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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色走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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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言猛地睁开眼睛,脖子因为靠在硬椅背上而酸痛不已。护士站的时钟显示凌晨5:23,窗外依然一片漆黑。他环顾四周——白湛靠在柜台另一端假寐,金发女孩林茜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张明和李爱国则背靠背打着盹。
手腕上的数字显示70:15:09,仍在不断减少。
陆之言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他走到护士站的药品柜前,试图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柜子大部分已经空了,只剩下几个标着拉丁文的药瓶和一堆棉签。
"睡不着?"
白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陆之言转身,看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
"嗯。"陆之言压低声音,"我在想那张照片的事。1957年6月17日...这个日期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白湛无声地站起身,走到陆之言身边:"这家医院在五十年代发生过一起大规模患者死亡事件。"
"你怎么知道?"
"护士站后面有面展示墙。"白湛指了指,"昨晚守夜时看到的。"
陆之言跟着白湛绕到护士站后方。墙上确实挂着一排发黄的新闻剪报和照片,大部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难以辨认。但其中一张大幅报纸标题依然清晰可见:《市中心医院惨案:37名患者一夜之间死亡,院长失踪》。
日期正是1957年6月18日。
"37人..."陆之言感到一阵恶寒,"这是谋杀。"
"官方说法是集体癔症导致的互相攻击。"白湛指着小字报道,"但看这里——'多位患者尸体呈现手术痕迹,部分器官缺失'。"
陆之言凑近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在报纸配图的一角,有一张模糊的医护人员照片,其中一个人赫然就是昨天见过的陈小飞——或者说,那个占据陈小飞身体的"东西"。
"白湛,看这个人..."他指着那个身影。
白湛的眉头皱了起来:"相似度太高,不可能是巧合。"
"你们在干什么?"
张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陆之言差点跳起来。中年男人揉着眼睛走过来,在看到展示墙后瞪大了眼:"老天...这是什么?"
"医院的黑暗历史。"白湛平静地说,"很可能与我们要找的'院长的心脏'有关。"
林茜和李爱国也陆续醒来。金发女孩看到墙上的内容后脸色煞白:"所以我们是在一个...闹鬼的医院里?"
"不止如此。"陆之言说,"我觉得我们被卷入了这个历史事件的某种重现或报复中。"
白湛已经回到护士站柜台,开始检查抽屉:"这里有密码锁,需要四位数字。"
"试试1957?"张明提议。
白湛输入数字,锁没有开。
"0617。"陆之言说,"事件发生的前一天。"
咔嗒一声,抽屉弹开了。白湛挑了挑眉,看向陆之言:"不错的直觉。"
抽屉里有一把老式黄铜钥匙和半张残缺的病历。病历上只有几行模糊的字迹:
"患者编号37...自愿参与...院长特别项目...心脏移植实验..."
最后一行被血迹遮盖,只能辨认出"失败"二字。
"心脏移植..."李爱国喃喃道,"所以'院长的心脏'真的是一颗心脏?"
"不一定。"白湛小心地收好钥匙和病历,"可能是象征性的。关键是数字37,这很可能代表我们需要找37个线索或通过37个...考验。"
陆之言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有一盏摇摇欲坠的手术灯,几把锋利的手术器械挂在上面,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他低声说。
白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明白了:"同意。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去东翼继续搜索。"
就在这时,林茜突然尖叫一声:"我的项链!"她指着地板,"我妈妈的项链掉了,一定是在刚才睡觉的地方!"
