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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遗世凌衡气引怪道出 ...
天寿十七年初,一道不属于人间的滚滚惊雷轰然降世,天地灵气盈贯三界,破于电闪雷鸣间,劈开了修真与凡人的泾渭,此后仙门百家门槛踏破,各路修士躬逢盛世。
然而,纵横千古、德高望重的大能们齐聚一堂,个个耷拉着头,甩手的甩手、皱眉的皱眉,最后众绝世奇人愁眉苦脸地得出一个板上钉钉的结论——这天下再过千年也不得太平。
要问为何?
只说那磐石都为之摇撼七天七夜的威雷,不光捅漏了灵气的屏障,赋能满世,还震碎了三界结界,仙魔妖鬼混世出没,百无禁忌。
这要如何是好?显然谁都明白,眼睁睁看着人间大乱与助纣为虐并无二致,此举有违道义,仙门百家断不能隔岸观火——可要以身试险趟浑水上刀山,谁又能无所顾虑呢?
眼看山重水复疑无路,当今最富威望的高道却舒眉阔笑,反手拂尘,三尺胡迎风飘去,闭目道出盛名远扬的四字济世论:
“问心行迹。”
轩然大波,不久他老人家得了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尊称——“长胡君子”。闻之,长胡君子直接喜笑颜开地撒手人寰了。
万门千派依旧焦头烂额,只能暂时以各家各派轮流逢乱必出为权宜之计,人间表面山河欣荣,国泰民安。
暗流涌动。
——
瑞隆城外,荒郊野岭,野兽嗥叫四起,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在杂丛间此起彼伏,一盏微弱的烛灯被举得极高。
“你当真看见……那个东西了么?”体型稍矮小的那个在另一人身后气若游丝地出声,这声音稚嫩得过了头,又哆哆嗦嗦不成调,叫人难以想象是一个貌状十五六岁的少年发出来的。
“啧,哎呦!”高个被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连拖带拽,本就举步维艰,这忽而听其鬼一般幽怨的声线,顿时脚底打滑,险些把灯扔出去,“你能不能别再吓人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做亏心事怕鬼敲门还要赖我?”
“说什么呢你?你还不是一听凌衡玉佩就吵着闹着要跟来?现在开始撇关系了……别拽我!”
小个子的被身前人用力甩了一把,脚下直连着轴地倒腾,也不知这少年平时都吃些什么粗糠食,差点眼冒金星起来,又见人好像真心要把他甩开,忙老老实实跟上。
没走一会,大个子就听见耳后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打着圈似的游荡在身边。在黑咕隆咚的夜里,这可比周遭不知道什么野兽发出的叫声惊悚多了。
他忍受了半晌,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开口说说话,好缓解一下深更半夜里心惊胆战的诡异氛围:“我要知道你这么害怕,肯定让你留在城里待着别出来。”
“你既然跟着我,就是知道凌衡玉佩有多厉害,天哪,那可是多少人都争着抢着想用它来大涨修为的?让我看见了,就是我们的福气。”
“不过嘛,以你我的资质,就别想独占了。咱俩拿去换钱,到时候我给你买好吃的。”
“嗯……好。”嫩嗓少年的声音依旧几不可闻,混杂着簌簌风声和步履间细碎的杂音更加不真切,不过好在还是被人轻易捕捉到回应。
大个“嘿嘿”一笑,紧握灯柄的手松了松劲,随即又皱起眉来,不耐烦道:“我的天老爷,你怎么还哭?”
话音刚落,他衣角忽然受了个不轻不重的力——恰巧让他停下步子的程度。大个诧异地偏过头,以为少年有什么话要说,便举起灯光来看,烛火慢慢攀附上刚刚还委屈至极的少年的面容,顺便照亮其周身的鸦黑。
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此刻跟他是如出一辙的惊恐,没有半分泪痕。
“……萧哥,谁哭了?谁在哭?”
“啊!”风逸手腕兀而被人用了十成蛮力攥紧,他身形骤然一歪,再也没直起来过——萧众正抓着东倒西歪的他连滚带爬地狂奔!
霎时,火光同无头苍蝇般飞舞起来,丝毫起不到一点照明的作用,反而引得视野里的景物越来越乱。风逸从没有跑得像现在这样不吃力过,但他来不及赞叹萧众力大如牛的神技,只急道:“萧哥!你看见什么了?”
萧众才不想对刚刚他看清风逸身后的那东西作什么解释,也没心情做解释。
——风逸那矫揉造作的声线一经气喘吁吁后越发刺耳怪异,直听得他在风声鹤唳的当下偏生出股无名火。
“闭嘴!”
再想起方才他看见的那个足足七尺高的魂影,那张青白还遍布血丝的脸上,两个血窟窿空洞洞地俯凝着他,斜鼻横眉的面目分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一刻不停地发出伤心欲绝的抽泣声。
萧众脸上闪过一瞬狰狞。倒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从来也没撞见过鬼,此刻在鬼面前逃命,竟然无所畏惧,只是感到无比恶心。
真丑!
