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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蒸汽钟表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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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城的天空永远被铅灰色的云层覆盖，凝固在黄昏，齿轮摩擦的火星像流星般划过。暗红色的云层压着齿轮拼接的地面线。
晏惊蛰和兰夜白穿过下城区的废墟，耳边回荡着远处传来的低沉钟鸣——那是锈铁教会的召唤。
在蒸汽与齿轮的阴影深处，铸铁教会的信徒如锈蚀的机械般蛰伏。他们的圣堂由一艘坠毁的飞艇残骸改造而成，倒扣的金属骨架间挂满停摆的怀表——每一枚表盘都被人为拨停在4时18分，这个被时核塔抹杀的时间节点。
信徒们披着由报废齿轮编织的斗篷，黄铜鳞片随着行动发出细碎的悲鸣。他们的脸上刻着螺旋状“时痕”，是用烧红的时针直接烙进皮肉的仪式印记。当蒸汽城抽取居民的时间粒子时，唯有这些伤疤会渗出幽蓝光芒，像垂死萤火虫最后的闪烁。
“时间不是流动的河。”大祭司的声带里嵌着微型擒纵叉，每个音节都伴随发条转动的咔嗒声，“是互相撕咬的齿轮组。”
他掀开斗篷，露出脊椎上植入的青铜摆轮装置。十二根发丝细的导管连接着后颈，将时之泪直接输进神经——这是他们对抗时核塔的唯一方式：把时间毒素转化为剧毒圣痕。
圣坛上供奉着半块锈蚀的机芯，擒纵轮齿间缠绕着一缕银发。信徒们称它为“时骸”，传说这是初代导航仪被销毁时残存的碎片。每月月圆之夜，机芯会渗出蓝色结晶，教徒们将其研磨成粉，烙在新生儿的锁骨上——
「生于时蛊，死于时痕」
他们的祷告词刻在每一寸暴露的金属骨骼上。当蒸汽城的齿轮再度咬合时，这些锈蚀的圣徒会率先化作铜粉，但他们的时痕将永远灼烧在时核塔的血管里。
“他们用报废的怀表外壳做教堂。”发条临死前塞给晏惊蛰的机械义眼投射出模糊的地图，“教会的人……都刻着‘时痕’。”
兰夜白按住自己暴露的机械心脏，青铜裂纹正缓慢扩散。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齿轮纹路转动：“时间粒子在排斥我。”
晏惊蛰的左腕沙漏疤痕突然刺痛，蓝血渗出，滴落在齿轮地面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凹痕。
“我们得快点了。”
锈铁教会的“圣堂”是一艘倒扣的巨型蒸汽飞艇残骸，船体表面镶嵌着无数停止走动的怀表，表盘上刻着相同的数字——4月18日。
教徒们披着齿轮拼接的斗篷，脸上烙着发光的“时痕”——那是用烧红的时针在皮肤上刻出的螺旋纹路。当晏惊蛰和兰夜白踏入圣堂时，所有教徒同时转身，眼窝深处泛着青铜色的光。
“外来的时间行者。”为首的教徒嗓音沙哑，像是齿轮摩擦的声响，“你们身上带着‘时蛊’的烙印。”
兰夜白的折扇微微展开，警惕地挡在晏惊蛰身前：“我们是来找解法的。”
教徒们沉默片刻，随后让开一条路。圣堂中央，一座由报废齿轮堆砌的祭坛上，悬浮着一枚锈迹斑斑的怀表——它没有指针，只有表盘上刻着一行瓦瑞锡安文：
「时间不是线，是网。」
“想对抗时蛊，就得先成为‘时痕者’。”教徒首领举起烧红的时针，“让时间在你身上留下刻印。”
晏惊蛰盯着那枚时针，尖端泛着诡异的蓝光：“留下后，会怎样？”
“你会看见‘时间之网’。”教徒的声音低沉，“但代价是……你的记忆会开始错乱。”
兰夜白听后猛地抓住晏惊蛰的手腕：“不行。”
晏惊蛰看向他，发现他的机械心脏正不规则闪烁，青铜裂纹已经蔓延到锁骨。
“我们没有选择。”晏惊蛰低声说，“你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教徒首领将时针递给他：“谁先来？”
晏惊蛰挡住兰夜白向前的脚步，自己走到教徒首领面前，伸出左手将那沙漏疤痕露出。
“我来。”
烧红的时针刺入晏惊蛰左腕沙漏疤痕的瞬间，整个世界骤然扭曲。
他的视野被无数交错的蓝线填满——每一条线都是一个平行世界的时间流，而所有线的中心，都连接着一座巨大的“时核塔”。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时蛊”的真身——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覆盖在所有时间线上的“网”，由无数细小的蓝丝编织而成，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一个“晏惊蛰”或“兰夜白”的克隆体。
“时蛊……在吞噬所有平行世界的我们。”晏惊蛰的声音颤抖。
