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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奇怪的饼铺老板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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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嗤的刺进旁边傀儡的身体里,男人五指握着刀柄发力,慢慢的搅动起来,没有听见意料中血肉和器官摩擦的滋滋声。
男人有些奇怪,蹲下身靠近这具尸体,用力按压了下腹部的刀口处,他突然面色一凛,放下大刀,双手用力一拉,竟然将那尸体沿着缝隙撕开,轻松的像在扯一块布。
果然,那外表与常人无异的尸体里竟然是具空壳,和干尸没什么两样。
苏佑禧直起身来,冷笑一声,他踢了踢脚边的小胖子,“走了,布灵灵,咱们被人耍了。”
“卧槽,苏哥,这什么情况,不是说傀儡里面有邀请函吗”布灵灵抹了把汗,动作迅速的爬了起来,“那死娘们敢骗我们!”
男人不置可否的扬了扬唇,眼里闪过一丝冷厉,迈开长腿往前面的渡世舟走去。
…
几个星期以前,苏佑禧还只是一个炒粉摊的继承人,每天只需要懒洋洋的瘫在板凳上做快乐米虫。
这平静生活的变数要从那个奇怪的男人说起。
紫阳老街,十字巷口。
夜晚的小吃街灯光亮起,霓虹灯,串灯各色灯饰的暖光打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脸上,叫卖声,欢笑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给夜晚的喧闹增添了一份力。
火苗舔舐锅底,摊主左手拿碗精准浇着料汁,右手铁铲划出利落的弧线,粉面在空中翻跃着,裹满红亮亮的酱汁。
豆芽、肉丝在铁铲的拨动下与粉面缠绵交织,动作一气呵成。
焦香混着豉香在热气中炸开,浓郁香气像无形的手,勾得人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向摊位,看着粉面在锅中翻飞起舞。
今天的生意好,周大川嘴都快咧到耳朵跟了,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不断催促身后坐在板凳上偷懒的青年。
“徒儿!徒儿!”
青年睁开眼,眼底还蒙着层雾,带着化不开的困倦和烦躁,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瞥见他醒了,周大川努努身示意让他端起旁边的盘子。
“劳烦您尊驾,帮我给人家小姑娘端过这份粉,我这忙得脱不开身。”
苏佑禧冷冷地撑着椅子,站起身来,这却让不少偷偷看他的人都暗自惊讶一下。
青年看着异常清瘦的体格,单薄的像张被揉皱的纸,却有着醒目的身高。
那双腿笔直修长,像抽条的白杨树般撑起整个身躯,让人在恍惚间意识到,这看似纤弱的躯体里,藏着超出外表的挺拔和坚韧。
他拿过那盘炒粉,气势汹汹地往后面的座位旁走。
年轻的女孩莫名有些畏缩,害怕青年将起床气波及自己,但这青年貌似只是面上不善,到前后也只是把炒粉轻轻放在桌上。
然后继续回到那个角落,裹紧外套原地入定,就是脑门上狠狠刻着几个大字,“别!再!吵!我!”
小吃摊后方的狭窄空间,挤进了不少高低不平的桌椅。
用餐时需要垫上薄木片才能保持平稳,油渍斑斑的桌面上,残留着前桌食客留下的串串竹签和纸巾。
但这丝毫不减人们的热情,大家象征性的将残留物扫落地上,用卫生巾擦擦,就高高兴兴的落座,陌生的食客不见生疏,肩并着肩挤坐在窄凳上,在锅铲和铁锅的碰撞中大快朵颐。
这本真的热闹和嘈杂,落在青年耳边,却成了最好的催眠剂,闭眼假寐了一天,终于在此刻,他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四周已经重归寂静,食客散去,只剩下一地残渣剩饭。
周大川正兴致勃勃的点着钱,念叨着入账多少,瞥见他醒了,连忙招呼“小佑,快帮我收拾了这些桌子,咱们马上收工了。”
苏佑禧慢慢地直起身,揉开眼尾的褶皱,懒懒的应了声。
“哎,兄弟,我们收摊了,关火不炒了”周大川将钱收好,对着站到面前的男人道。“想吃炒粉明天来吧”
男人摇摇头,“我不是来吃炒粉的”他指着三轮车上醒目的红底黄字,—炒面/炒粉/诉讼代理/刑事辩护。
“我找律师。”
话音刚落,周大川立刻变成了笑脸,“嘿,找律师啊,客人您好您好”。他连忙用围裙擦擦手,伸手去握,“我跟您说,找我就对了!这十里八乡数我…”
这一副谄媚的模样,放在古代一定是个佞臣,还是最大的那种狗腿子。
苏佑禧腹诽着。
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名牌和名片,往前递,“鄙人周大川,正是铁铲辩护工作室首席大律师,深耕法律领域多年,处理过各类复杂棘手的案件。我对法律条文的理解精准且深刻,庭审辩论技巧娴熟,能敏锐捕捉对方漏洞并有力回击!选择我,就是选择专业!可靠的法律保障!”
