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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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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上半天结束，众人吃好饭回到班级里，陆丛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接着拿出书本看起来。
中午很安静，陆丛记了很多个英语单词，最近的小考，小红老师说她写作进步了很多。
不只是英语，其他几门课都有在进步，只不过一下子没有办法进步太多，毕竟在补以前知识点的同时，一边又在上新课。
前阵子一直阴沉沉的，陆丛整个人都闷闷的。
倒是顾延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他说在教他的同时，自己也在巩固。但陆丛知道，他浪费了太多顾延的时间。
顾延要把精力分成两半，一半给陆丛，一半留给自己，甚至可能都不对等。
所以陆丛会格外的认真，尽量让自己不太麻烦顾延。
到了下午，陆丛抓了两本书出去，他的任务已经在上午完成了，其他的没他什么事。
天气转阴，太阳时有时无，赵开胜哆哆嗦嗦的抓着陆丛的手臂。
“你太紧张了，放轻松。”陆丛劝说道，他拿书的手都在颤抖，书上的字都开了震动模式。
“我不紧张，我这是冷的。”赵开胜目视前方。
陆丛干笑两声，赵老板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嘴是硬的...
“赵老板，我给你写了个稿子，你一会跑步的时候，听着更加有动力。”沈卉对他说。
“我也写了...”何姿躲在沈卉的身后，探出个脑袋说。
“谢谢昂，谢谢...”
何姿说：“赵老板好像坏掉了。”
沈卉抱住何姿说：“不是好像，就是坏掉了，那我们去那边坐着吧。”
何姿点点头：“嗯。”
一整个坏掉了的赵开胜正在内心祈祷，祈祷一会不要落后得太难看。
就这样坐着灵魂出窍了个把小时的他，在枪响的那一刻回神了，他已经迈动步子在跑道上。
他很后悔，早知道对老杨一哭二闹三下跪了。
另外看台上的陆丛，虽然低头看着书本，但是注意力一直在跑道上的赵开胜。一圈一圈又一圈。
广播里念起了沈卉的稿子，连同自己的呼吸声，一同灌入赵开胜的脑子里。
他拼命的奔跑，隔壁班那个人已经拉扯了快大半的距离，已经有人被套圈了。
赵开胜内心在流泪，跑着跑着，眼角也溢出泪花。他想起几分钟前，陆丛拉着他的手臂对他说的话，他说：“跑完就好了，别逞强。”
赵开胜听着那叫一个痛哭流涕，因为...压根没逞强啊！就是跑不完啊！
操场另外半边的高松柏也开始了他的跳高项目，他穿了个白背心和短裤，助跑加速，一气呵成。随着杆子越升越高，留下的人越来越少，他却感到毫无压力。
“走吧，还有最后两圈。”陆丛合上书本，拍了拍顾延，俩人一起下去。
赵开胜几乎是走着到终点的，在跨过终点线上时，整个人都泄了气，却被早早蹲在终点的陆丛和顾延一把薅起。
“扶你走走，别停。”
赵开胜已经累到没有力气说话，像个木偶被牵着走。
虽然还是被套圈了，但他跑完了，跑完也是赢。
缓慢走了小段路，几人回到看台，高松柏也正好结束他的跳高，神采奕奕的一蹦一跳回来。看赵开胜半死不活的瘫倒在某一层台阶上，顾延正在给他扇风。
“我得了第一哎，牛不牛？”高松柏轻轻的趴到赵开胜的耳边。
“牛...牛牛。”赵开胜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高松柏接过顾延的任务，还在说：“大爆头也参加，老大远就看到他缩在队伍角落里，被我发现还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能耐呢，第一局就被刷下去了，和着是来凑数的。”
也是凑数的赵开胜：“...”
“哦！女子四乘一百也开始嘞！”高松柏拿腿碰了碰赵开胜，“一起喊加油啊！”
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赵开胜高低给高松柏来上一拳，他侧过头，努力看向操场处，嘴巴发出犹如蚊子嗡嗡叫的声音：“加油...”
