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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扣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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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真学眼中猩红，“你，”他怒斥，“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能给小香栗送小洋楼，把她捧成棋州第一歌星，我怎么就不能找心爱的女人谈个恋爱了？”
时真学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揪住时满秋的衣领子，道：“如果你要为了那姑娘跟三大家族站在对立面，那就休怪我下手狠。”
他用力一推，时满秋往后踉跄两步。看着他带着怒气离开，好心提醒道：“大伯别气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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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紫旭在房间里翻开父亲的记事本，看得泪流满面，脑子里浮现出白天时满秋跟自己讲的话。
她将记事本捂在心口，暗自发誓，“爸爸，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个夜晚，她梦到了李公馆。
父亲在院子里泡茶，母亲教自己读报。
门铃声响了。
这是她跟时满秋第一次见面。时满秋跟在时真云身边，还有些许胆怯，紧紧拉着时真云的衣角。
但没一会儿，两个小孩子就熟悉了，在院子里玩儿。
睡梦中，郑紫旭眼角有泪水滑落。
三天后，她准备前往里州跟几个大客户签合同。
郑家兴不放心，在火车站再次问道：“真的不用我跟你去吗？”
“不用，你看着铺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在，就有个做决定的人。”郑紫旭刚往前走了两步，听见身后有个清亮的男声喊住自己。
她转身，只见时满秋手上提着一袋东西向自己跑来。
时满秋满头大汗，一脸欣喜地将糕点递给郑紫旭，胸口起伏，喘着粗气，道：“你喜欢的，路上吃。”
郑紫旭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心里有股暖意，笑着接过。在两人的注视下，她一步三回头地上了火车。
“你给小旭买的什么？”郑家兴将头偏过去，问道。
时满秋目光一直跟随行驶的火车，淡淡开口：“玫瑰花酥。”
“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
郑家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时三少还有这份闲心？”
时满秋瞥了他一眼，迈步离开。
棋州开往里州的火车刚到里州站，光蓥绸庄便出事了。
郑家兴赶往临洋码头，裤脚沾染了走路带起来的泥土，焦急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货给扣下来了呢？”
“海警说是有违.禁.物品，要彻彻底底查。”
郑家兴紧蹙眉头，瞥了身边人一眼，“怎么可能！”看见一个身穿警服，跟孙豪交谈的警长，看架势，想必这里是他说了算。于是走上前，问道，“警长，为什么无缘无故扣我们的货啊？”
那警长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余光斜视着看他，道：“我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扣你们滴货滴。有人举报，说这个时间段滴货船上，有人运黑.疙.瘩。我们也是为了棋州滴安全考虑，你说要是真有这玩意儿进入棋州，那得多麻烦！”
“那······那得检查多久啊？”
“估计得有几天，这段时间我们滴弟兄少，缺人手。”
孙豪在旁边道：“郑家少爷，你就等等吧，警长查完了一定会还你，还各位清白的。”
“那好吧。”这是公事，郑家兴也没办法搞特殊。
看着郑家兴离开的背影，两个老贼相视一笑。
两日后，郑紫旭回来就碰见预定了货的商家在店里围着。
“这是······出了什么事？”
见她回来，众人围了上去，指责道：“郑小姐，我们可都是本着相信光蓥绸庄跟你签合同的。眼看着明天就是交货时间，货都被扣留了，厂子里开不了工啊！”
“是啊，郑小姐，厂子里那么多人还等着吃饭呢！”
郑紫旭意识到货出问题了，安抚道：“各位老板别担心，既然说好了明天交货，我们一定会按时交货的。等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一一解决货物问题。”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上楼，边走边问：“我哥呢？”
“老板去发电报了，让香港加急赶制一批货······”
郑紫旭眉眼微蹙，面带愁容，思索道：“现在加急赶也不能按时交货，就算赶出来了，成品肯定不好。这样，你先找王曲来。”
她打了个电话去警局，得到的回复依然是让等。
“那你方便告诉我，核查到哪里了吗？”
“这是机密，不可奉告。”
郑紫旭听着对方挂断，将电话用力放回电话机上，听见敲门声，抬眸看去，冷静问道：“王曲，仓库的货还有多少？”
王曲将手中整理好的库存交给郑紫旭，道：“我算过，够给楼下的老板发，可问题就在于······”
“就在于发给了那些老板，富家太太、小姐们订的可能就顾不上了。”郑紫旭快速对着数字计算。
王曲点头，面露难色。
“先紧着老板们用，厂子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开工吃饭呢。你带他们去仓库搬货吧。”
“是。”王曲转身离开。
郑紫旭坐在椅子上，目光看向右手边的抽屉，打开拿出父亲的记事本。这里面有父亲经商心得，她反复看着。
郑家兴刚回到店里，发现好多老板都在搬货，问王曲是怎么一回事？
“紫旭小姐说了，先紧着老板们用。”
老板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着说：“这次得亏郑小姐想着我们。不过郑老板，你们仓库的货不多了，被扣下来的货还是要早点查清楚的好。”
郑家兴点头，咬紧后槽牙，往楼上走去。
他刚一推门，瞧见郑紫旭面带微笑地将本子合上。于是问道：“小旭，货都紧着厂子里用，没有货了，之后几天怎么营业啊？”
郑紫旭眼神一转，淡定地说：“谁说没有了，哥可听过无中生有？”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是啊，我们就化无为有、化虚为实、化假为真。”
郑家兴还是不明所以。
“哥，你再去发份电报，告诉家里，货好好做，不用赶急。仓库里的货每天限额售卖，还能撑半个月，我不信暗中找茬的人会坐得住。半个月，估计码头那批货能核查完。倘若没有核查完，家里把货发过来也有新库存，码头那批到时候就能发往里州。”
“你觉得有人故意将货扣下？是啊，半个月还没查完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等半个月一到，无论仓库里有没有货，都会有新的货到，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郑紫旭嘴角扬起一抹不屑，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太太、小姐们就会来。”
