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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蒸汽钟表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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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混着蒸汽城的铁锈味，在齿轮巷的霓虹招牌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晏惊蛰蹲在排水管顶端，指腹擦过左肩发烫的沙漏疤痕——那里正渗出蓝血，滴在黄铜管道上形成逆向旋转的时针图案。
“第三队机械巡警转向D7区。”耳机里铸铁教会的线人压低声音，“但你要找的银发目标消失了，他最后接触过……”
通讯突然被杂音切断。巷子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节奏精准得像心跳。
晏惊蛰眯起眼。三十米外的古董钟表店橱窗里，所有怀表的秒针同时停滞。玻璃反射中，一道银发身影倚在座钟旁，折扇尖正轻轻敲打表盘——4时18分。
他刚跃下管道，地面突然裂开！六具机械巡警破土而出，它们的胸腔镶嵌着逆时针转动的时核，齿轮手指对准晏惊蛰：“检测到时痕污染，执行清除。”
暴雨般的青铜时针袭来。晏惊蛰撞进钟表店，货架上数百个闹钟突然齐声尖叫。他在玻璃碎片中看到银发青年就站在自己身后——
折扇“唰”地展开，扇骨弹出的齿轮刃抵住他后颈。
“铸铁教会的新猎犬？”机械心脏的滴答声近在耳畔，“可惜你身上带着更麻烦的东西。”
钟表店地下室堆满齿轮残骸。晏惊蛰被蓝丝捆在检修椅上，看银发青年用折扇挑起自己染血的衣领。
“别动。”兰夜白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入沙漏疤痕，“让我看看观测局给你植入了什么。”
剧痛让晏惊蛰眼前炸开幻象：
某个实验室里，穿白袍的人影将晷片按进婴儿心口； 铸铁教徒在齿轮荒原高喊“时痕觉醒，泪为引”；最后是兰夜白站在时核塔顶，机械心脏被青铜荆棘贯穿。
现实中的兰夜白猛然抽回手，蓝丝上沾着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微型时核：“你的时痕里有时之泪的原始编码……这不可能。”
天花板突然塌陷！三具黑甲处刑者从天而降，面具眼洞中射出猩红扫描光：“检测到LN系列叛逃体，优先回收。”
兰夜白折扇旋成盾牌挡住炮火，拽起晏惊蛰撞向蒸汽管道：“跳！”
他们在齿轮巷顶棚狂奔，身后处刑者的炮火击碎霓虹灯牌。晏惊蛰突然被兰夜白推进蒸汽阀口，回头却见对方被炮火击中左肩——
伤口涌出的不是血，是泛着蓝光的齿轮组。
处刑者的广播响彻小巷：“LN-000，你已违反《时核保密条例》第11条。”
铸铁教会的安全屋布满逆转的齿轮符文。兰夜白拆解自己受损的肩部装甲，露出内部缠绕蓝丝的机械结构：“处刑者装了追踪时核，二十分钟后这里会被爆破。”
晏惊蛰按住发烫的疤痕：“为什么我的血能触发时核共振？”
“因为时之泪本就是……”兰夜白的话被突然激活的全息屏打断。屏幕上闪过杂乱的数据流，最终定格在一段被加密的影像：某个银发孩童被绑在改造台上，胸腔植入的机械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记忆数据被删除。
孩童挣扎时，后颈的LN编号不断变化，但最后三位始终是011。
兰夜白猛地关闭屏幕。安全屋所有齿轮开始暴走，晏惊蛰的蓝血不受控制地形成锁链状，将两人手腕缠在一起。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幼年的自己在蓝色液体中沉睡，玻璃外有人用折扇轻敲11下；铸铁教徒焚烧的典籍里，有页残片写着“当双时核共鸣，蛊王苏醒”；最后是兰夜白将青铜短剑刺入自己心脏，剑柄刻着“LN-011”。
“现在你明白了？”兰夜白扯断蓝丝血链，“我们不过是同一场实验的……”
通风管突然爆裂！黑甲处刑者的青铜长矛贯穿兰夜白腹部，矛尖的倒钩齿轮开始疯狂旋转：“LN系列禁止与时痕携带者接触。”
