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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北纬23度的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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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手机忽然震动。
“开门。”何以安的消息附了张自拍——他戴着顶滑稽的兔子帽,鼻尖冻得通红。
我随便套了件衣服,打开门,他立刻把我裹进大衣里:“带你去个地方”
北纬23度的海边,黎明前的黑暗里,何以安的敞篷车停在沙滩上。
“下来。”
他脱了鞋踩水,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肚上的旧疤,:“带你看日出。”
我跟着他走,细沙从指缝漏下,像极了母亲葬礼上撒的纸钱。潮水漫过脚踝时,我忽然蹲下大哭:“我没有妈妈了。”
何以安没说话,只是在我身边坐下,把我捞进怀里。他的大衣吸饱了海风,透着股冷意,让我想起母亲最后拥抱我时的温度。
他突然说道:“我妈跳楼那天,也下着雨。她总说平安扣能保平安,却在扣上项链那晚,从十八楼跳了下去。”
他睫毛剧烈颤动,眼角泪痣像滴未落的墨。
“后来我翻遍她的梳妆台,才知道她每天往咖啡里加抗抑郁药,却在我面前笑得像朵向日葵。”
海浪猛地拍上防波堤,他的声音被撕成碎片:“我爸把她的死归为精神失常,却在葬礼上和小三手牵手,这世界真他妈脏。”
他转头看我,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所以我看见你藏在衣领里的平安扣时,就想——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和我一样被命运掐住脖子的人。”
我哽咽,抬头看他,晨光正一点点爬上他的脸。他的睫毛上沾着露水,眼角泪痣像颗湿润的黑珍珠,鼻梁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挺直,嘴唇抿成一条线,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远处灯塔明灭,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那是两个破碎灵魂,在黑暗中相撞的声音。他的吻突然落下来,带着近乎绝望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