果然，第二天林太太带着好多人来店里。
“紫旭啊，我们可都是看中‘光蓥’的名气，别不讲信用啊！”
郑紫旭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了，林太太，你们放心，说好了的时间，一定会把货给你们送到府上的。”
“可是我听说，昨天你们仓库里的货都没有多少了······”
说话间，“让一让。”工役将她的话打断。
“这是？”林太太问。
“我们不止一个仓库，这是从其他仓库调来的货，你们看这满满一车货，够的！”郑紫旭解释道。
太太们面面相觑。
“看来是我们的消息有误，我们也相信光蓥是讲诚信的。”林太太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众人纷纷离开，郑紫旭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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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满秋在咖啡店等人。
“满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孙艺灵很自然地坐到对面。
时满秋将怀里的一个信封交给孙艺灵，道：“你先看看这个吧。”
孙艺灵狐疑地将信封拆开，里面有几张照片。但她将照片翻过来时，瞳孔放大，再往下翻，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
她吃惊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爷查到的，我就想知道，你知道你爸在背地里干这种事，心里怎么想？”
孙艺灵摇头，否认道：“不会的，我爸不会允许手下做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开.黑.市.倒.卖.文物、买凶.杀.人，这个判罪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会去弄清楚，若我爸真的违法了······我不会包庇他的。”
“我当然是信你，不过你得小心一些。”
孙艺灵点点头，心中的震惊还未平息。
“还有一件事。”
“你想说光蓥的事？”
时满秋点头。
“昨天我找我爸谈过了，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什么都不懂。现在还跟他生着气，昨天也没回家，估计今天他会找我，等我回去了就查。”
“好，不过艺灵，”时满秋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见她看着自己，嘴里蹦出两个字，“大义！”
孙艺灵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知道我爸在背地里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我相信他是个爱国的商人。”
“但愿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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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警局果然将扣留的货物返还给了光蓥绸庄。但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坏消息，便是临洋漕运要停运十天。这意味着香港那边的货发不过来，里州那边不能按时收到货。
郑紫旭没有办法，只能即刻前往里州，请求老板们宽限几日。
时满秋担心她搞不定，陪着她乘坐上前往里州的火车。
“紫旭，此次去，你将绸缎价格下调百分之二十，让他们宽限一个月。”
郑紫旭有些不解地问：“临洋漕运通知的是停运十天，我最多推迟十天，完全来得及啊？”
时满秋眼底流露出坚定，伸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信我。”
“是不是他们已经冲我们来了？”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郑紫旭已经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答案。
“临洋漕运停运不假，但可能对光蓥不止十天。他们是想让我们没有货，没货就意味着没有诚信，这样光蓥‘无信’便贴牢了。”
他的手掌加大力度，心疼地看着她。
郑紫旭见他这般模样，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说的话。
“老板们，我们知道此次让你们宽限一个月有些不妥，但实在是有特殊情况，我们愿意下调价格，当作补偿。”
得知郑紫旭来意的那一刻，老板们都表现出为难，但听到她说下调价格的时候，有些松口，万事好商量。
“不知道郑小姐有多大诚意？”
郑紫旭看了看时满秋，见他向自己点头，道：“百分之二十。”
此话一出，老板们面面相觑，这么好的买卖！
“不过，郑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得一个月开不了工啊。”
时满秋看出来了，商人就是喂不饱的，得了利之后，还想得更多。他盘着黑色佛珠走上前来，将郑紫旭轻轻往自己身后拉。
“明人不说暗话，下调百分之二十，各位老板是会赚的。即使一个月不开工，但开工之后便是两倍以上的利润。因为那个时候，棋州的旗袍也少，物以稀为贵，想必各位老板也知道。”
有人眼尖认出了佛珠，有些害怕地打量时满秋。
时满秋嘴角一勾，道：“各位老板意下如何？”
“时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同意。”
郑紫旭没想到此次交谈这么顺利。在回去的路上，她去牵时满秋的手，问道：“我看他们似乎看到你的佛珠认出了你的身份，这佛珠什么来头？”
“我爸给的，跟他那串是同一块檀木。”
郑紫旭点头，这才明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继续开口。
“什么事？”
“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茶园······”
时满秋垂眼看她时，她早已脸颊泛红。
见此装，时满秋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道：“话还没说完，脸红什么？难道是有什么难以言口的吗？”
“嗯，”郑紫旭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俩，小时候是不是说过亲？”
“你记起来了？”时满秋回答得坦荡，郑紫旭相信那不是梦，应该是真实的记忆。
时满秋低下头，两人对视。他盯着郑紫旭的粉唇，感觉嗓子发干，咽了咽喉咙。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郑紫旭看清他眼底的热度，透过他的双眼能看见他瞳孔中小小的自己，脸上感受到他的呼吸，身体微微发颤。
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耳边，郑紫旭有些害羞地往后缩了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