还好没让风逸看见,不然他又该……
“啊!!”还没等萧众腹诽完,风逸已经放声尖叫,险些把萧众天灵盖掀起来——这嗓门也快是他的独门秘技了,活活镇生灵的。
风逸不知顺着四处飘散的火光看见了什么,整个人似乎在这世上只剩下一张嘴:“那那那里有只断手!!”
萧众看都不看他指的地方,只顾拉着人一股脑地跑:“那那那里还躺着个死人呢!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我出来了?”
断手?废话!瑞隆城以西十里外是一片远近闻名的乱葬岗!
至于为什么说远近闻名——在当今这个灵气漫世的时代,怨气虽然作为一种与之相对的力量,但二者并不是以此消彼长的形式共存的,而是相生相旺。
灵气倒好说,被人用各种法宝法器收入囊中,不至于暴溢世间,而怨气就如同孤魂野鬼一样疯狂寻找载体,尤其是脱离了生魂的躯壳尸身,除了埋入土间落叶归根,将其放置何处都是大为忌讳。不过,总避免不了有一些死后没有归处的可怜人存在,这部分还不为少数,于是像乱葬岗这种横尸遍野的地方一般都会叫修为深厚的“仙人”布阵,不容煞气侵染污化老实死人。
哪怕一万分的安全,有点常识的人也会对这里避之不及。
萧众这个倒霉蛋是因为昨日在城内闲逛时,看见运送尸体的车棚上有一具身挂凌衡玉佩的不凡之躯,这才胆大包天半夜来寻。
直至此时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偏偏就让他看到?怎么这种好事就轮到他身上?太荒谬了!
两人一路狼狈不堪,萧众一人跑两个人的份,慌不择路下,竟越来越接近乱葬岗中心,空气中兀而弥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味,叫人捂鼻难掩,出于天生的敬畏,脚下还得不时避让着点生死的“前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后那个男高音好像灵感衰竭似的消声了,萧众觉得风逸肯定一门心思全在捂鼻子上,虽然清净,但他此刻说不上来地想听人喊一嗓子,仿佛这样就痛快了。
从刚才起他心口就哽了一大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估摸着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乱使过劲的副作用,一时筋疲力尽,失了神,一脚踢上某个软体重物。
“啪”一声,那家伙翻了个身。
萧众:“……”
罪过!
就在此时,只听脚下“哎呦”一声,像是从石缝里蹦出来的,颤颤巍巍,如泣如诉。
萧众怔然顿步——不是吓傻了,而是他的脚腕在瞬息之间被人牢牢箍住,且大有他动一下那块被握住的骨头就会粉碎的意味,以至于他每一呼一吸都是一次彻底的惊心动魄。
要命的是,他不确定这人到底是没死透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失守夺舍了的倒霉尸体!
那被一脚重创了的倒霉蛋窸窸窣窣地拄着萧众爬起身,嘴里嘟嘟囔囔着:“干什么这么大劲?痛死了。”
萧众目瞪口呆地被其从下往上毫不客气地按了一通,心说:这人拿他当拐杖使么?残废?
那倒简单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正庆幸间,他右手忽然一空,眼前就着冒出微弱的火光灯影,当即眯了眯眼。
——那残废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了他的灯盏,还细细端详起他来!
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近在咫尺,浅眉薄唇不失英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在萧众瞳孔里摸索出什么来,左摸摸右看看,挤眉弄眼地调整了好一会,皱眉道:“这是谁?”
接着,这人双手扶在萧众肩上,眼里闪烁出更诧异的目光:“哪儿来的半大孩子?”
后者没敢动,化成一个活石墩子一般定在原地。
烛火轻晃,萧众拉着风逸的手一紧——光影顺着动作慢慢悠悠爬到了他身后。
就听身前人直接失笑:“好孩子……你拉了个什么玩意儿?”
闻言,萧众一惊,忽觉手上的触感似乎确有几分不对劲——风逸的手……没这么僵硬,虽然这人生性体寒,但从来也不似现在这样冷若冰霜。
还没等他主动撒手闪身,整个人已然被提了起来放在一边。
“风逸”一动不动,夜风簌簌,他的头发凭空长了三尺,张牙舞爪地在漆黑里盘旋,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袍子,还沾着来路不明的血迹。
在遍地尸体的乱葬岗里,他的死气比起在这住的最久的主人也不遑多让。
真真是个诡异至极的场面,那残废却丝毫畏惧也没有,挪狗一样把萧众闪一边后,就举着灯看稀世珍宝似的凑了上去,那模样,恨不得扒人身上、钻其血肉里。
萧众呆若木鸡,其实他看清“风逸”后,心里发怵得紧,不过这孩子从小不知道慌张二字怎么写,紧急时候惯会装死。
“嘶……真的?”残废摩挲起下巴,三两步围着“风逸”团团转,嘴里叨叨不停,“死的?”
