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奇怪的饼铺老板2 ...
-
周大川接到活后,有些异常兴奋。他放置多年的大学专业终于派上用场,苏佑禧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是卖炒粉都要在招牌上写刑事辩护广告的神人,好不容易开张一回,他不好打击老周的自信心。
可现在才早上六点半,六点半!夜行动物苏佑禧几年没起这么早过了。
此时被强制开机的他睡眼惺忪的咀嚼面包,浑身冒着烦躁。
而周大川顾不上理他,正忙忙叨叨的整理周铭发来的案件进程。
“徒儿啊,一会我们兵分两路哈,我去周记查监控录像和食品采购单据,你呢就去调查死者生前的行动轨迹,原告律师还没同意我们见死者家属,所以这些你先偷偷摸摸的查,别让人发现了。”
周大川兴致勃勃的分好了工,一眨眼就已经站到院门口,他今天格外精神,好像还剃了胡子,背着一个公文包就出了门。
大嗓门从院墙外传了过来,“苏佑禧,别磨蹭,快点出门…”随着三轮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远,周大川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苏佑禧有些无力的吞了口牛奶,叹气。老周真的能入乡随俗,把这灌口市私家侦探盛行的风气学了个十成十,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居然让他干。
“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消停,天天瞎忙活。”苏佑禧边戴头盔边拿着手机导航,一脚蹬开电动车的脚刹,他拐了两个弯后,汇入了泸江大道的电动车车流。
十分钟前,老周给他发来了死者的详细资料,姓名黄然然,性别男,年龄32岁。
家住鸭嘴湾的樱桃红工厂家属院,目前无业在家啃老中。
有两个姐姐,二姐在外地工作,和家人关系不好,听到黄然然的死讯后没有回来,只是往家里的卡汇入了两万,大姐正忙于奔走为弟弟讨回公道。
而他的父母,由于为了供养黄然然生前的花销,此刻正在灌口的店铺给人当帮工。
他现在拿不到任何死者的东西,去了他家也是徒劳。
不过幸亏,苏佑禧有点技术手段,他找到了黄然然的社交媒体,知道了他没死之前,每天早上七点应该会在距家一公里的MG网吧通宵后,到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
苏佑禧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他决定去黄然然以前常去的地方搜一些线索。
侦探秘诀第一招,道听途说。
苏佑禧刚坐下,闻到小笼包的香气,感觉自己刚被硬面包填满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奉行不亏待自己的原则,他又给自己点了一份的头脑汤,三屉小笼包,顺便给没吃饭的周大川要了两盒粢饭糕。
他浑然忘了正事,坐在小桌子前吃的不亦乐乎,一口热滚滚的汤顺着喉咙下肚,苏佑禧顿时觉得活了过来。
而他果然没找错地方,正往嘴里塞第若干个包子时,邻桌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
…
赵二胖只觉得倒霉催,自己最近犯太岁了吗,诸事不顺。
先是毒友黄然然不知道瞎吃什么,给自己吃东西吃死了。
紧接着就是他四年的购货卖货渠道全被断了,迟迟没有新的买家联系他,手上的货都被搁置在库房卖不出去。
他焦急难耐的天天找人,太过招摇已经被不少条子眼熟了,此刻蹲在早餐店抽根烟,都能听到有人讨论黄然然。
“老黄,以前工厂批发商的运货司机,他家那个独苗苗,不知道造啥孽了,吃东西吃死了。”
秃顶老头自以为声音压得够低,其实四周听的一清二楚,大家看似各吃各的,实则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苏佑禧,他悄咪咪的端着碗凑近了些,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瞎说啥,他们家不还有两个闺女嘛,什么独苗苗,天天在家吃白食,有啥子用,他们家那个老二才是真的出息,听说是个白领呢,能挣不少钱。”
另一个穿着开衫老头反驳他,嗓门和口水唾沫一起开闸,苏佑禧差点躲闪不及。
“不过是谁那么缺德,和那种天天在下水道捞屎油的是不是一帮子货,吃出人命可不得了。”
开衫老头愤愤道“这种店咱们就应该抵制,不能让他继续祸害人。”
秃顶的老头却摇摇头,“你啊你,听我说完你就不这么觉得了,出事的,是周记!”
