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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命盘倒悬 ...

  •   腐木在篝火中炸开火星,温夜仇盯着怀中人苍白的脸。驿站地窖的铜镜映出诡异画面——祁安心口渗出的血珠正逆流而上,在虚空勾勒出凤凰展翅的图腾。

      "咳...西南角..."祁安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残缺的星图,"第七块青砖..."

      温夜仇挥刀劈开蛛网密布的墙角,青砖缝隙渗出幽蓝荧光。当他触碰到砖面图腾时,地窖突然剧烈震颤,砖石重组形成螺旋向下的阶梯。腐臭味混着奇异的药香涌出,石壁上残留的抓痕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地下暗室中央悬浮着水晶棺,与圣女地宫那具不同,这口棺椁里堆满发黄的信笺。祁安挣扎着摸向棺盖,指尖刚触及水晶表面,整座驿站突然响起凄厉的蛊笛声。

      "他们来了。"温夜仇将祁安藏进空棺,长刀在棺盖合拢的刹那劈飞三枚追魂钉。白衣公子施施然走下阶梯,手中提着的琉璃灯里浮动着母蛊残片。

      "温公子可知这驿站原名落凤台?"他抚摸着棺椁上的剑痕,"二十年前,圣女就是在这里将双生子交给两个死士。"

      温夜仇的刀锋突然停滞在半空。记忆如毒蛊啃食神经,他看见暴雨中的黑衣剑客抱着啼哭的婴孩,襁褓里塞着半块染血的玉珏。

      "你体内流着巫族最肮脏的血。"白衣公子突然掀开衣袖,腕间追魂印与温夜仇后颈的印记共鸣,"当年圣女与中原人私通诞下孽种,害得巫族全灭..."

      刀光如血色闪电划过,白衣公子头颅飞起的瞬间,温夜仇的瞳孔突然收缩——无头身躯仍在说话,断颈处爬出密密麻麻的傀儡蛊。

      水晶棺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祁安的声音穿透棺椁:"他在拖延时间!找...找星盘..."

      温夜仇旋身斩碎扑来的蛊虫,在棺底摸到暗格。青铜星盘上镶嵌的宝石正对应二十八星宿,中央凹槽形状与祁安的蛊王令完全契合。

      当令牌嵌入星盘的刹那,整座暗室开始坍缩。无数记忆涌入温夜仇脑海:

      暴雨倾盆的产房里,圣女将双生子分别塞给苗疆死士与温家暗卫。她在温夜仇心口种下凤凰蛊雏形,却把祁安的本命蛊挖出封印:"你们要像阴阳蛊般彼此制衡..."

      十二年后,少年温夜仇在祠堂发现家族秘录。泛黄的纸页记载着温氏受皇室指使屠戮巫族的真相,那些所谓的"妖人"不过是守护母蛊的祭司。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温夜仇看见十八岁的自己夜闯千蛊峒。不是为复仇,而是为摧毁追魂印母符。他在蛊鼎前与祁安刀剑相向,却在对方扯开衣襟露出凤凰纹时骤然收势。

      "杀了我,母蛊就永远无法苏醒。"少年祁安握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但你要记住,我等你..."

      星盘发出齿轮咬合的轰鸣,暗室地面裂开深渊。温夜仇抱住坠落的祁安,在无数记忆残片中下坠。他们看见老蛊王将祁安吊在蛊池上三天三夜,用金针封住他所有痛觉神经;看见十二峒长老在血契仪式上偷偷更换蛊鼎中的药引;看见自己失去意识的夜晚,祁安偷偷割腕给他喂血续命。

      最终停在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暴雨夜的山洞里,温夜仇颤抖着给高烧的祁安渡气。少年苍白的身体布满金针封穴的痕迹,心口凤凰纹泛着诡异蓝光。当他们双唇相贴时,蛊纹突然活过来般纠缠,祁安在昏迷中搂住他的脖子:"哥...别走..."

      "我在这里。"二十岁的温夜仇将人整个拥进怀里,没发现窗外闪过十二峒长老阴鸷的脸。

      记忆在此刻碎裂,温夜仇抱着祁安跌进现实。他们躺在铺满信笺的密室,最上方那封沾着干涸的血指印:

      【吾儿亲启: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母蛊应当已经苏醒。双生子不可同存于世,若想破局,需在月蚀之夜......】

      后半截信纸被撕去,边缘残留着蛊虫啃噬的齿痕。祁安突然剧烈抽搐,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温夜仇撕开他的衣襟,惊见心口蛊纹正化作光点消散——这是母蛊转移的征兆。

      "原来...如此..."祁安染血的指尖抚上温夜仇心口新生的蛊纹,"血契逆转...你成了...容器..."

      暗室顶部突然塌陷,大巫祝的骨杖穿透石板。无数蛊虫随着他的吟唱钻入祁安七窍,温夜仇的刀却停在半空——傀儡蛊再次发作。

      "杀了他,你就能活。"大巫祝的蛊笛发出刺耳鸣叫,"就像三年前你亲手斩杀老蛊王那样。"

      温夜仇眼底血色翻涌,刀锋颤抖着刺向祁安心口。在最后时刻,他反手将刀捅入自己丹田,借着剧痛冲破傀儡蛊桎梏。喷涌的鲜血染红两人交缠的白发,祁安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啸。

      整个苗疆地动山摇,所有蛊虫同时朝驿站方向跪拜。祁安的白发无风自动,瞳孔化作璀璨的金色。他心口消散的蛊纹在温夜仇鲜血浸润下重新凝聚,最终化作展翅的凤凰没入对方体内。

      "以吾血肉,祭汝神魂..."祁安念出蛊王禁术的咒文,地底升起万千血色蛊丝,"从此阴阳倒转,生死同命。"

      大巫祝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本命蛊正在消融:"你竟敢动用逆天蛊!"

      "三年前你们抽我灵髓为引,给他种下傀儡蛊。"祁安在血色风暴中起身,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蛊纹,"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温夜仇的追魂印突然浮现在半空,被祁安徒手捏碎。大巫祝在惨叫中化作血雾,所有参与当年阴谋的蛊师同时爆体而亡。当风暴停息时,祁安跌进温夜仇怀抱,胸口赫然浮现出与对方相同的追魂印。

      "逆天蛊的代价..."他抚摸着温夜仇恢复清明的眼睛,"从今往后,我伤你亦伤,我死你同死..."

      追兵的号角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夜仇抱起气若游丝的祁安撞破暗室墙壁。月光下,祁安看到他后颈浮现出完整的凤凰蛊纹——那是母蛊真正认主的标志。

      "去落凤坡..."祁安将染血的半块玉珏塞进他衣襟,"圣女...留下...的..."

      温夜仇突然低头封住他苍白的唇,蛊纹在相触的肌肤间流转。祁安尝到咸涩的血味,才发现温夜仇在哭。那个曾单枪匹马屠尽武林三十八派的杀神,此刻颤抖得抱不紧怀中人。

      "当年你问我后不后悔..."温夜仇撕下衣摆将两人手腕绑在一起,"现在告诉你,我最后悔的是没早点发现你在疼。"

      蛊林突然惊起万千萤火,为他们照亮通往落凤坡的小径。祁安在颠簸中陷入昏迷,腕间追魂印却越来越烫——那是母蛊在警告,月蚀之夜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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