萧众这才回过神来:什么真的假的死的活的?这人是个疯的吧!
这种情形下,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活”过来才是死到临头啊!
他五味杂陈地看了一眼“风逸”的模样,那身形、姿态都和他相熟的印象无差,但他明白,这绝不再是那个少年了,或许在十几分钟前就隐隐有突变的迹象,却已经错过。
没想到城西夜探,酿成大错。
眼下可容不得他有再多的时间将愧疚之意扎根生枝,萧众心一横,还惦记着自己刚刚那无心一脚,拉起那不知死活的疯子便又要开始夺命狂奔。
谁成想,那人纹丝不动,扭头递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火光在他脸上荡漾开涟漪:“跑什么?”
他上上下下来回扫了眼萧众,了然一般转过身,坦然背对那不知暗自憋什么劲的怪物,一勾唇:“哦~我知道了。”
“小小年纪,真是胆肥啊?”
萧众自打意识到那人“任尔风吹雨打我自乾坤不动”的找死心理后,就放弃了要带人一起跑的念头,刚迈开腿摆好架势,遂听见其好像知晓了全貌的语气,站住了。
又是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过,这回萧众直接被拽到了“风逸”跟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身侧伸出,指向血迹斑斑的白袍子下摆。
“眼熟么?”
萧众顺着指引看去,果然在那处分辨出一个翠绿的玉佩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凌衡玉佩的颜色不比之前浓郁,叫人在暗处根本辨不清。
“倒是多见多识,只可惜,这东西比你想的要德行差劲得多。”
“什么意思?”萧众半信半疑地开口问道。
“凌衡玉佩有阴阳之分,属阳助人,属阴助己。这块,很明显是后者。”
“它一贯利用人的强念制造幻象伪装自己,你看,还在装。”那人说着说着,哼笑一声,变换了个叫人看不懂的手势,随后竟见他指尖冒出了一点白光,直冲那凌衡玉佩隔空打去。
一撮黑气被白光打的四散而飞,漏出玉佩原本不详的褐红色,邪性顿显。
萧众毕竟是个“半大孩子”,对事脑子灵光的不行,对人就很容易放下警惕,见这疯子会使法术,心里不免恭敬起来,将其提携到了“神棍”的地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虫蛀的空心棍也能拄着走二里地,总之,他心里安生不少,便开始思考:“它难道是故意只让我看见的吗?”
“嗯,不错。”神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觉得自己整个人往土里嵌进去一公分。
“你是不笨,它就很蠢了。自己还没活起来,就急着想借你这位小兄弟的身子做魂器,真是饿急眼了。”
正说着,就听一阵野兽般的嗥叫从他腹间暴起,在这除了死人就只剩一片空寂的乱葬岗上,甚至有回声之余音。
萧众:“……”饿急眼的究竟是谁?
神棍“咳咳”两声,一拍手,接着说:“现在好了,连玉佩带人一块傻了吧。别看他模样可怖,其实连句话都说不清。”
听他这样说,萧众越发越觉得不知该作何回应——如果他没有告诉风逸凌衡玉佩的事,那现在站在这里凶多吉少的应该是他自己。
“你也不必担心,如果你兄弟求生欲望强烈,是有可能压制、乃至吞噬这邪物的。看其造化吧。”神棍说完,终于舍得把那盏灯物归原主,将其塞到萧众手里,事了拂衣去——自己到旁边伸了个懒腰。
说是伸懒腰,实际上更像是旁若无人地打了一套姿势诡异的通筋活骨拳,顿时一阵“咔咔”的骨声此起彼伏,听的人浑身难受。
萧众看看手里的灯,接着迈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风逸,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除青筋遍布、毫无血色外,其实还是挺安详的,只是像鬼一样而已。
但他还是顾虑——万一风逸没有那么强的求生欲望,压不过去怎么办?就这么一直不人不鬼地傻着吗?
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萧众抿了抿唇,回头看向那个正“呵!呵!哈!嘿!”的半仙,欲开口问其他解法,结果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话缝,于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那什么……”
“噗——!”
萧众话音未落,就见一口凌霄血从半仙嘴里夺口而出,似有冲破穹顶之势,一喷万里,瞬间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了?!”
不能是练那套狗屁不通的功法把自己练走火入魔了吧?
——那他怎么办?三个人,一晚上,两条命,这谁说得清?!
“……无碍。”半仙只云淡风轻地冲他摆摆手,撑着大腿起了身,又开始做起另一套操练,这次动作幅度稍微减缓了一些,然而呕血的状态仍不见好转。
他一边出拳、扫腿、沉气,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偶看啊。八走不离四,李瞧瞧辣块玉佩,四不四颜色淡了许多?”
此时已经晨光熹微,天东肚白,萧众借着日色看清了那人飞流直下的血瀑,很想说,其实他也早就注意到了。
但他忍住了。
“嗯?真的啊……”
残废——疯子——神棍——半仙。
小众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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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遗世凌衡气引怪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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