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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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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微现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要排新的剧了，是她最喜欢的音乐剧《歌剧魅影》，她演克莉丝汀，拿的是A角。她看了看卡司阵容，这个阵容绝对算得上是豪华，都是国内最顶尖的那批青年音乐剧演员了。她能凭着本事拿下克莉丝汀，还是A角，那绝对是非常值得自豪的一件事。
可是，可是，她看向劳尔子爵先生的演员列表，那里明晃晃地写着周深的名字。
什么情况？！他是A角是吗？！江微愣怔地翻下去，想看看其他演劳尔的演员都是谁，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没有了？
没有了？
没有了？！
江微有一种要冲去找导演组质问选角导演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冲动。虽然子爵先生有那么一点像工具人但你们也不能真的只把他当个工具人吧！连B角都不备着的吗？！
等等，天哪！好像克莉丝汀也没有B角！
一想到自己要跟周深演对手戏还是演情侣，江微就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要不还是毁灭吧，我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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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说江微跟周深是什么见面就分外眼红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的仇人，相反，这两人偏偏是关系顶顶好就差拜把子的“兄弟”。
两人大学就认识了，刚巧还是同班同学。一开始江微对他没什么印象。军训时男女分开训练，那时的日子只有阳光下的站军姿和列队训练，还有军体拳和射击。她向来脸盲又不喜欢主动交际，只觉得全校女生和男生都一个样，她除了身边几个和同宿舍的女孩子，其余的谁都不认识。
但是认识她的却不在少数。大抵是她入学时一张排队等待领取物资的照片在学校各大论坛、贴吧、公众号和表白墙上疯传的缘故，军训第一天就有男生女生慕名而来想认识她，甚至没过几天她就收到了表白信和花束。
江微看了看那封措辞拙劣字迹潦草的表白信，还有那束包装土气的鲜花，直接把它们都扔进了垃圾桶。后来那人涨红着脸来问她为什么这么绝情时，江微口若悬河地把他信里有几个错别字有几个错词、哪里措辞不当哪里语句不通顺哪里是病句都说了出来。在对方目瞪口呆时还顺便给他润色一番口述了一封文采飞扬的告白信，最后在围观人员惊愕的目光下说了一句记得以后要这么写告白信然后潇洒走人。
不好意思，文盲不配和姐谈恋爱！
自那以后来跟她告白的人数锐减，毕竟大部分人都害怕获得同款语文老师大礼包。偶尔不怕的要么是对自己的文采有自信，要么干脆不写信直接送礼，最后……也没见一个进入决赛圈的。
无所谓，反正艺术类院校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皮囊，江微这边追不到还有其他人，很快就转移目标且快速搞到手的也不是没有。江微冷哼一声，就这？心意不坚定、追求快餐式爱情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不配和姐谈恋爱！
别看江微为人亲和善良待人温柔有礼，但惹到她让她火力全开时谁也招架不住。于是她不好追的名声就这么传开了。倒也正合她意，反正谈不谈无所谓，还省得给她惹一堆麻烦。于是大学前两年，她最好的朋友就是几个室友、几个同班同学、同社团同学，还有直系学姐们。
哦对，还有周深。
她注意到周深是大一第一次全班在排练室练功的时候。当时老师要求两两一组练习，班里男同学比女同学少，必将有女生要唱男角。江微都做好了要唱男角的准备，却得到了褚静元的扶额叹息：“你没看对面那些男生都跟孔雀开屏似的？你以为为了谁？”
“那可不是啊！”江微慌忙摆手，“至少陈程成孔雀开屏不是为了我，还有最边上那个小男生！他根本没有开屏！他也不是花孔雀！”
被她称作“不是花孔雀也没开屏的小男生”的周深只是默默站在队伍边缘，垂眸低声练着。江微这才仔细看了看他：和别的人高马大的男生比起来瘦瘦小小的，皮肤还算白，但发型实在不敢恭维；脸倒是长得周正，骨相也不错，五官漂亮，看上去很清秀干净的一个男孩子；他穿得很朴素，甚至有点土气，一看就跟她一样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过她到底还会打扮一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打扮啊！
