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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异常数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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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宋祁与坐在铁皮椅上，手肘撑着膝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运动裤的缝合线。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太阳穴发胀，耳畔是校医敲击键盘的咔嗒声。
"静息心率102，血压低压95，"校医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忧虑，"运动会后所有参赛者都要复查，但你的数据……"
玻璃门外闪过一道人影，江亦抱着一摞体检表从走廊经过，白衬衫袖口规整地卷到手肘。宋祁与盯着他衬衫后背被汗水洇湿的痕迹，直到那抹影子消失在转角。
"我需要和家长谈谈。"校医在表格上重重写下"建议休学观察"，钢笔尖几乎划破纸张。
宋祁与突然笑出声，指甲掐进掌心："您应该查查档案。"
校医愣住，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滑动，福利院标注的监护人联系方式是陈院长的座机。
器材室堆满沾着塑胶味的跨栏垫，宋祁与缩在角落吞药片。碳酸锂的苦味在舌根蔓延，他数着墙缝里爬过的蚂蚁，第三十七只时，门被推开。
"医务处说少了三盒镇定剂。"司辰的声音像钝刀划开空气，"监控拍到昨晚有人进过药品柜。"
宋祁与没抬头，指尖碾碎一只迷路的蚂蚁。司辰的球鞋碾上他散开的鞋带："福利院的疯子，学生会的好狗——你们倒是绝配。"
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逼近，江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张老师找你去核对接力赛成绩。"
司辰啐了一口离开。江亦站在门口逆光处，手里提着印有药店logo的塑料袋，宋祁与能看清里面熟悉的药盒包装。
"你偷的？"他盯着塑料袋。
"校医批的。"江亦把袋子放在垫子上，"剂量调整了，睡前两粒。"
宋祁与突然抓住他手腕，虎口抵着跳动的血管："昨晚九点四十二分，你在药品柜前站了三分十七秒。"
江亦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监控死角只有器材室窗口能看到那个角度。"
蚂蚁尸体在宋祁与指尖变成暗红的泥。
江亦在学生会办公室修改运动会简报，钢笔突然漏墨，蓝黑色污渍晕染了宋祁与3000米冲线的照片。他抽湿巾擦拭，发现照片背面有人用铅笔写了极小的数字：102/95。
走廊传来争吵声。司辰揪着体育委员的领子："我的银牌成绩凭什么作废？"
"仪器故障，"江亦走出来，手里握着带墨渍的简报，"所有计时器数据需要重新校准。"
司辰猛地转头，眼神毒蛇般缠上江亦："你以为删了监控就没人知道？昨晚你根本没去药品柜——是那个疯子自己拿的药！"
宋祁与从楼梯拐角走出，手里抛接着药瓶，锡箔板碰撞声清脆如刀："需要我现在吞给你看吗？"
江亦的钢笔尖在指腹压出白痕。
暴雨冲刷着生物实验室的玻璃窗，宋祁与蜷在解剖台下方，掌心攥着被雨泡烂的体检表。福尔马林的味道混着雷声往颅骨里钻，他数着标本罐里漂浮的眼球，第四十九颗时灯亮了。
江亦的白衬衫下摆滴着水，手里端着校医室的陶瓷杯："蜂蜜水。"
宋祁与盯着他锁骨处被雨淋透的纱布——那是上周铅球赛时被司辰撞伤的旧疤。
"为什么帮我造假？"他踢翻脚边的青蛙标本罐，玻璃碴在两人之间迸裂。
江亦弯腰收拾残片，食指被划破的血珠滴进蜂蜜水："上周四运动会预选，你跑完3000米后对着垃圾桶吐了七分钟。"
宋祁与瞳孔骤缩。那天他在洗手间隔间里抽搐，门外传来持续的水流声——有人始终开着水龙头掩盖他的干呕。
江亦把染血的陶瓷杯推过去："校医室的监控存储盘在司辰抽屉里。"
雷声炸响，宋祁与突然抓住他流血的手指按在自己颈动脉上，滚烫的皮肤下脉搏狂跳："现在多少？"
"118。"江亦抽回手，"比体检时快16。"
雨声中，走廊传来司辰放肆的笑声，由远及近。
江亦的笔记本摊在学生会办公桌上，屏幕荧光映出满屏心电图般的波动曲线。运动会前后三十名参赛者的心率数据在代码中流淌，宋祁与的波形图像躁动的山脉。
门被推开时，他迅速切回运动会简报界面。
"徐主任要所有异常体检者的复检记录。"司辰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U盘，"你说我是先给他看药品柜的监控时间戳，还是器材室的对话录音？"
江亦的鼠标滑过宋祁与3000米决赛的视频文件，画面定格在他冲线瞬间的狰狞表情。
"上周二体育课，"他按下删除键，"你往跳高垫里塞了图钉。"
司辰的笑容凝固。
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冲出去时，宋祁与正从三楼露台翻进档案室，手里握着沾满灰尘的监控硬盘。
雨停了，月光照亮他小臂上新鲜的血痕，像一道歪斜的心电图。
宋祁与的呼吸急促，他靠在档案室的墙上，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手紧紧抓着监控硬盘，指甲几乎嵌入了塑料外壳。硬盘里存储的是校医室的监控数据，也是他唯一的“证据”。
江亦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望着宋祁与。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走进档案室，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你疯了吗？”江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你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宋祁与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我只是不想再被他们当猴耍。”
江亦叹了口气，他知道宋祁与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改变。他走到宋祁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让我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得更干净些。”
宋祁与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知道，江亦说的“干净”，不仅仅是销毁证据，还包括应对那些可能会接踵而至的麻烦。
档案室的沉默
档案室里弥漫着灰尘和纸张的味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银色的光斑。宋祁与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江亦则在一旁的电脑前忙碌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代码和文件名。
“我找到了。”江亦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校医室的监控数据已经被我清空了，硬盘里的数据也全部删除。”
宋祁与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你。”
江亦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操作着电脑。他知道，宋祁与的感激不仅仅是对他技术的肯定，更是对他在这个混乱局面中给予支持的感激。
第二天，学校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司辰的脸色很难看，他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空的U盘。他的眼神在江亦和宋祁与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线索。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司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不安，“监控数据怎么突然没了？”
江亦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司辰：“可能是系统故障吧，这种事经常发生。”
司辰冷笑一声：“系统故障？别开玩笑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宋祁与站起身，走到司辰面前，他的眼神冷冽：“司辰，你最好搞清楚，这里不是你家，也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司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江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他知道，司辰不会轻易放弃，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风平浪静，但暗流涌动。宋祁与和江亦都保持着低调，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然而，他们都知道，这场风波并没有真正过去。
一天晚上，宋祁与独自坐在操场的角落里，看着星空发呆。他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对未来的不安，也有对现状的无奈。就在这时，江亦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
“想什么呢？”江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关切。
宋祁与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江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也许，永远不会结束。但我们至少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不再轻易被他们左右。”
宋祁与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江亦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尽管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几天后，学校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司辰因为违规操作被学校纪律委员会调查。原来，江亦在删除监控数据的同时，偷偷备份了一份，并且将证据交给了学校。司辰的种种行为被一一揭露，包括他在运动会期间的不当行为和对宋祁与的挑衅。
司辰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面对铁证如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学校决定对他进行严肃处理，包括取消他的比赛成绩和学生会职务。
宋祁与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复杂。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快意，反而有些失落。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要结束了，但他也明白，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完全摆脱过去的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