晏惊蛰的疤痕骤然裂开，蓝血如活物般缠住处刑者的面具。在对方僵直的瞬间，兰夜白折扇劈开其能源核心，爆炸的气浪将两人掀飞——
撞碎玻璃坠向下城区的锈雨之中。
两人坠落在下城区的齿轮废料堆中。晏惊蛰的背部撞上废弃的蒸汽管道，金属凹陷的轰鸣惊动了盘旋在空中的机械侦测器——那些铜制蜂鸟的眼珠立刻转向声源处，翅翼振动发出高频警报。
“别动。”兰夜白压低声音，机械手指突然扣住晏惊蛰的手腕。他的掌心弹出微型干扰器，蓝光闪烁间，蜂鸟侦测器的镜头蒙上一层冰霜。
但下一秒，巷口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四具重型机械卫兵正在拆解挡路的废弃车厢，它们的足部装有蒸汽活塞，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沸腾的时之泪洼坑。最前方的卫兵突然蹲下，背部装甲翻开，露出正在充能的时核炮——
“跑！”
兰夜白拽着晏惊蛰冲进侧面的窄巷。炮弹击中他们方才停留的位置，飞溅的青铜碎片在晏惊蛰脸颊划出血痕。血珠滴落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巷壁上锈蚀的齿轮突然开始自主旋转，咬合处渗出蓝色黏液，很快组装成一道临时屏障挡住追兵。
“你的血...”兰夜白瞳孔收缩，“能操控废弃时核？”
晏惊蛰还未回答，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生锈的消防梯突然坍塌，尖锐的钢筋直插而下——
银发青年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钢筋贯穿右肩。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爆出的不是齿轮，而是和晏惊蛰一模一样的蓝血。
安全屋的地下二层藏着铸铁教徒的秘密祭坛。七具身披青铜铠甲的尸体围坐在齿轮阵中央，每人胸口都插着折断的时针。
“第十一批实验体。”兰夜白踢开挡路的齿轮头盔，“铸铁教会用活人测试时核兼容性。”
晏惊蛰蹲下身，发现尸体后颈都有烙痕——LN系列编号的前四位被刻意磨平，只留下“-011”。当他触碰最年轻的那具尸体时，对方突然睁眼，机械声带振动出最后的话：
“时蛊...需要...双生载体...”
尸体爆裂成蓝色结晶，在空中组成全息投影：某个银发少年被锁在齿轮王座上，无数蓝丝正将时之泪注入他心口的机械心脏。少年挣扎时，后颈的LN编号不断在“000”与“011”之间切换。
兰夜白突然关闭投影，但晏惊蛰已经看到——画面角落的仪表盘显示着11:11，而操作者白袍袖口绣着半只青铜蝴蝶。
“这是观测局的记忆清除程序。”兰夜白拆下自己受损的机械臂，露出内部发黑的蓝丝，“每当时核过载，我就会看到这个场景。”
他突然将机械臂按在祭坛中央，齿轮阵立刻逆转。墙壁裂开，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青铜匣——里面是一枚刻着“泪为引”的晷片，边缘残留着干涸的蓝血。
处刑者的青铜长矛贯穿兰夜白腹部时，晏惊蛰的疤痕突然爆发剧痛。蓝血不受控制地形成锁链，不仅缠住长矛，还顺着矛身逆流而上——
处刑者的面具突然显示乱码：“检测到...双生时核...启动自毁...”
爆炸前的刹那，兰夜白用折扇割断晏惊蛰的蓝血锁链，将他推出窗外。自己却被冲击波掀飞，撞碎全息屏。暴露的电缆缠住他的机械心脏，高压电流让银发青年发出痛苦的闷哼。
晏惊蛰在坠落中看到最后画面：兰夜白被电光笼罩的躯体上，浮现出与沙漏疤痕同源的纹路。那些蓝光组成的图案，分明是瓦瑞锡安文的“容器”一词。
坠入锈雨的前一秒，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他的腰——兰夜白的折扇竟分解成数百条蓝丝，在雨中编织成缓冲网。
当他们滚落在废弃齿轮堆里时，晏惊蛰发现自己的蓝血正被兰夜白的机械心脏吸收。更诡异的是，那些血液流过对方胸口的伤痕后，竟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青铜鳞片。
“这就是他们追杀你的原因。”兰夜白咳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蓝血，“你能让时核...”
