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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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感如同附骨之疽，虽已退去，却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留下了难以驱散的寒意。它不同于灯塔实验室的冰冷扫描，也不同于收容会的能量追踪，更像是一种活物的、带着好奇与评估的注视，这反而更令人不安。
“能追踪来源吗？”沈昱的意念带着压抑的烦躁，他讨厌这种藏在暗处的感觉。金色魂力在体内不安地躁动，如同被惊扰的蜂群。
江淮的左眼微眯，暗银色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尤其是向上方土层缓慢蔓延。他摒弃了所有能量波动，纯粹依靠灵魂本质对空间结构、物质密度、乃至最细微能量残留的感知进行逆向推演。
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于本就重伤的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维持着绝对的冷静。
“痕迹很淡，”片刻后，他传递回信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对方利用了城市地下管网本身的复杂结构，以及……某种生物拟态技术，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源头无法精确定位，大致方向……在城市中心区域，深度未知。”
“生物拟态？”沈昱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又是灯塔那帮变态的新把戏？”
“不确定。”江淮否定，“能量性质迥异。更偏向于……自然进化？或者说，某种与当前生态环境深度结合的‘共生体’。”
这个推断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如果存在这样一个隐藏在城市阴影下、能与环境完美融合、并且能察觉到他们存在的第三方势力，其威胁程度可能丝毫不亚于明面上的两大组织。
“妈的，这破地方水真深。”沈昱啐了一口，“现在怎么办？等着它再来？”
“被动等待风险更高。”江淮做出决断，“我们必须假设位置已经暴露。需要转移，并尽快恢复一定战力。”
转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两人此刻的状态，比刚出生的婴儿强不了多少。每一次移动都可能牵动灵魂创伤，逸散的能量波动更是明显的指路明灯。
“向东。”江淮根据之前感知到的窥视方向，选择了相反的路径，“三公里外，有一条废弃的地下铁路支线，环境更复杂，掩体更多。”
“*＃走就走！”沈昱咬牙，挣扎着从污水里站起身，身体晃了晃，差点再次栽倒。新生灵魂与躯体的协调性远未达到完美，剧烈的动作引来阵阵眩晕。
江淮的状态稍好，但也仅仅是能勉强站立。他深吸一口气，将暗银能量压缩到极致，如同在体表覆盖了一层无形的薄膜，最大程度减少能量逸散。他看了沈昱一眼，没有伸手搀扶，只是透过灵魂链接传递过去一股稳定的精神支撑。
“跟紧。”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在黑暗中艰难移动的幽灵，沿着冰冷、潮湿、布满未知风险的管道，向着东方蹒跚而行。
每一步都伴随着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和极致的虚弱感。沈昱几乎是用意志力强撑着这具新生的身体，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一切能想到的东西，从灯塔实验室到收容会，从下水道的臭味到江淮的“面瘫脸”。这似乎是他对抗痛苦和维持清醒的一种方式。
江淮则沉默得多，只有偶尔因牵动严重伤势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他所承受的并不比沈昱少。他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维持自身的稳定，计算着最优路线，并时刻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那段短短三公里的路程，仿佛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
途中，他们再次感受到了两次那种隐晦的窥视。一次来自侧上方，一次似乎来自更深的管道下层。对方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远远地、静静地观察着，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评估受伤猎物的状态与逃跑路线。
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沈昱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等老子恢复……非把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揪出来扒了他的皮！”他恶狠狠地发誓。
江淮则更加警惕。对方表现得越有耐心，往往意味着图谋越大。
经过不知多久的艰难跋涉，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的景象——管道尽头连接着一个更加宽阔、布满废弃枕木和锈蚀铁轨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灰尘和金属氧化物的气味。
废弃地下铁路支线，到了。
这里比管网更加空旷，倒塌的站台、废弃的车厢残骸提供了更多的藏身之处，但也意味着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同样增多。
两人选择了一节半埋于碎石中的、相对完整的废弃车厢作为临时据点。车厢内部布满蛛网和厚厚的灰尘，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干燥和隐蔽的空间。
刚进入车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江淮猛地抬手，示意噤声！
他的目光锐利地投向车厢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铁轨深处。
沈昱也瞬间绷紧了神经，金色竖瞳在黑暗中收缩，感知全力放开。
不是窥视感。
而是一种……声音。
极其微弱，仿佛金属摩擦，又夹杂着某种湿滑的蠕动声，正从铁轨深处的黑暗中，由远及近，缓缓传来。
伴随着声音，一股淡淡的、与之前感知到的“平和”生命能量场相似，但却带着明显攻击性和饥饿感的气息，如同污浊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这废弃铁路里，并非空无一物。
他们刚出狼窝，似乎又入了……某种未知生物的巢穴？
江淮与沈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刚获得片刻的喘息，新的麻烦，已至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