“欸?!周记?那个卖饼的?周良生他儿子?咋可能,大家都知道他周家人性好,怎么会出这种事”开衫老头连连摆手,“肯定是误会,误会。”
赵二胖冷冷的一笑,眼角耷拉着,插了句嘴,“那内个姓黄的小子呢,白死了啊大爷,害人就要偿命,众所周知的道理。”
“害,你又是哪个?”大爷最不怕有人反驳,马上和他辩论了起来。
“这个周记…整个灌口谁没听说过…他们家都是老实人…”
几个人乡音重得要命,苏佑禧懒得再听,继续捧着碗喝汤。
苏佑禧提着粢饭糕下车的时候,周大川正在拉扯着两帮人。
周记门口堵满了看热闹的路人和帮忙拉架的隔壁店主,半个街全聚在这,苏佑禧只觉得前方竖着一堵墙,无从入手。
于是他掉头去了对面五金店,找了一会,拿着一个喇叭和两盒电池问门口嗑瓜子的大姐,“姐,这个多少?”
大姐无瑕理他,自顾自的看热闹。苏佑禧眉头拧起,只觉得耐心仅剩无几。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先给喇叭换了电池,按下开关,音量键的加号直接按了十几下,对准麦克风,大喊,“都给我让开!开!开!—”
声音放大效果显著,甚至还有回声,就是有点尴尬,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苏佑禧摸了摸鼻子,连忙问回过神的大姐多少钱。
“噢,喇叭79,电池12块3,收你91啊小帅哥”大姐对着他笑呵呵的,手上去薅墙上的塑料袋,“看不出来啊小帅哥,瞧着挺腼腆的…”
“塑料袋不要了。” 苏佑禧脖子都要红透了,匆匆丢下一句话,就逃向对面。
“徒弟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啊,我顶不住了”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周大川撕心裂肺的大喊。
只见周大川一人化作两个用,挡着一个撕扯他头皮的老太太和一个不断捶打他的老头,几乎所有的攻击都落在他身上。
周铭倒是完好无损的站在对面,只不过满面愤怒,正指着老太太不停地和其他店主说些什么。
苏佑禧快步上前挡开了几人,他个子高,阴沉着脸站在老太太面前时,压迫感十足,老太太不敢再撒泼,只能退后弱弱喊几句“你还我家然然命…”
“要偿命找周铭,打周大川干什么,他就是个律师”况且周大川还是个半桶水律师,苏佑禧语气不善。
吓得老太太说不出话,只会哆哆嗦嗦地摇头摆手。
然后他扭头对着周大川恨铁不成钢,“打你你不会躲?你是来挨打的还是来看案子的。”
“嘿嘿,怎么说都姓周,也算半个本家,能帮帮嘛”
周大川有些心虚,继而想到什么,又义愤填膺的说,“徒儿,这家人忒不要脸了,居然不给我们共享黄然然生前的行动轨迹,一看就有鬼,别是在其他地方吃死了要栽赃周记。”
这一听就不对劲,都要上法庭了,没必要藏着掖着,黄然然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苏佑禧按捺下心绪,过去安抚周大川,“老周,离开庭还早,咱们清者自清。没有黄然然的线索,咱们也能打辩护。”
没热闹看,人群很快就散去,黄家父母也互相搀扶着走了。
他拽着周大川快步走到角落,劝道。
“老周,这个周铭和黄然然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民事纠纷,你最好别办这个案子了,小心引火烧身。”
周大川却冥顽不灵,他看苏佑禧的目光透露着不赞成。
“小佑,我已经接下了案子,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小周多好多老实一个人,我不能看着他被冤枉啊。”
苏佑禧气结,这才一起呆了半天就被周铭洗脑了。
“你作为律师不应该客观公正?怎么就先入为主相信周铭是无辜的了?”再说周铭这人从上到下处处诡异,没人看出来吗?