教徒首领点头：“它需要你们的‘时间基因’来维持这张网。”
兰夜白站在一旁，想上去将时针拔出，却突然咳出青铜液，机械心脏的裂纹更深了，只好停住步伐：“怎么破坏它？”
教徒们沉默。
祭坛上的锈蚀怀表突然裂开，露出一枚微型齿轮——上面刻着“LN-000”。
“初代导航仪的心脏。”教徒首领说，“找到它，才能真正伤到时蛊。”
原来他们早就可以破坏了，可恶的LN-000。
圣堂外突然传来蒸汽锅炉过载的尖啸。
“时核塔发现我们了！”教徒们迅速熄灭烛火拔出时针，齿轮斗篷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街道上的齿轮地面开始翻涌，无数机械卫兵从废料堆里重组，黄铜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红光。
“走！”教徒首领推开一扇暗门，“去‘时痕者’的藏身处！”
晏惊蛰和兰夜白冲进地下通道，身后传来教徒们与机械卫兵交战的金属撞击声。
通道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墙上挂满了停止的怀表，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日期——那是被时蛊吞噬的时间行者最后的遗物。
密室中央，一枚破损的怀表悬浮在蓝光中，表盘上刻着：
「时间会遗忘，但齿轮记得。」
兰夜白伸手触碰那枚怀表，机械心脏突然剧烈震颤。
怀表裂开，露出一枚微型青铜齿轮——那是LN-000的核心部件。
“原来锈铁教会一直在收集‘时痕者’的遗物……”晏惊蛰低声说。
兰夜白握紧齿轮，瞳孔中的纹路疯狂转动：“这枚齿轮……能暂时干扰时蛊的网。”
突然，密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蓝色液体，齿轮地面翻涌，机械卫兵的合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发现入侵者，执行净化协议。”
晏惊蛰的左腕疤痕灼烧般疼痛，蓝血滴落在地，腐蚀出细小的漩涡。
“没时间了。”兰夜白将齿轮嵌入自己的机械心脏，“我们得去时核塔。”
当兰夜白拽着晏惊蛰冲出密室时，蒸汽城的天空已被染成暗蓝色，整座齿轮都市正在发出垂死的呻吟。
铅灰色的穹顶被撕开了一道锯齿状的裂痕，暗蓝色的时之泪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液体在坠落途中凝结成尖锐的怀表碎片，刺入齿轮街道时发出琴弦崩断般的铮鸣。原本井然有序的蒸汽管道此刻像暴怒的蛇群般扭曲爆裂，喷出的不是白雾，而是混着青铜屑的血色蒸汽。
时核塔顶端的巨型怀表正在解体，表盘上镶嵌的十二枚宝石相继炸裂——每一颗宝石爆开，天空就多出一道龟裂的纹路。从那些裂缝里，晏惊蛰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无数平行世界的倒影，像被打碎的镜面般层层叠叠。某个倒影里，幼年的兰夜白正被钉在齿轮十字架上；另一个世界里，他自己后颈的蝴蝶胎记正在吞噬整座城市。
“看塔基！”兰夜白的银发在狂风中翻飞。
时核塔底部的青铜外壳正在剥落，露出内部蠕动的血肉组织——那是由无数婴儿怀表融合而成的畸形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新的胚胎舱从血管般的导管里挤出。更骇人的是心脏表面浮现的赫梯文字，正随着脉搏明灭：
「时蛊苏醒」
突然，所有坠落的怀表碎片在空中悬停。齿轮街道上的零件自动重组，拼凑成数以万计的小型LN-000。它们同步仰头，黄铜面具下的机械嘴裂开至耳根，发出齿轮卡死的尖啸——
整座蒸汽钟表城的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变天了。
时核塔顶端的巨型怀表开始倒计时——
00:10…00:09……
“它在准备‘收割’。”兰夜白的声音冰冷，“所有平行世界的‘我们’，都会被吞噬。”
晏惊蛰握紧拳头，沙漏疤痕彻底撕裂，蓝血如丝线般缠绕在指尖：“那么，就毁了这座塔。”
教徒们从废墟中现身，齿轮斗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时痕者们——”首领高举烧红的时针，“为时间而战！”
00:05…00:04……
蒸汽城的齿轮地面开始崩塌，机械卫兵如潮水般涌来。
00:03…00:02……
兰夜白将齿轮心脏的能量注入折扇，扇骨化作一柄青铜短刃。
00:01……
晏惊蛰的蓝血丝线缠绕在刃锋上，两人同时冲向时核塔——
“时蛊，你的网该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