他实在是不起眼，但至少没跟有些男生一样作妖，故而江微对他观感还算可以，看了两眼便不再注意他。直到大家开口展示时，周深唱完，整个排练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微瞪大了眼睛，她刚才是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一时间什么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类的写意的形容词一下子都具象化了。江微激动不已，当即和班里一大堆女生同时举手说要和他组队练习。
最终经过一番展示，江微如愿和周深成了搭档，他们唱的正是《歌剧魅影》里最经典的《The Phantom of the Opera》，他唱魅影，她唱克莉丝汀。老师验收时两人唱得都很从容，还加上了些小互动：魅影牵着克莉丝汀引她来到自己的世界，经典的“抽陀螺”桥段里魅影引导她放声高歌时振臂高呼，在克莉丝汀完成最后音调极为高昂的吟唱时，如面对自己最钟爱的杰作般露出满意欣慰的微笑。整体唱段完成度十分高，两人配合完美合唱质量也出色，因此在当堂课上拿下了全班最高分。
打那之后，只要不是老师指定，周深和江微便自成搭档。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熟络了起来，中午晚上下了课也经常一块作伴去食堂或去后门小吃街约个饭，时间长了关系自然近了。除了练功和上课，两人还找了同一个培训机构，课余时间去教教唱歌，以此多赚些钱攒些钱。两个人特意把上班时间错开，下午上课前把各自的水壶拎去水房，一个下班回来晚了，另一个就打好两人的热水并把对方的那壶放在对方的宿舍楼下。
毕业后两人也走上了音乐剧演员的道路，进了同一个剧团跑各大剧院。江微喜滋滋地和周深合计着日后的工作，想象着两人继续在舞台上搭档成为音乐剧著名双子星的场景。
结果周深正色打断了她：“我觉得咱们以后不要总是搭档，尤其不要演情侣。”
江微愣了愣：“怎么了？你是觉得我掉价还是觉得我拖你后腿？”
“都不是，”周深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会限制我们的戏路……而且我和你演我入不了戏！我们就是不能演情侣！”
说完周深就跑了，留下江微在原地发愣，一脸莫名其妙的问号。
不搭档就不搭档，不演就不演嘛！江微愤恨地咬了咬牙，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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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怎么回事呢？她本已习惯了不和他合作啊！当初能入戏的时候不搭档，现如今他们熟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让她现在看着他那张脸谈情说爱？要不还是毁灭吧。
江微立刻拨通了周深的语音通话，对面接起的那一刻，江微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副平和的样子：“《歌剧魅影》的演员名单你看了吗？”
“嗯，我看了啊，恭喜你拿下克莉丝汀。”对面装傻充愣。
“我问的是这个吗？！”江微感觉火气在往上顶，“我问你，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不报劳尔吗？你怎么回事！”
“是我骗了你，抱歉，我确实报了劳尔。”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满是歉意。
“你，你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江微揉了揉额角，努力压下火气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演了。”对面依然平静。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你今晚别想回来！”江微终于忍不住，语调抬高了许多。
“我本来今天就要和剧团聚餐，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导演找我呢，挂了。”
对面果然直接把语音通话挂了，江微对着手机屏幕愣了许久，才忍住没把手机摔地上。
什么人啊！之前主动要求不要搭档不要演情侣的是他，之后主动想和她凑一对儿演情侣的也是他，就这么随心所欲？就这么随随便便？
把她当什么了！
江微晚上回家时果真赌气地把大门反锁了，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哼着小曲儿自顾自洗热水澡去了。刚洗完澡手机就响了起来，江微看一眼来电显示，写的却是陈程成的名字。
