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缘来缘去故人清风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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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尹良辰，家在城西，是个不入流的人偶师。兄台，你这人偶做得好生特别！莫不是在蓬莱很流行的款式？”
虚灵灿看着尹良辰眉飞色舞、气宇轩昂的表情，心说这人好有意思。
别人还一言未发，他已经把自己姓甚名谁、居处、职业全都报上来了，一脸坦然。
不过人偶师，真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幌子了。
虚灵灿付之一笑：“哪里特别？寻常辟邪傀儡而已，这位……”
“萧……哥。”
一来一往间，风逸哑咽的声音如鱼出水，轻飘飘地游到几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阴柔。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泪汪汪地看向萧众。
萧众顿时急了：“把手拿开！”
那厢尹良辰早在他出声前就已然像是碰了红烙铁一样忙撤手了，神情愕然地与虚灵灿对视：“寻常辟邪傀儡？还会叫人？”
照理说，人偶这东西，民间普通偃师只能做出一些有模有样的“假人”，就算用专门的法器加灌灵力，也只是能做到走、跑、跳几个一般指令，生硬不说，还保不准会散架，不过这种程度就已经很耗费神力了，基本没有人会精细到去调节人偶的气门芯。
辟邪傀儡是人偶最为省事的一种，通常歪鼻斜眼、阴森可怖，往那一站就足够驱邪千里。
虚灵灿扶额：“哦，蓬莱的都会，等会说不定还能咬你了。”
他显然也没想到风逸吸收得这么快，才几个时辰，已经能说出话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被逼急了。
尹良辰大受震撼，简直忍不住现在就启程蓬莱。
萧众三两步迈向风逸，刚张开口欲问其状况，却见风逸一边“萧哥萧哥”地叫着，一边越过他扑向了虚灵灿。
虚灵灿措不及防被风逸双手勒住了脖子，险些一嘴亲地上，一把揪起风逸，见后者还张着双手，索命似的冲他又抓又挠，迫不得已做出了和刚刚尹良辰一模一样的姿势，原地化成一座山。
看来还不是那么通人性……
萧众愣住一瞬，反应过来，刚刚风逸的眼神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的虚灵灿。
大抵是凌衡玉佩在虚灵灿手里的缘故。
他甩了甩衣袖，又面无表情地回到虚灵灿旁边。
虚灵灿从来不喜欢跟人拉拉扯扯，见萧众好似渡了一身佛光一般走过来，赶忙伸着袖子去“碰瓷”，把玉佩以迅雷而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易主了。
尹良辰自然没看清他们私下的小动作，只看到“辟邪傀儡”像是突然被拍了马屁股，扭了个胯一头撞向蒙面少年，还以为这位远道而来的热心偃师在现场给他献技。
他看得直干瞪眼，心说这得是一双多么灵巧的手，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能灵活成这样！”
虚灵灿“哈哈”两声。
……大概是因为这人本来就是活的吧！
“大师何故辗转瑞隆城？可否得空来我家中一坐？”尹良辰两眼放光，声音不免激动起来。
“哎，大师就逾越了，如果不是技不如人，也不会不远万里到各处偷师。”虚灵灿摆摆手，语气却是十分理所应当地担下了“大师”的称谓，丝毫不知道什么叫恬不知耻。
他面上扬着仿佛谦逊惯了的淡淡笑意，一仰头：“我最是有空，可尹兄家在城南却人在城北，想必现下也不是十分空闲啊？”
虚灵灿这人，常套话于无形之中，有在两三句话内让对方说无可说的绝技——但这尹良辰貌似天生多舌，别人问什么、怎么问，都和他无关，只管闭着眼把自己家底儿都唠出来。
于是三人硬生生屏息凝神听了五分钟尹良辰此行的来龙去脉。
——说这城里有方大户人家，姓谢，原也是个最早一期靠铁械发家致富的，吃的是万金油，不过后来门庭幸得麒麟子，考取了功名，在朝中谋得一官职，鸡犬升天，谢家一朝成了名气满城的谢府，就改吃官家油了。
满腹诗书经文的谢老爷胸藏万壑，很是识格局：不管什么万金油，官家油，说到底不都是吃百姓油？没少动员全府做施德济民的善事，久而久之也就满受敬仰了。
萧众皱着眉听到这，终于伸出胳膊给又摸又蹭的风逸顶着脑门推远了，丈二和尚似的问道：“所以你去考官？”
尹良辰摇头如拨浪鼓，一连“不”了好几个，才说：“在下是文盲啊。”
“接着听我说……”
原来，今日是谢家二少爷的成人诞辰，谢家阔手包下了全城最纸醉金迷的清风楼为其庆生，照例邀请了各名门贵族赴宴，场面大得很。
“我自是个不入流的偃师，也不知怎么的，竟也受邀去排演清风楼的木偶戏。”尹良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不过除我以外，还有其他偃师也在场，他们全都是高手，我去不去的也不吃紧。”
虚灵灿：“可你还是来了。”
“凑热闹嘛……”尹良辰笑了笑，忽然一拍脑门，“对了！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啊！”
“去不去？就当陪我玩一趟！”
“我们……”萧众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虚灵灿拽下二里地。
趁着那边尹良辰还在傻“嘿嘿”，虚灵灿冲萧众一顿劈头盖脸：“傻小子，长这么大倒是长点心眼啊。他都说了那清风楼是极风月奢靡之地，谢府又家财万贯，还会少我们这两双筷子么？”
风逸“呜呜”两声，虚灵灿看他一眼，改口哄道：“啊三双三双。”
萧众本不想和饿鬼一般计较，可他实在拉不下这脸皮，指指虚灵灿的血“灰”袍子，又指指自己，没舍得开口埋汰。
虚灵灿翻了个白眼，一点不客气：“小小孩子，毛病忒多！”
尹良辰从中间钻出来，一把揽过这两个人的肩，自顾自拖着人往前走：“哎呀走嘛！”
萧众被拽了个踉跄，差点带着风逸齐翻一跟头。
他真是纳闷了，怎么一天到晚净碰见些个怪力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缘来缘去故人清风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