蒸汽管道突然爆裂，吞没了后半句话。数十具机械卫兵从迷雾中现身，它们胸口的时核全部指向4时18分——铸铁教会宣称的“时痕觉醒时刻”。
机械卫兵的蒸汽活塞声越来越近，晏惊蛰撑起身子，发现兰夜白胸口的青铜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些细密的金属纹路像活物一般，沿着血管的走向缓缓爬升，最终在锁骨处形成一道衔尾蛇状的闭环。
“别看。”兰夜白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是时核污染的最后阶段。”
晏惊蛰却反手抓住他的小臂——在那些青铜鳞片的缝隙间，隐约可见蓝色的血管仍在跳动。
更诡异的是，当自己的血珠滴落在鳞片上时，金属竟然轻微卷曲，露出下方新生的皮肤。
“逆转机械化？”
话音未落，最近的机械卫兵突然僵直。它胸腔的时核疯狂闪烁，表盘玻璃“啪”地炸裂，一根青铜指针激射而出，直刺晏惊蛰眉心——
“铮！”
兰夜白用折扇格挡的瞬间，指针突然软化，变成液态金属缠绕在扇骨上。那些液体迅速凝固，最终在扇面形成一行细小的瓦瑞锡安文：
「时核认主，泪为钥」
铸铁教徒的残骸突然集体震颤。他们胸口的折断时针悬浮而起，在雨中组成一个巨大的齿轮阵图。阵眼处浮现出全息投影：某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将晷片按进孩童心口，而背景里的机械钟显示4:17。
兰夜白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蓝血中混着齿轮碎片。那些碎片自动拼合成微型迷宫，折射出的光影竟显示出未来片段：
晏惊蛰站在时核塔顶，脚下躺着机械化程度超过80%的兰夜白；
观测局的处刑者集体跪拜，他们面具上的表盘全部停在4:18；
最后是一双从时间裂缝中伸出的手，腕骨上戴着铸铁教会的青铜镣铐。
“这是时墟现象。”兰夜白碾碎齿轮迷宫，“当双生时核接近临界点，会短暂预知...”
蒸汽管道突然爆裂！灼热的雾气中，机械卫兵的形态开始变异——它们的齿轮关节处长出蓝丝，攻击模式从机械化的精准变成近乎癫狂的撕咬。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具卫兵的面具脱落，露出和兰夜白一模一样的脸。
“LN系列的失败品。”银发青年将折扇插入变异卫兵的能源核心，“观测局用我的克隆体测试时核污染。”
爆炸的瞬间，晏惊蛰看到卫兵残骸上的编号：LN-011β。而它心口的机械心脏，竟与自己肩上的沙漏疤痕有着完全相同的纹路。
两人退到齿轮巷尽头的排水口，下方是沸腾的时之泪废水池。机械卫兵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它们的时核开始同步震荡，发出足以震碎玻璃的共鸣波。
兰夜白的机械化已经蔓延到颈部。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跳动的晷片：“只有这个能暂时屏蔽共鸣波，但...”
晏惊蛰直接伸手握住晷片。剧痛中，他的蓝血顺着晷片纹路流入兰夜白的心脏。刹那间，所有机械卫兵同时停滞——它们的时核表面浮现出与晏惊蛰疤痕相同的图案。
银发青年瞳孔骤缩：“你竟然能改写时核指令？”
废水池突然翻涌。池底升起一座由报废齿轮组成的桥，通向对岸的废钟楼。而当晏惊蛰踏上第一块齿轮时，那些锈蚀的金属竟自动修复，表面浮现出铸铁教会的密文：
「当双生时核共鸣，时蛊现形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