他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在周铭身上,却突然发现!周铭的神情变了!和刚刚晃眼看到的愤怒神态不同,周铭此刻的神态倾向于新闻照片上的老实憨厚。
他突然间福至心灵,想清了其中的关窍。
昨天他见到的周铭,似乎,并不会笑。
是真正意义上的不会笑。
苏佑禧在回想,那个周铭虽然全程交流都是正常的。
但最奇怪的一点是,他的脸部肌肉走向和新闻照片上的周铭完全不同!人的表情可能会变,面部纹理却是辨认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昨天晚上见到的周铭,就好像一个整容失败的脸僵患者。
一字一句都是挤出来的!好比一个提线木偶,没有生命力,死气沉沉的。
但现在这个周铭的面部纹理走向,不仅和昨晚的不一样!和新闻照片上的也不一样!
现在的周铭,是第三个,完全不同的周铭!
周铭正在不住的鞠躬感谢刚刚的店主,看起来确实憨态可掬。
但那弯腰后脸庞松弛的皮肉坠在半空,阴影打在他脸上,从苏佑禧的角度看,周铭似乎在咧嘴大笑,带着些兴奋的眼神扫过苏佑禧的探究视线。
苏佑禧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院子小,灶台里的火星子吞噬玉米芯、麦秸和稻杆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苏佑禧蹲在正屋门口喝着羊汤,边喝边想,周铭非常古怪,这点他完全可以确认。
想起那个诡异的笑,苏佑禧鸡皮疙瘩一下全起来了,“咦惹,那个周铭到底什么来头啊?”
但似乎在其他人面前,周铭好像天然无害,甚至没有自己冷个脸可怕,他眉头越来越紧,嘴里的羊肉似乎也索然无味。
周大川路过时,顺便往这个海碗里丢几块泡馍,微热的羊汤溅了几滴到他脸上,他一下回过了神。
“老周你!动作不能轻点,羊汤都溅到我脸上了”苏佑禧端着碗回屋想添点肉,却发现汤已经没了。
“靠,这就只剩个锅底了?老周你是饕餮吧”苏佑禧没吃饱,开始胡搅蛮缠,要抢他的肉吃。
“哎哎哎,你自己在那不知道神游到哪个片区了,怪别人不给你剩啊”周大川奋死抵抗,坚决不屈服于他的淫威。
“师傅,师傅,求求你了”苏佑禧转变战术。
“够了,我不吃这一套哈…”
“好好好,给你给你…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苏佑禧已经离开灌口两个星期了。说来话长,两周前,老周继续去饼铺研究这案子,同时向法院申请了调取黄然然银行账户流水和公安机关协查他出事前后路段的监控视频。
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问题了。这黄然然居然还贩毒!
他伙同一个夜总会领班赵二胖多次在KTV内进行贩毒活动,而赵二胖已经听到风声跑路了。
本来以为黄然然啃老啃姐就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是个社会败类,苏佑禧当真是没料到。
更加让他没料到的是,这死老周居然也是个没道德底线的,居然让他跟踪警察!!
他师傅真的高看他了…
“老周?你没事吧,真把我当侦探了啊,我跟踪他们我小命还要吗”苏佑禧不明白这行动的意义,于是绕着周大川不停的叭叭。
“到时候直接以妨碍公务给我逮捕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徒弟了!”