不等其他人反应,她已经冲回护士站角落,跪在地上寻找。陆之言看到天花板上的手术灯剧烈摇晃起来。
"林茜!快出来!"他大喊。
女孩茫然抬头,就在这一瞬间,悬挂的手术器械如雨般坠落。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刺穿了她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墙壁上。林茜的眼睛瞪大了,双手无助地抓向脖子,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要过去!"白湛拦住想要上前的李爱国,"可能是陷阱。"
陆之言盯着林茜迅速扩大的血泊,感到一阵眩晕。他再次看到那些闪回的片段——白湛倒在血泊中,自己跪在旁边...但这次画面更清晰了,他看到白湛胸口插着一把刀,而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陆之言!"白湛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我...没事。"陆之言深吸一口气,"但我们得走了,现在。"
四人迅速收拾了少量物资,离开了护士站。走出不远,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滑动声。陆之言回头看去,只见林茜的尸体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护士站下方的柜子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上帝啊..."张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不要回头,继续走。"白湛冷静地说,但他的指节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
东翼的走廊比昨晚更加阴森。晨光透过脏污的窗户照进来,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让墙上的污渍和血迹更加显眼。每经过一扇门,陆之言都紧张地防备着可能冲出来的恐怖。
"分头找线索。"白湛在一处十字走廊停下,"张先生和李先生检查左侧病房,我和陆之言去右侧。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李爱国看起来想反对,但张明拉住了他:"好的,小心点。"
右侧走廊尽头是一扇标着"档案室"的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白湛拿出从护士站找到的黄铜钥匙,试了试,锁纹丝不动。
"不是这把。"他皱眉。
陆之言看向门旁边的墙壁,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钥匙孔:"等等,这里有个隐蔽的锁。"
白湛检查了一下,点头:"观察力不错。"他尝试用钥匙插入这个锁孔,这次咔嗒一声,一块墙板滑开,露出后面的小空间——里面放着另一把钥匙。
"机关中的机关。"白湛拿出新钥匙,成功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档案室里堆满了灰尘覆盖的盒子和文件夹。白湛直奔标有"1957"的架子,而陆之言则被角落里一个上锁的金属柜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需要密码。"他检查了一下锁,"四位数的。"
"试试37对应的数字。"白湛头也不回地说,"在元素周期表上,37是铷(Rb)。"
陆之言输入7208(Rb的原子序数和原子量组合),锁没开。
"或者37本身在某些编码中的变体。"白湛走过来,"试试3737。"
依然不对。
陆之言盯着锁,突然想起展示墙上的患者编号:"试试0037。"
咔嗒。柜门开了。
白湛看了他一眼:"你经常这样...灵光一现吗?"
"只是运气好。"陆之言耸耸肩,打开柜门。里面只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标着"特别项目:普罗米修斯"。
文件内容令人毛骨悚然——这是一份关于在活人身上进行器官移植实验的记录,署名者是院长爱德华·吴。最后一页是37名患者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被摘取的器官:心脏、肝脏、肾脏...还有大脑。
"天啊..."陆之言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37人合影,患者们穿着病号服,面带微笑站在医院花园里。照片底部写着一行字:"感谢院长给予新生的机会"。
"这不是普通的谋杀。"白湛的声音异常冰冷,"是系统性的活体实验。院长欺骗这些患者自愿参与所谓的'治疗',实际上是在收集人体器官。"
"为了什么?"
白湛翻到文件开头:"这里提到'追求永生'和'完美移植'。看来院长痴迷于打破器官移植的排斥反应,创造某种...完美的受体。"
陆之言突然想到什么:"病历上提到'心脏移植实验'...会不会院长把自己的心脏移植到了某个患者身上?或者相反?"
"有可能。"白湛合上文件,"我们需要找到手术室或实验室。如果院长在这里进行实验,一定有个专门的地方。"
两人刚准备离开档案室,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们对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
声音来自十字走廊的另一端。陆之言和白湛赶到时,看到张明和李爱国正惊恐地看着一间打开的病房。里面,一个医用人体模型正用塑料手臂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那是陈小飞,或者说曾经是陈小飞的东西。
"救...我..."陈小飞的脸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眼睛凸出,看向门外的四人。
模型缓缓转过头,没有五官的脸对着他们。然后,它猛地一扭手臂,陈小飞的脖子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尸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到一边,模型开始朝门口移动。
"跑!"白湛厉声喊道。
四人拼命地往回跑,身后传来模型关节摩擦的咔咔声。转过几个弯后,陆之言冒险回头看了一眼——模型没有追来。
"它...为什么停下了?"张明气喘吁吁地问。
"可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白湛也调整着呼吸,"我们得找到对抗它们的方法。"
李爱国突然指着前方:"那里!标牌上写着'手术准备室'!"
确实,走廊尽头有一扇标着"手术准备室"的门。四人小心翼翼地接近,白湛检查了一下门锁:"需要钥匙。"
陆之言想起从墙里取出的那把钥匙:"试试这个。"
钥匙完美契合。门开了,里面是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架子上摆满了手术器械。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个玻璃展示柜,里面放着一颗干瘪的人类心脏,标签上写着"标本37号"。
"院长的心脏?"张明充满希望地问。
白湛摇头:"太容易了。系统不会这么简单。"
他刚说完,整个房间突然震动起来。架子上的器械叮当作响,玻璃展示柜出现裂纹。
"不好!"陆之言感到那种熟悉的预感,"要塌了!出去!"
四人刚冲出房间,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天花板塌陷,将手术准备室彻底掩埋。
"这见鬼的游戏..."张明擦着额头的汗,"简直是在针对我们!"
白湛却若有所思:"不,是在测试我们。每次我们接近看似正确的答案,就会触发陷阱。这意味着我们走在正确的方向上,但还没找到真正的解法。"
陆之言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数字:69:21:47。时间在不断流逝,而他们已经失去了两名同伴。他看向白湛冷静的侧脸,突然很庆幸有这个人在身边。
"接下来去哪?"他问。
白湛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标有"院长办公室"的门:"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