑色手机屏幕。
画室里的表，滴答滴答的走着，林泽悬着一颗心等待黎朝的回答。
“林泽，先挂一下。”
“黎……”
林泽刚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嘀…嘀…”的声音。
林泽悬着的心也随着落进了深渊。
看着画纸上，彩色颜料勾勒出的少年模样。
这是他想送给黎朝的开学礼物。
“黎哥和他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
那人的话不断在林泽耳边回荡着，一下一下的敲碎着他看得到的，拥有黎朝的彩色未来。
这两年半，好似一场梦。
如今醒了。
林泽离开画室，早已蹲在的门口林建起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他带着狰狞的笑，阴鸷的盯着林泽。
“儿子，你爹我没钱了。”林建起烂在林泽面前，无赖的笑着：“这次不多，你给我十万。”
林泽猛地抬头，狠厉的眼神的吓得林建起一颤。
自从那次学校门口以后，林泽虽然抗拒，但给钱都给的很爽快。
他很久没有看过林泽，这个表情了。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要和他你死我活拼命的时候。
林建起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抖：“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去找你那个姓黎的朋……”
“砰！”一拳，林泽打在林建起的脸上。
林建起直接倒地。
他要站起来，被林泽狠狠踢了一脚。
“钱！钱！钱！你他妈除了问我要钱还会什么！你个赌徒，变态！留什么后代！该死的！你怎么不去死！”
林泽大骂着，一脚一脚踹在他身上。
林建起伸手反抗，被林泽一脚狠狠踩下去！
为什么要是这个人渣的孩子！为什么会是这种人的孩子！
林泽不断问自己，他想着，就着算了吧！
什么希望，什么未来，都算了吧。他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林建起，同归于尽吧。
林泽目光空洞，骑在林建起身上，抓着他的领口，一拳狠狠砸在压得脸上。
林建起被打的鼻血直流，倒头吐了一口瘀血。他眯着这眼，看着林泽。伸手想要从后面扯林泽的头发，然而又被狠狠走了一拳，抬起的手瞬间就落下了。
林泽的拳头上占满了林建起的血，很多，很腥。
“嗡嗡…嗡嗡…”
口袋里振动的手机打断了林泽的思绪，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信息上写着黎朝的名字，一瞬间理智都回来了。
不能和他同归于尽，他坐牢了，黎朝肯定会难过的死掉。
林泽深吸一口气，松开林建起，站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林建起身上：“拿着钱，滚！”
林建起趴着捡起卡，趴着走了几步，艰难的站起来。
“呸！”林建起吐了口血，指着林泽：“小畜生，老子今天不和你计较！”
他骂完，拿着卡就走。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马上过去，你们都把钱准备好，老子今晚赢光你们！”
林泽拿着电话，找了一个背光的地方，靠着墙，蹲下去，才接通电话。
“林泽。”黎朝明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泽沉闷的“嗯”了一声。
黎朝问：“你还在画画？”
林泽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上染的一点点血，许久“嗯”了一声。
“林泽，别总嗯。”
林泽顿了顿，轻声说：“好。”
黎朝说：“林泽，刚刚那人的话你别信。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我知道。”林泽说。
黎朝有些不满：“不！你不知道！”
他接着说：“刚刚那个人说的太他妈过分了！我把他打了一顿，他牙掉了一颗。以后他都不敢了。”
林泽不在意这些，那人说的没错。
他轻声问：“你呢？受伤了吗？”
“那怎么可能！”黎朝说：“你知道，高一暑假，我客串武侠片的小师弟，练过的。”
“看来没受伤。”林泽淡淡的说。
“那也不是。”黎朝笑着说：“打的我手有点麻。”
林泽冷着脸，刻意笑出了声，给黎朝听。
“下次别打了。”