这番不客气的自夸,不靠谱味都冲到了苏佑禧脸上。
他犹疑不定的望着那个男人,五官平淡,一身裁剪得体的灰西装,皮鞋泛着锃亮的光,踏在这溅落着花生粒和调料的地面,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
那样的打扮,会请不起大律所或者正规一点的律师?何必来着小吃街找周大川这个半吊子。
他们俩人交谈着什么,苏佑禧总感觉面前的男人哪里不太对劲,他死死的盯着男人,还没等看出点什么。
男人就开口告辞了。
“那就麻烦周律师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稍后我会把案件详情发给你。”
男人语气淡淡的道,然后将名片递给周大川,不多时就接着电话离开了。
苏佑禧拆了一箱酸奶,嘴里叼着吸管,踱步过来,胳膊搭着他肩膀,奇怪道“欸?老周,你是不是被什么仇家找上了,这老板气派的很,怎么找你打诉讼,仙人跳吧。”
周大川没好气的拍下他的手,“八百年不开张了,你小子别咒我,这可是个大客户”说着把名片喜滋滋的给他看“周记饼铺,人家是九十年的老品牌了,名声有保障,人家何苦仙人跳我这个小摊主。”
苏佑禧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周大川的怒吼“小兔崽子!你又拆我饮料”。
周大川随手就将桌子上的空纸盒往他身上丢,苏佑禧一边闪躲一边狡辩“老周,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哎哎哎手下留情啊师傅—”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明天给我留在家里好好的反思。”
“别啊,老周,家里太无聊了…”
………
苏佑禧头发还在滴水,他回来后匆匆的冲了个澡就出了浴室,此刻一心埋在电脑前,光屏上的搜索引擎显示着几个大字“周记饼铺。”
“1935年,民国局势动荡,民生艰难。在灌口的一条狭窄街巷里,年轻的周柏生,怀揣着对生活的希望,用仅有的积蓄,搭起了一家简陋的饼铺,取名“周记饼铺”。
起初,铺子只卖几种简单的糕饼,像糯米糕、绿豆糕,都是周柏生照着家中长辈传下的方子制作。
那时的灌口,商业并不发达,百姓们的生活朴素。但周柏生的糕饼,凭借着真材实料和用心制作,渐渐有了些名气。
岁月流转,时代更迭。饼铺经历了无数风雨,战争的炮火声、社会的变革浪潮,都没能让它倒下。
周柏生也从年轻小伙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制作糕饼的手艺愈发精湛,饼铺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成为了灌口人心中的老字号。
如今,周记饼铺传到了第三代周铭手中。周铭在保留传统工艺和口味的同时,也在不断创新。
他推出了各种新口味的糕饼,像巧克力味的糯米糕、抹茶味的绿豆糕,还把糕饼做成精美的礼盒,吸引了不少游客。
但近日,经营了九十年的老字号周记饼铺被卷入食品安全的漩涡之中,起因是一场疑似因食品安全问题引发的人命风波。
事情源于一则在本地论坛迅速发酵的帖子。发帖人自称是死者家属,言辞激愤地控诉,自己的家人一直喜爱周记饼铺的糕点,几乎每天都会去买。
可就在几天前,家人食用了从周记饼铺购买的一盒糕点后,当晚就出现了严重的呕吐、腹痛症状,被紧急送往医院。
尽管医生全力抢救,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帖子里还附上了医院的诊断证明和购买糕点的小票,一时间,舆论哗然。
卫生检查人员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到周记饼铺,展开全面检查。”
苏佑禧手指时不时的点一下桌面,“周铭…”看着新闻图片上穿着围裙,笑容朴实的周铭,一股怪异感涌上心头。
苏佑禧往后仰跳到床上,埋在柔软的被褥里,他思绪跳脱,又开始想其他事情。
他是被周大川捡回来的,在三年前。
周大川是个博而不精的闲人。他们第一次见面,老周的身份还是个民间文物修复师。
据老周回忆,他当时裹着褐色皮毛的长袍,脸和嘴唇都冻的发紫,头发又长又枯,躺在一个乡下破败的土地庙里,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野人。
看他可怜,老周把他捡了回来,本来想着让他当助手打打杂,没想到洗干净后长这么俊,就勉为其难的把他收做了徒弟。
不过文物修复工作不景气,有国家编制的都活不起,何况老周这个自费野生的,师徒两个也是折腾了半年,才重新有了营生。
就是在灌口市的食品街卖炒粉炒面。
苏佑禧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但也有些重要的没丢,他记得自己叫什么,甚至大学读的微表情心理学都记得。
更奇特的是,在老周手机被偷后,他展现了一手炉火纯青的黑客技术,帮周大川把那个用了十年,屏幕碎的四分五裂但依然爱不释手的三星s6e找了回来。
从此老周就把他当成了个宝。
但苏佑禧却始终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哪里人,以前是什么身份,他的父母呢?是不是在为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