电话那边的陈程成语气焦急又无奈，说周深在聚会时喝多了，他们负责把他送回来，现在快到小区了。这下也顾不上赌气了，江微赶紧换了套衣服戴了个帽子拿着钥匙和手机便下了楼往小区门口跑，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后座的门打开，陈程成和白徵羽架着周深钻了出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周深抬回了他们的出租屋，江微把客厅里的沙发床放下，两人把周深小心放到了床上。周深刚躺下，就打了两个嗝，咕哝着张着口把头往外探，江微立刻把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拽出来，扶着周深让他吐进垃圾桶里。
“他不会喝酒，你们怎么还让他喝？”江微一边给周深拍背顺气，一边有些愠怒地看向那两个人。
“他非要喝，不怎么吃东西就是使劲灌自己，我们根本拦不住，”白徵羽无奈地看了看此时正吐得昏天黑地的周深，“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
也不知这是造的什么孽。周深那边自己伸手要扶垃圾桶，江微便把垃圾桶递到他手边，叹了一声望向剩下两个人：“好了好了，今天也辛苦你们了，赶紧回去吧，都不早了，到家了说一声啊。”
送走两人，江微锁好门回到沙发床旁边，周深已经吐得差不多了，他默默躺回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样子仿佛只剩下半条命。江微无奈地叹了一声，再大的火气也不得不压了下去。她默默收拾干净他吐的烂摊子，给垃圾桶换了新塑料袋放在沙发床边，又进厨房熬了醒酒汤，装进保温桶放在客厅茶几上，还在桶旁边放了一个碗一个勺子。
“小微……？”周深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飘飘忽忽地落在江微身上，“你也来了？想吃什么让他们点……现在几点了……赶紧吃完赶紧回去……”
“你好好看清楚你现在在哪儿，”江微咬牙切齿，“你看看你现在都喝成了什么样子！”
周深酒量向来不咋地，他喝酒倒也不上脸，只是一两杯就能晕。他眯着眼，细细打量了片刻，带着歉意望向她：“对不起……我又……”
“知道你还喝！”江微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气呼呼地往房间里去，“随你便，醒了把保温桶里面的东西喝了！”
嘴上说着气话说着不管，但江微回房后也没有放心地躺床上睡过去。她坐在床上发愣了好一会儿，抱着毯子走出房间。
周深还是那番样子躺在那里，不省人事，像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
我真是欠了你的。江微咬了咬牙，上前把周深的被子摊开给他盖好并掖好被角，自己裹着毯子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守了他一夜。第二天她醒来时周深已经醒了，她费力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看见周深正端着那个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醒酒汤。
“醒了？”江微揉揉眼睛，一脸的起床气。
“嗯……”周深咽下醒酒汤，眨眨眼有些心虚地望向她，小心翼翼道，“你不生气了吧？”
“我真是欠了你的！”江微没好气地怼一句，抱着毯子睡眼惺忪地往房间里走，“早餐我要吃生煎！”
她知道，等她醒来时餐桌上一定会放着生煎，还是刚出锅热乎乎的汁水丰盈的生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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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绝对不是什么酒鬼，大学四年他可谓是滴酒不沾，毕业后偶尔喝一点算是应酬，真正喝醉了的就两次。
一次是《歌剧魅影》演员确定的那天，一次是他们搬来这里一段时间后。
大学毕业后，同宿舍的人有人回到家乡有人留在了当地，江微决心要成为一名音乐剧演员，便想留在上海试一试。首先要解决的便是住房问题，江微和决心留在这里的褚静元最终相中了一套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关键是离几个主要的剧场都不算远，交通也便利，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两人合计一番，即使是两人合租，对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负担也有些大，押一付三交了房租后，两人也基本剩不下什么钱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再找个人合租，江微将认识的人问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有意愿的。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周深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前些天说的房子的事儿怎么样了。
