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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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黑暗能吞噬光线，却无法吞噬时间。在地下管网这片被遗忘的领域里，时间以滴水穿石的耐心悄然流逝。
分形共生完成带来的松弛感并未持续太久，紧随而至的是更深沉的疲惫与遍布灵魂每个角落的创伤剧痛。但这一次，痛苦有了明确的归属。
江淮靠在一侧锈蚀的管壁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周身不再有三色流光，只有极其微弱的暗银色光晕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他的修复方式精准而克制，精神力如同最细微的探针，引导着每一分能量绕过裂痕，滋润着干涸的灵魂根基，效率不高，却稳扎稳打，杜绝任何可能引发二次崩溃的风险。
数米之外，沈昱直接仰面躺在冰冷的、积着浅水的地面上，毫不在意污秽。他咧着嘴，时不时因灵魂深处传来的抽痛倒吸一口冷气。他的修复方式与江淮截然不同，更加粗暴，更加依仗本能。那新生的、独属于他的金色魂力（融合了部分江淮本源与自身残响特质）如同野火般在体内横冲直撞，强行冲刷着淤塞与裂痕，过程痛苦加倍，偶尔甚至会引得他这具新生的躯体一阵剧烈痉挛，但效果却出奇地直接，一些看似顽固的损伤竟真的被这种蛮横的方式强行弥合。
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分形共生契》链接如同一条温暖的脐带，默默地传递着彼此的状态。江淮能感受到沈昱那边传来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痛苦与修复进程，沈昱也能隐约感知到江淮那边冰海潜流般的谨慎与稳定。他们没有交流，但这种无声的感知本身，就是一种奇特的慰藉与锚点，提醒着彼此并非孤身奋战。
【喂……】不知过了多久，沈昱的意念带着明显的虚弱，打破了沉寂，【还有吃的吗？能量块也行……老子快饿瘪了……】
他所谓的“饿”，是指能量与灵魂层面的极度亏空。独立之后，维持他这具新生灵魂与能量躯体的消耗完全由自己承担，那种空虚感比□□的饥饿更加折磨人。
江淮眼皮都未抬，意念回应冷静得近乎残酷：“没有。外界能量稀薄且混杂，强行吸收无异于饮鸩止渴。忍。”
【**忍个屁……】沈昱抱怨了一句，但也没再纠缠。他清楚江淮说的是事实。他尝试着更加压榨性地调动那本就微薄的金色魂力，结果引来一阵更剧烈的灵魂绞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艹……】他瘫在水里，望着上方无尽的黑暗，喃喃（意念），【这比在墨铜酒店被围殴还惨……】
“节省体力。”江淮再次提醒，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和两人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在这种极致的虚弱与寂静中，感官似乎被放大了。沈昱开始注意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节。比如，这条管道并非完全死寂，偶尔会有极其细微的、仿佛某种小型生物爬过的窸窣声。空气中也并非只有铁锈和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能量残留。
这能量残留非常非常淡，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却带着一种……活性？与灯塔实验室的冰冷秩序、收容会的铁血镇压、乃至他们自身混乱强大的力量都截然不同。
【江淮，】沈昱再次传递意念，带着一丝疑惑，【你感觉到没？这鬼地方……好像有点别的‘东西’？】
江淮的修复进程微微一顿。他其实早已察觉，但在自身状态极差的情况下，他选择优先屏蔽大部分外部感知，专注于修复。此刻被沈昱点破，他才将一部分注意力投向外界。
暗银色的感知力如同水银般悄然蔓延开去，比沈昱的直觉更加精细地分析着环境。
“嗯。”他确认道，“一种……微弱的生命能量场。分布稀疏，源头不明。性质……相对平和。”
【平和？】沈昱来了点兴趣，【这年头还有平和的东西？能不能……搞点来补补？】
“风险未知。”江淮否决，“能量层级太低，于我们杯水车薪。暴露位置的风险远大于收益。”
【**啧，瞻前顾后。】沈昱撇撇嘴，但也没坚持。他现在连动弹一下都费劲，确实没资本去冒险。
然而，有些事情，并非他们不想招惹就不会上门。
就在江淮准备再次沉浸入深度修复时，他的感知边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波动！那波动并非来自管道深处，而是……上方！来自他们头顶的土层，甚至可能更远的地表！
对方非常小心，波动一闪而逝，仿佛只是无意间的扫过。但江淮的“观察者”本质瞬间捕捉到了其中的异常——那是一种有目的的、极其精密的探测！并非灯塔实验室那种冰冷扫描，也非收容会的能量追踪，更像是一种……生物性的感知？
几乎同时，沈昱也猛地睁开了眼睛，金色竖瞳在黑暗中闪过厉芒！他的“反抗者”直觉对恶意和窥探有着野兽般的敏锐！
【**有东西在看我们！】沈昱的意念瞬间绷紧。
江淮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并透过灵魂链接向沈昱传递了同样的指令。两人如同瞬间化作了管道的一部分，连微弱的能量光晕都彻底内敛。
地下恢复了死寂。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遥远的暗处，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几分钟后，那种窥视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走了？】沈昱不敢大意，用意念询问。
“暂时。”江淮回应，语气凝重，“对方很谨慎。不是之前的两拨人。”
【新的？】沈昱感觉一阵头大，【妈的，还没完没了了？我们这是掉进马蜂窝了？】
“不确定。”江淮冷静地分析，“能量性质不同，目的不明。可能只是路过，也可能……”
他的话没说完，但沈昱明白。
也可能，是另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被他们之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或者他们自身这种特殊的存在状态，吸引了过来。
虚弱，重伤，强敌环伺，现在又多了潜在的未知窥视者。
处境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沈昱挣扎着从水里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污水，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
【**管他是什么玩意儿……想趁火打劫，也得看看有没有那副好牙口！】
江淮没有回应，但他缓缓睁开的左眼中，那暗银色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幽深、冰冷。
恢复的速度，必须加快了。
在这片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微光初现，但阴影，似乎也更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