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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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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含章从来不信什么男女力量悬殊,防身的武器会变成敌人伤害自己的凶器。
小孩拿把水果刀挥舞,大人都会因为害怕受伤不敢靠近,更何况她一个成年女性。
那些话,不过是又一种潜移默化的规训。
“别怕。”商时序已经拿上车钥匙出门了,“我报警了,现在马上过来,你保护好自己。”
“好。”周含章以前看新闻的时候,发现独居女性遇害的消息很多。
再加上年幼时看尽人性丑恶,自是会多加防范。
这个老小区很破旧,周含章这栋楼更甚没几个人住。男人将门砸得哐哐作响,嘴里还不停骂着什么,周围没一个人开门。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周含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臭婆娘,给老子开门!”醉汉砸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酒意将情绪放大,他更加用力,“快点!给老子开门!”
周含章将鬼面具戴在脸上,眸色微沉。
网上有句话说得挺对,一切恐惧都在来自火力不足。
也不知道醉汉拍开门后,发现里面站着一个带着鬼面具,又拿着油锯的女人,会是什么感觉。
那扇门也有些年代了,之前周含章提出过自费换门,但被房东以“这房子是我儿时的回忆”为由拒绝了。
“砰—砰—砰——”
门板剧烈震动,周含章看着门上老旧的锁摇摇欲坠。
那锁房东也不让她换。
要不是为了节约点钱,周含章也不会租这里。
“三、二……”周含章在心里默数,抬手将油锯拉开,“一。”
话音落下,锁砰得一声砸在地上。
男人咧着嘴,那双眼睛只剩下条缝。
他朝周含章露出个猥琐的笑,“臭婆娘,不给我开门是吧……”
手里的酒瓶被砸在地上,玻璃飞溅,男人面目狰狞,“老子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正欲伸手,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男人愣了片刻,看见周含章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油锯。
“准备好了吗?”周含章歪头,朝他露出个笑,“游戏开始了。”
恐惧瞬间在男人脸上定格,他睁大眼睛,酒意消退不少。
墨色沉沉,尖锐的声音划破长夜。
商时序开得很快,轮胎因为剧烈地摩擦发出一阵惨叫。
“啊啊啊啊啊——”
楼上的惨叫声也在这时传来。
商时序看了眼身后即将到达的警车,连忙上了楼。
“周含章?”商时序和疯狂逃窜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看见他时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躲到商时序身后,“有鬼!有鬼要杀我!”
楼道的灯刚好熄灭。
脚步声传来,商时序循声望去,只看见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有鬼!有鬼啊!”男人崩溃大喊,看见警察上楼时,连忙拉着人道:“警察叔叔,有鬼!”
警察:……
警察将胳膊抽出来,“同志,反对封建迷信,从你我做起。”
“真的!有个鬼刚刚在追杀我!”男人不想回忆刚刚被鬼拿着油锯追了一路的悲惨画面。
有种自己慢一秒,就会变成东一块西一块的感觉。
“警察同志。”周含章已经摘下了面具,还不忘把油锯给扔了。
她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红了眼眶,“刚刚这人一直拍我的门……”
男人回头,看见周含章时,瞬间反应了过来,“你踏马故意吓我?”
他扬起手就准备朝周含章扇过去,却在半路被商时序握住了手腕。
“干什么?”警察皱眉,“还想当着我们的面打人?”
“误会了误会了。”男人立马换了副嘴脸,“她是我女朋友,刚刚在和我闹着玩呢。”
男人推推警察,“警察叔叔,这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
“她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商时序松开男人的手,擦了擦,又朝警察走去,“警察同志,刚刚是我报的警。”
“他大半夜不睡觉,装醉拍我女朋友的门,这里是视频。”
商时序将手机里那段录屏递给警察,两人对视一下,朝男人道:“你好,请和我们走一趟。”
男人还在嘴硬,但警察不想听那么多。
商时序这才朝周含章走去,拉着人仔细看了看,“没受伤吧?”
