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天上有明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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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巫嘉越评价道：“刚开始学的时候觉得集合难，学了之后才发现只有集合简单。”
陈屿鑫淡淡道：“其实都挺简单的，班长大人。”
巫嘉越正想说什么，预考铃陡然响起，她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只好作罢，拿上透明笔袋和陈屿鑫一起前往历史类一号考场。
纪中作为市内第一名校，对待考试的态度十分严苛，每每考一次，就要求同学们按照高考标准进行考试。
第一科考语文，陈屿鑫拿到卷子后，先看理解性默写，看着题目后面的标题，他在脑海中默背一遍后，把考到的句子单独拎了出来记下。
天赋异禀的人或许无需默诵全文便可轻易写出，但奈何陈屿鑫的天赋全点在数学上了，而勤奋又给了英语，一点都没给语文剩下。
所以语文他能做的就是啃老本，尽人事，听天命。
他之所以花费这么多心思学英语，除了李嘉越就不为了谁。
他当时跟巫嘉越去了宠物医院后，李嘉越接通了一则电话，他亲眼见到巫嘉越讲着一口流利又极具苏感的英语。
自那一刻起，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英语，于是英语由他最反感的科目华丽转身，摇摇一变，甚至取代了数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考场上在座的各位都是历史类的翘楚，此刻全在奋笔疾书，无一例外。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站着，对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他惊讶于混血女生秀丽工整的字迹。
他听过语文科组的讨论，说那个外国洋娃娃虽然才来中国两三年，却能写一手好字。
他原本还不相信，今日乍见，真真感叹百闻不如一见，恨不能把巫嘉越的答题卡扣下，裱起来。
当然，这位老师没有做到的事，陈屿鑫做到了。
对此，陈屿鑫只有一句：“勇敢者先享受世界。”
旁边立马有人接梗：“Go go go出发喽！一起去享受世界！”
有人热情摇摆：“黑咖啡品位有多浓～”
有人抱着麦克风大吼大叫：”大热天做一白日梦～”
有人跪倒在地，鬼哭狼嚎：“梦见我变成了彩虹～”
不过这都是后话。
“考试结束，请监考员回收试卷和答题卡交往阅卷一室。”
铃声陡然响起，冷酷的机械女声无情播报。
某些昏昏欲睡的尖子生悠悠转醒，抱起水杯，拿好笔带出了考场。
巫嘉越和陈屿鑫并排走的时候，陈屿鑫故意慢她一步，闲庭信步跟在她身后。
走到曲廊上，巫嘉越靠在横栏上叹气，问：“《琵琶行》那句是什么？”
陈屿鑫学着她的样子，懒懒一靠：“东船西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巫嘉越眯了眯眼：“我也写了这句，but why ？”
陈屿鑫照着教材上给的解释，说：“一曲终了之后无人言语，从侧面反映了京城女的技艺高超。”
巫嘉越迷惑：“为什么不能是鼓掌或者别的呢？”
陈屿鑫耸了耸肩：“可能太好听了，他们没反应过来，陷入沉思了吧。”
巫嘉越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剩下几科他们写卷子的速度不相上下，唯一的区别是巫嘉越数学写得奇慢，几本是掐着点写完的，而英语又刷刷刷几下写完了。
其实这时她在数学上的吃力早已出现端倪，所幸发现的早，也就无关痛痒了。
考试结束当天，高一（3）班便开了个大食会，小辣椒申请去校外餐馆。
作为历史类特前班的三班，向来拥有特权。班主任、级长、校长和家长共同协商无疑后便同意了申报。
大家35人坐在校巴上前往预定的餐馆，巫嘉越坐在第一排靠窗位置，陈屿鑫自觉地坐在她旁边。
他看出了巫嘉越心情明显不佳，就多嘴问了一句：“你不高兴？”
后一排的咕咕鸡，也就是昨天在论坛发了一堆感叹号的梁欢“嗯”了一声表示疑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屿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冲她笑了笑，然后低头在梁欢身边，声音沉沉溺溺如箜篌低鸣：“尔等妖妃当诛，给我斩斩斩？”
梁欢：“……”
