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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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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清和我吵架打架的当晚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一般来说,如果当天只是吵架,如果我晚上一意孤行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那我们就会打一架;如果当天是打架,我晚上还是要和他睡一起,那我们就会再打一架,而这一架往往会比当天的第一架打得更加猛烈。
之前有一次就是因为我和他吵完架之后还要和他睡一起,当晚卧室里的灯,电脑,衣柜……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江惟清是不会妥协低头的,所以只能我来。
他睡主卧我就睡客卧呗。我跟他计较什么?
我躺在客卧的床上,关了灯和手机,眼睛直勾勾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想我和江惟清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缓和,他究竟能不能有哪怕一次的服软?
可能会缓和吧,但不是现在。
可能会服软吧,但不是对我。
我想着想着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果最开始我再耐心一点,我和江惟清是不是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三两句就能吵起来打起来了?
……
我记得我和江惟清相遇的那天,那天我去给我妈扫墓,回来的路上下了大雨,轮胎打滑将我连人带车一同甩到了路边撞上了一棵树。我当场昏迷,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了。
这是一间普通病房,醒来时我听见了一位老奶奶的咳嗽声。我想我爸应该还不知道我出事了。
我想了想,决定先不管,我好渴,我要喝水。
就在我撑起身子看床头有没有水时,一瓶水递到我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当时我的脑子里没有别的词汇,只剩下一个好看。
“不喝?”
他的声音将我唤回来,我接过他的水,拧开瓶盖酷酷灌了好几口才将水递给他。
他睨我一眼,没接,而是递给我好几张发票。
“这是你昏迷时在这家医院所有的花销,一共3524。”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想大手一挥直接给他转账,却发现我的手机不见踪影,我不好意思朝他笑笑,“我现在没手机,你方便给我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他很干脆地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给沈薇打了个电话。没办法,这么多年了,除开我本人的电话,我就记得我妈和沈薇的电话。沈薇那边很快接起电话,我给她说我出车祸了,她说听我声音中气十足就知道我没事,问我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我简单给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后她说之后会来接我。
好心救我的人脾气并不是很好,但我后来才知道,那已经是江惟清对陌生人脾气最好的状态了。
沈薇来接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江惟清见她给我带了新手机,当即将收款码摆到我面前,我没扫,而是直接将收款码调到了他的微信二维码,“我加你了,你同意一下,你救了我,我只给你医药费多说不过去。”
江惟清没多说什么,伸手将他的手机从我手上拿走了,很快,我手机上就收到了对方验证通过的消息。
我给他转了3524过去,[我叫许轻舟,这次谢谢你啦。]
沈薇瞥见聊天界面,有些奇怪地问我,“有零有整啊?你卡被你爸停了穷成这样?”
对方没回我,我继续打字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发太多了就不好找借口请他吃饭了。”
沈薇没立刻回我,半晌她才说:“被祁邈甩了之后,你终于决定向前看了吗?”
“什么被甩!和平分手!和平分手!”我忍不住嚷嚷起来,却忘了我现在不是在单人病房,其他几个床位的都朝我看过来。
我噤了声,又不甘心地纠正沈薇,“不是被甩,我也没有走不出来。”
沈薇没再多说,给我转到单人病房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说通知了我爸还有周见月,顺手扔给我一个黑色钱包,告诉我是我救命恩人的。
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回周见月语音的间隙看看那个好心人有没有回我,直到我周见月和我爸都离开了,直到晚上十点多了,那人才收了我的转账,回了一句不用。
我想他这句“不用”回答得是那句改天请他吃饭。
[你叫不用吗?好有趣的名字,我还没见过姓不的呢]
[。]
[你什么时候有空?医生说我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没空。]
于是我拍了一张他身份证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江惟清,你名字真好听]
[我明天来拿。]
[好]
我心情好起来,将手机扔到一边后拿起江惟清的黑色钱包,再次翻了翻。
其实在江惟清回复我之前,我已经将这个钱包翻了个遍。
钱包里的东西不多,里面有几张五块十块的纸币,剩下的就都是卡了。银行卡身份证学生证都在这个钱包里。他还是个学生,C大计算机系大四学生。比我小两岁呢。
只是通过这些东西我能了解到的信息并不是很多,但好在我身边有人能够通过极少的已知获得许多的未知。
我把江惟清的学生证发给了我的助理。
晚上入睡时我再次翻看了一遍我和江惟清的聊天记录,心想他的长相倒是和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冷淡且拒人千里之外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意味着他们不会主动去靠近别人,如果我要和这样的人相处,就意味着我得主动去靠近他。
在我24年的岁月里,我和别人相处交往,我从来不是第一个伸手的人。那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我从来不会去和他们相交,所以我身边并没有这般冷淡性子的朋友。
但江惟清不一样,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动的话,我和他今日错过可能再无相交的可能,所以在我的习惯控制我的大脑之前,我的本能已经催促我要了对方的微信。
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江惟清不只是生人勿近,他是只要是人都别靠近。我这般强硬地挤进他很小的世界,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