周含章摇摇头,“我把他吓跑了,我可厉害了。”
“嗯,很厉害。”商时序点点头。
他们俩也跟着去公安局做了笔录,弄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商时序将车里的外套披在周含章身上,等警察给她做完思想教育才带着人离开。
“好亏啊。”周含章叹气,“他对我造成了那么大的精神伤害,最后只拘留五天。”
男人最后被定了寻衅滋事罪,按照条例处以拘留。
商时序抬手揉了揉周含章的脑袋,“是啊,太便宜他了。”
要不是周含章防范意识强,买了油锯防身,指不定今晚上会遭遇什么。
“别住那了。”商时序思考片刻,怎么想都觉得周含章的小棺材房不安全。
今天有个醉汉,明天就可能有个抢劫犯,后天还可能出现杀人犯。
周含章能吓走一个,却不能吓走每一个。
“可其他地方的房租好贵啊。”周含章叹气。
她不是不想住好点的地方,实在是A城寸土寸金,她又捉襟见肘。
就那个被商时序百般嫌弃的小棺材房也要三千多块钱一个月呢。
“所以,女朋友。”商时序看着她,“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对。
于是又补了一句,“我家有很多空房间。”
另外几套房离公司太远了,周含章又没有车,通勤不便。
唯一离公司近的,只有他现在住着的大平层。
商时序思来想去,出于各种安全问题的考虑,也不会让周含章再回去住那个棺材房。
周含章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扭过头震惊地看着商时序。
上一次还是借着醉酒才进了商时序的房,而且使尽浑身解数,什么都没做成。
现在这人居然直接邀请她同居!
脑子里各种计划飞速闪过,最后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字——
干就完了。
“抱歉。”商时序见周含章许久没说话,觉得自己还是思虑不周了。
他们虽然是名义上的情侣,也确实在以情侣的方式相处,但确实不是真正的情侣。
作为上司,邀请女下属和自己同居……
商时序感觉自己有上法制新闻的危险。
“这样吧,公司附近有几家酒店还不错,我去给你开一个月的房,然后帮你找找合适的房源——这部分钱公司补贴……”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含章打断了。
“商时序。”她叫了他一声,又一次说出了那句话,“你怎么这么好啊。”
一次又一次,救她于深渊。
商时序不太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夸赞。眨眨眼问道:“所以你同意这个方案吗?”
周含章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和你一起住。”
她盯着商时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商时序,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商时序说不出话来。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了头,“好。”
回去的时候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洗漱用品,商时序趁着周含章洗漱的间隙,收拾了一下客房。
“早点休息。”他说:“明天给你放天假。”
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按照工作时间,周含章只剩下不到五小时的睡眠时间。
商时序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更何况这个员工还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好。”折腾一晚,周含章也属实是累了,那些勾引的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被压下去。
已经住进来了,什么时候勾引都可以。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晚安。”周含章说完,就躺下了。
即使是客卧,床也是柔软又舒服的。
周含章有种躺在云上的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她又梦到了上学时候的事。
那是冬天的一个夜里,周含章又一次被那些人“恶作剧”,关在了器材室里。
器材室的位置很偏,不是体育课需要用器材的话,根本没人来这。
周含章用做仰卧起坐的垫子围了一圈,缩在这个小小的安全屋里。
这些人真讨厌。
周含章想,这些仇她记下了。
若有朝一日能报复回来,她一定要将自己遭受得所有痛苦加倍奉还。
仇恨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周含章握紧拳,发誓一定要将书读烂,跨越阶级。
正值冬季,夜里温度骤降。
周含章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御不了寒,她不停揉搓着自己的胳膊,胃里传来阵阵抗议。
我不会要死在这吧?
周含章脑袋晕乎乎的,她真有种快看见太奶的感觉。
“不行。”周含章咬咬牙,“我不能坐以待毙。”
那些人不会良心发现。
就算是明天,也未必会放她出来。
周含章在器材室里找了一圈,最后捡起了角落里的棒球棍。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正呼呼往里灌风。
周含章对着那个洞猛地一挥,只听见“咔”得一声脆响,那面玻璃碎了大半。
而她也在这一刻,和窗外的商时序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