江微愣了片刻，忽然豁然开朗：“正好，想跟你说这件事呢，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于是周深就这么被约来了公寓，听江微和褚静元把前因后果说了清楚，他默了一瞬，起身就要走。
“别走！”谁想到江微竟直接把他按回沙发上，“我找了那么多人她们都没同意，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我是男的！”周深看上去有点崩溃，还是起身要走，“你有没有搞错！”
“那没有关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江微也豁出去了，不管不顾抱住了周深大腿，眼一闭心一横拿出了视死如归的架势。周深看上去似乎更崩溃了，但江微并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自顾自说道：“求你了！这是最合适的房子了！可是我们两个租有点吃力，再加一个人刚刚好，可以住下的！你看元元都没有意见不是吗！”
周深望向褚静元，却见对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见他看过来，褚静元抿着嘴忍着笑意，默默点了点头。
最终周深还是同意了江微的请求，三人一起租下了这间公寓。卧室的上下铺就归了两个女孩，眠浅的褚静元睡上铺，江微占了下铺，周深便睡在客厅。房租水电上网费均摊，卫生由三人共同打扫；每月三人分别拿出五百作为共同的伙食费，如果三人一起出门吃饭或在公寓做饭，花销则从这笔钱里出，这笔钱就由他们之中最会做饭的江微来管理，每月多退少补；卫生间的使用时间三人也商量好了，褚静元做了一个牌子挂在卫生间门上，牌子两面分别写着“空闲中”和“使用中”。
除了简单的储物柜和衣架，周深屏风遮光帘之类的也备得齐全，晚上睡觉或者换衣时就会展开屏风拉上遮光帘，把沙发床挡得严严实实。
江微笑吟吟：“明白的，男孩子也要有隐私。”
“江微，”周深忽然从遮光帘后探出脑袋，一脸严肃地望向她，“你记住，除了你的父母，你要对所有人保持警惕，包括我。”
三人的合租生活就这么开始了。江微还没正式加入剧团的那段时间，只能四处跑跑剧场找找机会，或者干起老本行在培训机构当助教老师。当时音乐剧的受众并不多，褚静元和周深单靠着演戏也赚不了多少钱，日子有时候松有时候紧，但三人也没觉得日子有多苦。周深会默默把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褚静元每周都会带回来一束新鲜的花，而即使是只能吃泡面的日子，江微也会想方设法把泡面煮得更美味。
后来江微顺利进了周深所在的剧团，周深也跟江微说了“以后我们最好不要搭档，尤其不要演情侣”的话。江微本以为是他嫌弃她从而生闷气，但那天，周深在剧团聚餐的时候头一次喝醉。
“我高兴啊，”那天晚上江微和褚静元连带着帮忙送他回来的一个男生把他搬回公寓沙发床上，江微没好气地问他明明不会喝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他握着她的手笑得飘飘然，“你终于进剧团，实现你的梦想，要做你想做的事了……”
那天晚上江微一夜没睡，除了守着周深，便是在细细琢磨他这番话。如果他真的嫌弃她，就不会答应和她们合租也不会在她加入剧团时有这样的作为，他很在乎她，她是知道的，那他为什么还会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明明上学时他们是闻名全系的最佳拍档，而周深是江微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
那天后有不少人来和江微八卦她和周深的关系，江微当时只无所谓似的说，他们不过是兄弟，是闺蜜，是音乐剧版的凤凰传奇和沈马CP。
这种说法直到后来音乐剧火了、他们这些音乐剧演员进入大众视野收入也水涨船高、褚静元退出合租搬离公寓和陈程成住一起去了、公寓里只剩下江微和仍然睡客厅的周深时，还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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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两人不再搭档不演情侣的约定也没有变。
随着一档音综将音乐剧带到大众视线之内，音乐剧和歌剧都随之火了起来，尤其是音乐剧。那段时间江微曾调侃周深说若他也参与了这个音综必将大火一把，周深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双手放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cos吴京老师的哒咩表情包，表示关闭客服大门。