梁欢蓦然瞪大了眼睛，唇边的笑渐渐僵硬，带着苦涩，尴尬和惊讶：“你怎么还刷表白墙？”
陈屿鑫挑眉戏谑道：“难道我是互联网的漏网之鱼？”
梁欢弯了一辈子的腰，终是折了，她命苦地问：“你还翻评论？”
陈屿鑫眼神嘲讽：“我手断了，不能翻？还是法律规定不能翻评论？”
梁欢崩溃，低声哀嚎：“你怎么还贴我脸开大？”
陈屿鑫立马皱了皱鼻子，后退两步，语气刻薄：“我稀罕啊？”
但他又莞尔一笑：“不过这个称呼，我还挺喜欢的。”
梁欢：What？什么称呼？妖妃么？
闹腾了这一时半会，陈屿鑫才彻底落座。
他从包里拆下一盒酸奶和吸管，撕开塑料包装，插好吸管，递给巫嘉越：“还不高兴？”
巫嘉越就着那只修长若削根葱，润白若冷月光般的手，含着吸管，说道：“今天考的数学好难。”
陈屿鑫其实在考场上看到巫嘉越的写卷速度就猜到了。
而当巫嘉越用一种可怜巴巴，蔫声蔫气的声音柔柔道出时，似慧尾扫幽咽拖出的一条长长的白鸿，似风打浮萍，吹星落雨的花瓣，让陈屿鑫成了葬花的黛玉，小心翼翼拾起花残败柳的凋零枯颜。
巫嘉越只抿了一口，便道：“你喝吧，我要留肚子。”
陈屿鑫失笑道：“占不了多大地方的。”
巫嘉越摆摆手，义正言辞发誓道：“我的肚子必须装满海底捞。”
陈屿鑫勾唇，往后一靠，也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们做个交易吧。我能教你数学，你教我英语好不好？”
巫嘉越一愣，脱口而出道：“你英语不是一直都特别好吗，还需要我教什么？”
陈屿鑫心跳一窒，几乎不能呼吸。
我原以为我爬得再高，也无法仰仗月光，因为我望尘莫及，因为你足够耀眼。
你光芒万丈，而我微弱浮游蝼蚁。
我从未想过，你也在成绩单上关注过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得到一个“特别好”的评价，而这个评价，来自你。
陈屿鑫轻喘着，是自苦，是怨慕，是满心欢喜，是无可奈何。
陈屿鑫凝眸，眸中有万千星光聚集：“我想跟你一样好。”
如果你是天上明月，那我便是萦绕素光的繁星。
巫嘉越勾唇一笑，说："Wild ambitions."
wild ambitions.
野心。
陈屿鑫淡淡一笑，她将他的爱慕错认成了对成绩的野心。
可她不知道的是，巨大的野心之下，是无边无尽的汪洋，装满爱意。
巫嘉越歪头哄他：“如果没有我，你就是最好的，而我也是因为英语是我的母语，我做起来简单，才能考这么好，你要相信自己，你很好的。”
可是你要知道，我追随你的步伐而来，如果这个学校没有巫嘉越，就一定没有陈屿鑫。陈屿鑫在心里默默说。
这是他的自白，是仲夏夜的苦恋，没有人听见，于是他肆意在心中嘶吼，发泄，任它空空冷漾回声，再到渐渐下落，沉寂，埋没，直到消逝，沉底，听不见回响，也不需要怜悯。
默然一阵后，陈屿鑫说：“卷子上大多都是书面语，不是吗？”
巫嘉越思索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是哦，难道你想学口语？”
陈屿鑫不语，但巫嘉越默认了，满口答应下来。
海底捞坐落在繁华的街市周边，这里灯火璀璨，车水马龙，而店内装潢华丽，暖气融融，喜气洋洋，载欣载笑。
巫嘉越带各位同学去到了指定包间。
开席没多久，有女生小心翼翼凑到李嘉越身边，用气声轻轻说：“班长，能买饮料吗？”
巫嘉越才想起这茬：“哦，忘了说了。”
她站起来，冲大家喊道：“大家有什么要喝的饮料吗？我统一用班费买。”
她娇滴滴的声音在哄闹如集市的吵闹声中，如同蝼蚁呵斥大象，蜉蝣妄想撼树。
但她另一边坐着的陈屿鑫却是实打实听见了，当李嘉越想提气再喊一声时，陈屿鑫拍了拍她的手指示意他来：“班长大人要买饮料，想喝什么快说！”
男生的声音明显更低沉嘹响，具有一股威慑性的贯穿力。
同学们立马安静。
这几秒，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如孤江松峰寒清凄冷，与这临近冬日的秋瑟潦倒景象格外相称。
可这只是错觉罢了。
下一秒，迟来的滔天骇浪欲袭崖岸，掀翻屋顶，简直身势如洪水。
“班长！橙汁！谢谢班长！”
“班长！雪碧和可乐！”
“嘉越我们要椰奶！”
巫嘉越将超出十人要的饮料记了下来，将菜单递给陈屿鑫。
巫嘉越：“你再带几个男生去搬。”
陈屿鑫接过，冷冷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巫嘉越和陈屿鑫带着几位男生出了包间。
其中，有位兄弟盯着冰柜中的统一阿萨姆，简直口角垂涎，目光跟粘在上面一样：
“班长大人，多点一瓶这个呗，我爱喝。”这位兄弟眼神冒着光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天上有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