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虚妄之种 ...
-
傅临渊凝视着培养舱内漂浮的克隆体，湿漉漉的睫毛在恒温箱玻璃上拖出水痕。他伸手触碰倒影，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散，而是监控画面中七百个镜头同时丢失了他的热成像信号。
"第三十九号实验体出现认知紊乱。"他对着录音笔呢喃，齿间咬着从哥哥枕边偷来的发丝，"今日进食时咀嚼了七次空气，对着空餐盘说了三次'哥哥要多吃蔬菜'。"
地下实验室的基因图谱突然扭曲，他三小时前刚更新的DNA序列正被未知程序覆盖。屏幕闪烁的荧光中，傅临渊看见自己二十岁的影像正被逐帧替换成傅驰野的模样——这是他为预防暴露设计的身份混淆系统，却未料到病毒会反噬自身。
---
**暴雨夜·市局停尸房**
傅驰野的镊子悬在尸检报告上方，死者鼻腔内的紫罗兰碎屑突然蠕动。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微型花蕊在紫外线下显形，拼出段《郑风》新句："岂不尔思？子不我即。"每个字的笔画都由他旧衬衫的棉纤维编织而成。
"你弟弟的浪漫真够惊悚。"陆璟赫用枪管挑起机器人集群，它们突然汇聚成傅临渊的面部投影，"最新款追踪器？"
投影在下一秒爆散成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嵌着段视频——傅临渊十五岁时的监控录像，他正对着镜子练习傅驰野的笔迹。但诡异的是，镜中倒影的眨眼频率比本体慢了0.7秒。
---
**镜像深渊·此刻**
傅临渊将冷冻的视网膜贴在镜面上，这是他上周从自己眼眶摘除的。医用胶水在镜中倒影的眼角凝成血珠，而现实中的他右眼完好无损。当傅驰野的脚步声从头顶管道掠过时，他突然发狂般砸碎所有镜子，却在玻璃碎片里看见七百个不同年龄的自己。
"哥哥昨天抚摸的是2019号克隆体的头发..."他吞下阻隔记忆融合的药片，颤抖着缝合大腿取出的定位芯片，"那现在正在思考的...究竟是谁？"
---
**晨雾·罪案现场**
陆璟赫的子弹卡在第十七个假人眉心，弹孔排列成北斗七星。这些硅胶替身的皮肤下埋着生物芯片，播放的全是傅驰野在家的生活录音。当他扯开最后一个假人的衬衫时，露出的不是电路板，而是团搏动的心肌组织——基因检测显示与傅临渊的备案样本存在3%差异。
"知道最恐怖的是什么吗？"傅驰野将培养皿举到阳光下，心肌细胞正在组成拉丁文"memento mori"，"这3%的突变基因...来自我上个月脱落的臼齿。"
---
**子夜·意识牢笼**
傅临渊在VR舱里蜷缩成胎儿姿势。他给自己注射了致死量的致幻剂，只为在虚拟世界中体验被哥哥拥抱的触感。但系统突然错乱了，无数个傅驰野的虚影穿过他的身体，每个都在重复："你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警报器响起时，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市局解剖室。真实的傅驰野在十米外处理尸体，而他的手掌正穿透冷藏柜——那些用来伪装的尸体防腐剂，此刻正让他的细胞发生相位偏移。
---
**血色黎明·自我献祭**
傅临渊将最后一支克隆胚胎植入肋下，麻醉剂却对他失效了。手术刀划开皮肤时，他听见两个心跳声：一个来自正在生长的胚胎，另一个却越来越像傅驰野的脉搏。当他在剧痛中咬碎警报器，七百个监视屏同时播放起童年录像——火光里奔逃的身影突然转身，那张本该是傅驰野的脸，此刻在数字噪点中扭曲成他自己的面容。
"原来我才是..."他笑着将电极插进太阳穴，"...哥哥最完美的替身啊。"
---
**此刻·虚像重叠**
傅驰野的解剖刀突然转向虚空："出来。"
陆璟赫的子弹随即穿透通风管道，却只击落几片带血的紫罗兰花瓣。尸检台的无影灯在墙面投下双生暗影，某个不存在于物理世界的叹息掠过耳际："哥哥现在...能看见我了吗？"
空气检测仪显示二氧化碳浓度正常，但傅驰野的虹膜金斑突然暴涨——那些被植入体内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将某人崩溃的脑电波转换成视网膜投影。
陆璟赫擦去枪管上的血锈，那上面沾着的表皮细胞正在培养皿里疯狂分裂。显微镜下，双螺旋链正诡异地自我打结，组成《郑风》中最绝望的诘问："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