那前前后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真的就保持着谁也不跟谁搭档的默契。江微演朱丽叶，周深就演罗密欧……的朋友；江微演小魔女琪琪，周深就干脆当个观众；江微演葛丽兹贝拉，周深就演罗腾塔格。倒是有一次两人确实算搭档，周深的角色也在舞台上真的跟江微的角色求过婚，但江微演的是和男主萍水相逢并相爱的女主角，周深演的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和男主相伴并对男主有着病态的依恋和爱慕的……男二号。
嗯，说的就是你，《Flame》。
两人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上海文广、上海人民大舞台或亚洲大厦，参与或观看各大剧场和小剧场上演的悲欢离合。当然与之而来的，江微的吐槽也多了起来。什么“怎么现在灯牌都能带进剧场了”，什么“音乐剧假唱第一人真有你的”，什么“为什么会有演员上台安可时还要借助手机看歌词？”，什么“哪儿有卡都宣了结果因为不去排练让别人顶替的音乐剧演员？”，或者“不是所有音乐剧都适合译配好不好有的剧就应该保持原样”，以及“怎么会有演成这样唱成这样跳成这样还敢上台的，音乐剧专业成了一些人进入娱乐圈的跳板是吗？”之类的。
关于剧目的吐槽也多了起来，那场音综和后来番茄台办的《爱乐之城》似乎没有让音乐剧破茧成蝶，反而成了变态发育的大扑棱蛾子。江微在看了新的剧本后终于忍无可忍：“我就奇了怪了，现在的音乐剧是什么火就改什么吗？改得好也行啊，可是《隐秘的角落》和《白夜追凶》这种十几集几十集的电视剧才能讲清楚，甚至还不够讲清楚的故事，你能指望它靠两小时左右的音乐剧讲明白吗？还有这个姓白的军火商是谁？她跟《白夜追凶》有什么关系！我家高法医呢？人呢！就只活在台词里是吗？”
周深大部分时间只是默默听着，只有少部分时间会和她附和几句。他知道她不过是想要一吐为快，也不期待他有什么反应或附和她的说辞。再者，他也并没有觉得她说错了，也知道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会全力以赴地投入每一个角色。只因她还是想演好戏当好一个音乐剧演员，即使别人并不在乎她这个角色发光与否，她也想要让每个角色有自己的光彩。
他也是这样的。
也因此，这次《歌剧魅影》选角，他们才能顺利拿下想要的角色。
但是拿下角色不等于真的能把它演好。其余桥段倒也顺利，不论是让克莉丝汀大放异彩的《Think of Me》《Wishing You Were Somehow Here Again》还是最重要的《The Phantom of the Opera》《The Music of the Night》，甚至是三人都在的《Track Down This Murderer》，江微都能表现得可圈可点。
但一到克莉丝汀和劳尔定情的《All I Ask of You》，江微就开始卡壳，尤其是在和周深作为对手演对手戏的时候更卡壳。如果不看着周深那张脸只是唱也还好，但不知为何，江微看到周深那张脸想到他是自己的劳尔的时候，就再也唱不下去演不下去。要命的是这首歌后面还有吻戏，两人定情后忘情拥吻不说，劳尔还要抱起克莉丝汀转三圈。
且不论周深能不能抱着她抡三圈，江微光是想着她要在台上和周深接吻……算了还是别想了，越想越崩溃。
但卡司都宣出去了也不能改，何况江微自己也不想放弃这个期盼了很久还是演最喜欢的音乐剧的机会。江微被也濒临崩溃的导演直接推进周深怀里，下了死命令说今天他们不亲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而江微一偏头，就能看到周深温和却像是隐忍着万千情绪的眼神，而他此时正扶着她的手臂，和她距离不过咫尺。
算了，早死早超生，总要过这一关，江微闭上眼，视死如归地低头将双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这哪儿像是接吻，这根本是在上刑。哪儿有和恋人亲密接触的心动？只有和好朋友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做出一副情侣样子的煎熬。江微只觉得自己唇上触碰着的是两个凉凉的紧抿的有些软的物什，其余什么都感觉不到。哦，还是感觉到了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像玻璃一样哗啦哗啦地碎成一片，再也拼不起来了。
无论有多尴尬和令人崩溃，无论这个吻多么僵硬，他们是真的已经亲了。虽然这不是他们演员生涯里头一次演比较亲密的戏甚至是吻戏，但江微却知道这不一样，她和周深接吻就和其余男演员接吻不一样。别人她完全不在乎，无论戏里多么动情缱绻，只要一结束表演她就能立刻当什么都没发生，没有情也没有爱。
但他不一样。
可问题来了，为什么只有他不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