“我不！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就是欠收拾！老子我听到一次揍一次！”黎朝打抱不平。
“黎朝。你以后是要当大影帝的。为了这种事情打架，会成为你黑料，被人扒出来会对你不好。”林泽说。
黎朝笑了笑说道：“我才不在乎。我又不当流量演员，我演技好，作品好就可以。
而且，黎朝你以后也是要当大画家的。为了大画家打架，算什么黑料。
我们可是要做海影双子星的。”
林泽静静的听着他说，眼泪哗啦哗啦的往外流。
黎朝不在乎，他在乎。
如果以后，黎朝总是因为他架，怎么办。
他研究过娱乐圈那些，这种事情，绝对会影响星途。
黎朝这些年在影视城不停的演小角色，积累经验，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海影毕业后，前途定然大好。
他怎么能做那个，随时随地让黎朝产生黑点的人。
他的身份背景被挖出来，黎朝和他这样的人一起，别人如何看黎朝。
他是一团黑点，黑点落在彩色画上，后面再怎么覆盖，也抹不掉。
他想着，把头埋在腿上，哭的更厉害了，但又不敢让黎朝听到，只能抽出这身体，听黎朝继续将话。
黎朝笑着说：“林泽，今晚一起吃饭的同学。有几个也考海城，到时候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你这么好，他们肯定一见你就想和你做朋友。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打球，一起去玩。把高中我没玩的全部玩回来。”
林泽擦了擦眼泪，微微张嘴，第一下没发生声音。
他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平静的说：“好。都听你的。”
“林泽，总感觉你怪怪的？”黎朝说。
林泽轻笑着反问：“有吗？你想多了。”
“是吗？”
“当然。”林泽说。
“那我们打来打□□视频。让我看看你。”黎朝说。
“黎朝朝，饶了我吧。我在画室赶画呢。”林泽说。
“行吧，大画家的画比较重要。不打扰你了。”黎朝说。
“嗯。”
黎朝挂了电话。
林泽站在街边，凌晨一点多的山城，即使是繁华的商业街，也没什么人。
他就站在一堵墙前，很久很久。
最终，他拆开手机，拔出电话卡，把他扔进了垃圾桶。
他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黎朝的未来里。
黎朝要永远在阳光灿烂夺目。
至于其他的，时间会抚平一些。
他对黎朝的喜欢，以及黎朝对他的那一点特别情谊。
他想，未来的某一天。他彻底摆脱了林建起，彻底收起了黎朝厌恶的不该有欲念。他才能不携带任何可能会影响他的因素，平静的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很快，林泽就后悔了。
黎朝来山城找他了，那天山城挂了很大风，电闪雷鸣，大雨很快就来了。
黎朝先去了画室，林泽看到黎朝直接翻窗逃走了。黎朝湿漉漉的走进画室，只看到了那一幅油画。
“林泽，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吧。”黎朝的声音很哑，喊人的时候带着一点哭腔。
林泽躲在窗户外，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没得到回应，黎朝刚刚强装的笃定，一下子没了。他抽泣着，擦了擦眼泪。扭头去了下一个地方。
他顶着大雨，从画室跑到张姨的烧烤店。烧烤店关了门，他有跑去学校，跑去了曾经他们去踩过景的每一个地方。
没找到，任何地方都没有林泽的影子。
黎朝绝望的站在堤坝上：“林泽，你到底在哪里？到底跑哪里去了？”
黎朝嘀咕着，擦了擦眼泪。
继续走了起来。
整个山城他都找遍了，只剩下林泽家里。
那里是林泽最讨厌的地方。
黎朝来不及思考，即使希望渺茫他也要去。
他从堤坝一路跑到林泽家的小巷，他不确定林泽家是第几户，他就挨个敲门。
不少谩骂声穿出来，黎朝丝毫不受影响。
终于到最后一家，黎朝敲门喊着林泽之后，院子里的小破门开了。
黎朝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对着里面的人大喊：“林泽！林泽你快给我开开门？”
门完全打开，出现的确实醉醺醺的林建起。
林建起抱着酒瓶，靠着门，黝黑粗糙的脸上，因为酒精显现出一场的红色。
他摇头晃脑的摇抬头，看着门口的黎朝：“哟！这不是我那畜牲儿子的便宜朋友吗？怎么了？林泽那畜牲死了？跑来这哭丧了？”
黎朝瞬间狠厉起来，重重的拍打一下铁门：“你给我闭嘴！林泽呢？”
