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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逃婚与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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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织里的第九十八天,我正像往常一样蹲在花店门口给流浪猫添水,铁锈红的裙摆沾着泥土。
风铃骤响时,我以为是季风又卷着海盐味来了,抬头却撞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是何以安的眼尾下垂着,胡茬蹭过下颌线,白衬衫皱得像团被揉烂的纸。
我很是震撼。
“终于找到你了”
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突然蹲下来抓住我的手腕,“婚礼前一晚,我站在镜子前系领带,突然觉得这领带勒得人喘不过气,就像没有你的人生。”
他从口袋里摸出枚平安扣,边缘还沾着蓝漆:“我把何氏顶楼的旋转楼梯拆了,卖了三百万。”
见我愣住,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哽咽,“那楼梯是用拆迁户的补偿款建的,每级台阶都刻着我爸的罪。现在它碎成了渣,换成了给工人的赔偿金。”
雨突然落下来,他拽着我躲进花店,撞翻了身后的玫瑰架。他抵着门喘粗气,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我锁骨。
“我用林晚给的黑账证据,和经侦大队做了交易。那些吞了脏钱的股东,现在都在看守所里数铁窗。”
他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车票,票面印着“深海—织里 2020.08.14”
“这是你离开那天的班次,我在站台坐了整宿,看月亮从海平线升到老槐树尖。后来我想,与其当何氏的提线木偶,不如做你的向阳花,至少你浇的水,是干净的。”
我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真心能战胜一切”。再也抑制不住思念踮脚吻了他。
雨的气味混着他唇上的薄荷味,在舌尖绽开。他愣了零点一秒,随即紧紧抱住我,像要把彼此揉进骨血。
我尝到咸涩的泪——是他的,也是我的。
天晴了,相爱的人总能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