学生运动会结束后，迎来了教师之间的比赛，老杨的年龄摆在众多教师里，还是很年轻的，相比之下两条腿跑得挺快。
小红老师也是女中豪杰，脱下高跟鞋的她，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
几个班级的呼吁声此起彼伏，，一堆人吵吵闹闹，几个班级的学生全部窜在一起，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高中最后一个运动会。
恍惚间，顾延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年。
偶尔他会在睁眼的那一刹那，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像坠入一个无尽深渊，四周黑黢黢的。
远在高空的鸟儿飞得越远越看不见它，所以就要站得更高，努力眺望。可当顾延艰难的爬上去时，已然看不到任何踪影。
然后垂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可是有一缕阳光照进，光晕染开，脚尖点地，融入尘埃，照亮面前的人。
“又要考试了。”陆丛熟练的转着笔，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课本和试卷叹了口气，然后发出感慨：“要是学习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就好了。”
顾延笑他，开口打破他那原本就不现实的想法。
现实是背不完的书，做不完的题，隔三差五的小考和每隔两个礼拜的大考。
陆丛成功的拥有了一幅疲惫的身躯，和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午饭想吃什么？”顾延问。
陆丛：“有点什么？”
顾延打开冰箱，说：“有半根胡萝卜。”
陆丛毫无感情说：“扔掉。”
顾延说着不可以挑食，然后打开底下的柜子倒腾许久，陆丛走过去蹲到他的旁边，问：“在看什么？”
顾延拿起一小盒看，“顾宵买的，好像还没过期。”
“那就吃呗。”陆丛接过，直接拆了包装。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站着，陆丛等着水开加面，意面煮熟后，沥水，加入料包，再翻炒一小会。
乘出后，陆丛把锅子洗了一下，加入第二包不同的料包。
顾延则将碗拿在手里，靠着厨房台面，拿叉子卷起一些，递到陆丛嘴边。
“还不错。”陆丛说。
顾延打开冰箱，“饮料要喝什么？”
“要果汁。”
得到答复后，他拿了两瓶果汁出来。
冰凉刺激的感觉滑过喉咙，陆丛醒过来三分，还得是冰的。
窗外飘进来淡淡花香，春姐的花开得正盛，是被她精心呵护过的成果。
严寒与大大小小的考试一起迎来，一月的选考结束后，陆丛瘫在家里的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桌面上的台历换成了一本新的，新的一年，表示着离高考只剩没多少天了。
陆丛碎碎念着：“寒假...大概率是泡汤了。”
过年期间，顾延回了顾家，陆丛依旧是去他妈妈那里，只不过这次他并不着急回来。
许兰说过，现在的家里，永远都有一个属于他的房间，可以安稳的住着，所以这是陆丛少有的没有回海城住。
未未很是兴奋，拉着哥哥的手在他的床上蹦蹦哒哒，玩累了就直接倒在陆丛的床上，许兰偷偷进来趁着未未熟睡后把人抱走了。
陆丛把大灯关了，开了一盏小灯，手机的光映在脸上。
他给顾延发去消息：在干嘛？
没想到对方是秒回，顾延说：正打算给你录烟花的视频。
陆丛笑了一下，回道：那你录吧。
过了几秒钟，一小段视频发了过来，画面是顾延手拿一根仙女棒悬在空中。黑夜里格外的明亮，像是炸出的点点冰花。
今年的冬天没有那么冷，连雨都很少，是个暖冬。
陆丛回了个很好看。
顾延：阿姨买的，家里小孩子喜欢，我拿了一根。
陆丛：去年我们好像也有玩，秦叔叔给的，你还记得吗？
顾延：记得，在曾哥的店门口。
陆丛：第二天他还给我拍了照片，控诉我俩放完烟花都不清理干净。
顾延：那我还真不知道，事情都过去一年了。
陆丛：是啊，又过去一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顾延：接下来会过得更快的。
陆丛：唉真想就这么一直待下去。
顾延：那可能不行。
陆丛发了个晕的表情：新年愿望嘛。
顾延那里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才发出来，他说：我是说等我回来，然后去找你，见到你，然后再一直这么下去。
陆丛看到消息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半掩着嘴，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然后沉寂片刻，回了个：也行。
年后，下了几天雨夹雪，气温降至零下。
赵开胜果不其然的又感冒了，在教室里抱着一个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熊。
“赵老板。”沈卉轻飘飘朝他叫了一声，唏嘘道：“身体不行啊，每年冬天都感冒。”
赵开胜发声前先咳嗽了两声，然后用着不太寻常的声音反驳道：“我以前身体可好得很！要不是...要不是上了高中，累出来的。”
说起累，这确确实实是众多原因之一，且名列前茅。
“话说你们想好要去的大学了吗？”沈卉问道。
赵开胜哑着声音：“我妈想让我去学医，我舅舅和舅妈他们都是医生，所以也想让我去。”
说完，沈卉一脸震惊，表示道：“你舅舅舅妈平常见得到面吗？”
赵开胜：“...”
陆丛听到赵开胜说要去学医，忍不住吐槽：“你是嫌头发太多了吗？”说着开始上手一顿揉搓，“我觉得你现在更加需要去看医生。”
赵开胜一边躲闪一边咳嗽，“那你们呢？”
沈卉说：“还没想好呢。”
赵开胜：“陆总和延哥呢？”
陆丛摇摇头，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有就业方向，很是模糊。
倒是顾延斩钉截铁的说：“我去A大。”
赵开胜夸赞道：“这么牛！”
沈卉说：“延哥一直都这么牛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考试都和第二名相差那么多分。”
顾延笑了一下，看向陆丛，他正拿出下节课要看的书。把书放到桌子一角，用左手指腹刮着书本的侧面，眼神不知飘向何处。
凌晨，陆丛完成了一天的学习，打着哈欠爬上床，他的眼皮子耷拉着快要合起来。
最近这几个月，陆丛总是会学到半夜，许阿姨和秦叔叔都到家了，他的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的状态。
许梅和秦立明也知道陆丛这些个月一直都在努力，进门时发出的声音比往常更轻。
陆丛窝在被子里，打开搜索软件和地图，来回切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