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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协议上的钢笔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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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氏的委托函像道符咒,贴在律所前台最显眼的位置。
会议室门被撞开时,我正在核对资产清单。何以安看见我时瞳孔猛地收缩:"沈清?怎么会是你?"
钢笔从指缝滑落,在纯白的协议上洇出墨点。他冲过来抓住我手腕,袖口露出新添的刺青——是我生日的罗马数字,他还是那么的幼稚。
"你真要接这案子?"他声音发颤,"然后看着我和别人结婚吗?"
我闻到他身上混着的雪松与雨水味,那是织里站台的味道,是北纬23度海边的味道。
"何先生,请自重。"我抽回手,指甲掐进掌心,"这是工作。"
走廊传来林晚的高跟鞋声,他忽然低声说:"沈清,别逼我..."
"逼你的不是我,是你父亲的黑账,是林氏的注资,是你明明可以选却偏要撞得头破血流的固执。"
“沈律师效率真高。”林晚将爱马仕铂金包搁在桌上,钻石袖扣划过纸面发出细响,她转头对何以安笑,睫毛上的碎钻在日光灯下晃成星芒。
第三天,何以安西装笔挺地出现在林氏集团。我在新闻里看见他和林晚握手,领带是我送的那条深蓝色。
他说过,那是正义的颜色。屏幕下方滚动着“何氏联姻救市”的字幕,我攥着他落下的钢笔,笔尖还沾着他签协议时的墨渍。
第四天,林晚就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律所,她高傲地在坐在我的办公桌对面,从手袋里掏出张烫金请帖,“我是来送喜帖的。”
他们的婚礼在下个月十五号即将举行。
婚礼前一天,我离开了深海,去了织里。我实在没办法看见他西装革履站在礼堂和另外一个人场景。
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像扔掉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织里的老槐树替我接住第一滴眼泪。我开了一家花店,取名“念安”。
每天清晨给玫瑰修枝时,总错觉他会从树影里钻出来,晃着刚买的桂花糖糕:“沈清,你的仙人掌又歪了。”
这是在织里的第三个月,梅雨季的潮湿渗进骨髓。我抱着账本躲雨时,总会想起他在律所替我挡雨的样子,想起他说“你闻,雨水和你的发香很配”。
街角的面包店飘来烤栗子香,恍惚间看见他穿着白衬衫挤在人群里,回头冲我笑,睫毛上沾着雪花。
我实在没办法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