林建起嘿嘿的嘲笑着，看着黎朝发狠，幸灾乐祸：“那小畜生不见了？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儿子打老子，早晚遭报应！他肯定是给人打死了！”
林建起褐喝的烂醉，讲话没有一点逻辑。
但是黎朝找了很久，没找到林泽。
心里也没底，竟然一时新了黎朝的鬼话。
他绝望转身，缓缓前行。雨还在下，雨点打得他看不清脚下路，一个石头就给他绊倒了。
黎朝狠狠摔了一跤，半天没起来。
林泽躲在远处墙角，看着心纠了一下。
算了算了，他放弃了。
什么污点，什么骂名，以后再说吧。他刚往前走了一步。
“你给我站住！”
一个人从后面走出来，拽住了他。
林泽回头，看到身后一个少年，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着白色棉质短袖，正厌恶的等着他。
这个声音，林泽很熟悉。是电话里，说那些话的少年。
他嘴角的上还没好。
“你不许见他。”
林泽看着那边黎朝，又看着面前的少年，冷呵一声：“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是黎朝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和拐卖犯的儿子做朋友！黎朝以后要去海影，要当影帝，你这种人凭什么玷污他的未来！”
林泽深吸一口气，紧紧握拳。
对面的人察觉到戳中了林泽痛点，得意扬起嘴角：“我会把黎朝带回去的，你就别在出现了。”
这人说完，撑着伞越过林泽，朝着黎朝走去。
黎朝躺在地上，忽然有人给他撑了伞，他惊喜抬头，却看到了一张厌恶的脸，瞬间蹙眉：“黄和？你怎么在这？”
黄和蹲下来，轻声说：“黎哥，黎叔叔知道你们两回了禹城切没回家，很难过。你回去看看吧。”
黎朝厌恶的甩开他：“我的事，少关管。”
黎朝起身往前走，黄和很快追上去。
“黎哥。你找他一整天，他都不坑出现，他或许根本就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听说，他小时候看着他妈妈挨打，被他人贩子爸爸囚禁，都不管的。这种薄情的人，更本就是利用啊！”黄和低吼。
黎朝停下脚步，回头一拳打在黄和脸上：“给我滚！”
黎朝独自走着，他浑身湿透，湿发粘在脸上，狼狈的很。
他执拗的走着，忽然回头大喊：“林泽，我会等你的！我不信你要放弃以后，放弃未来！”
林泽本来走远了，听到黎朝的声音，忽然停下脚步。
他低着头，想着方才黄和的话。
“你这种人，凭什么玷污他的未来啊！”
是啊。他凭什么？
不是几天就下定决定了吗？为什么还要犹豫，还会难过。
林泽回头看了一眼，隐约还能看到一点黎朝的影子。
他望着，轻轻的说：对不起，黎朝。我食言了。
八月二十号，海城影视大学新生开学。
黎朝带着行李，早早就下了飞机，打车到了校门口。
校门口，无数新生在家长的陪同下走进学校。
义务服务的学长学姐们，主动向前为新生提供帮助。
黎朝拉着行李箱，找了一个梧桐树，站在下面远望。
“同学，看你这里很久了？需要帮助吗？”
黎朝摇摇头，礼貌的回复：“不用。我等人。”
日头一点一点升起，直到升到最高。
“同学，天这么热，给你一杯水果茶。”
黎朝接一下，回头道：“谢谢。”
学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天也越来越会暗。
黎朝还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握着行李箱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一道闪电贯穿天际，响声吓的一些人大喊。
“天哪！这雷声，哪个男人又食言了！”
黎朝呼吸沉重：“不会的。林泽不会食言的。他说过，要一起走向未来的。”
海城影视大学里，广播站定点的音乐响起。
刚刚好，是那一首Yesterday Once More 。
“Every sha la la la
Every wo o wo o...”
悠扬的歌声飘到黎朝耳畔，他想到高一那个寒假，那个喧闹的火车站。
海影不是他演绎生涯的起始点，嘈杂的车站才是。
黎朝呆愣站在那棵梧桐树下，身上已经湿透了。
山城找不到林泽，这里是他最后期望。
一个学长撑着伞跑过来：“同学，雨这么大，你还是先去系里报道吧。”
黎朝摇了摇头，执着的说：“不！我等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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