可惜周大川并没有收回成命,他毫不留情的替苏佑禧收拾好了行李,一鼓作气连人带物丢进了去往高铁站的出租车。
“徒儿,听我说,用你高超的黑客技术,不用追踪公安系统,里面有个叫王平生的,他是个酒囊饭袋,就定位他的手机,你就跟在他们后面捡线索就行…”
周大川也确实给了条有用的线索,那个王什么平,确实是个酒囊饭袋,自己一路上换大巴换三轮换驴车,始终没能跟丢大部队。
不过他们已经在文水镇呆了三天了,却一直没什么动作。
文水镇是灌口临市的一个旅游区,这里有个新绛山,是个登山圣地。
但是正值冬季,并没有多少人来爬山,偶尔有人,也只是旅游时顺便坐缆车看山景的。
苏佑禧没给自己多少犹豫时间,他很快便做出了上山的决定。
烈日当空,身形清瘦的青年背着厚重的旅行背包,踩在枯黄凌乱的枝叶上,咔吱咔吱的声音在此刻正午的森林显得更加清晰。
苏佑禧敏锐的止住了脚步,他擦了把额间泌出的细汗,环视周围,脸色透露出些古怪。
森林里只有静静的风声拂过他耳边,而平日不绝于耳的虫鸣鸟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里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静谧,仿佛昭示着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他加快步伐想要离开这片密林。
进山之后,他不知道绕了多长时间,却还是在这片林子里打转,什么贩毒团伙,什么恐怖分子,苏佑禧通通没看到,此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转。
饶是心态再好,苏佑禧也支撑不住了,他靠着树干,狠狠擦了把汗,“死老周,看我回去了怎么收…”
他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下意识的往后躲在了高大的灌木丛后,这绿灌木辛亏是个常绿植物,不然真让他遇到毒枭了,躲都没法躲。
一群打扮怪异的人出现在了苏佑禧的视野里,一行五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皮质披风,此时山里已经起风了,那油光锃亮的皮革风吹都吹不动。
更令他费解的是,几个人还抬着一叶小舟!在林子里这个小舟有什么用,拍照打卡吗?
一个女声响起“费老大,锚点是在这个方位没错吗,怎么还没动静。”
“急什么,还没到时间。”被叫做费老大的男人低头看了看仪器,“是26°05’N,101°08’E没错,耐心等着吧。”
“时空穿梭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你们穿了特质的衣服,被卷入裂隙后也只有百分之十五的概率不会化成齑粉,剩下的人全都殊途同归,那就是变成时空隧道里的垃圾,就连我也是一样。”
男人抬起头来,深灰色的瞳孔映照着萧瑟的山林,他环视人们一圈。
“诸位,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想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费老大,异世界的我们,和这里的身份一样吗?”低着头的矮小男人站了出来,他似乎问了个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
周围的人全都抬起头来,看向中间的费老大。
费黎皱了皱眉,“当然不,时空不同只是个宽泛的概念,你们可以理解异世界是无数个不同选择下的你们。”他向前半步,“一个选择不同会带来巨大的后续效应,所以你们的身份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我以为你们已经做好了新开始的准备,告别过去的所有,我们才能真正开始新生。”
“各位”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现在还有人要退出吗?”
大家静默半晌,没有人退出,于是几个人又开始盯着仪器看。
苏佑禧挑了挑眉,自己这是无意间闯入什么邪教组织吗,不仅爱好在树林划船,还满口胡言乱语。
“什么时空,唉等等,他们不会嗑药了吧。”苏佑禧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就是赵二胖的同伙吧。”
他正跃跃欲试想要拍下这伙不法分子,却突然听到费老大沉声道,“来了!”
接着就看到五人围绕着那个小舟有规律的站好,开始嘟囔着什么咒语。
那几人的中心泛起了刺眼的光亮,他离得这么远都感受到了那股炽热难耐的空气,热气扭曲了周边的空间,几个人被吸入那漩涡,风越来越大,呼啸声似乎要刺破耳膜,苏佑禧扭头想跑,却也不受控制的被拉入裂隙。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苏佑禧想,“完了,我没穿特质的衣服,我不会灰飞烟灭吧。”
“滴滴滴,系统核实面部,符合失踪人员01377。”
“系统核实指纹,符合失踪人口01377。”
“系统核实虹膜,符合失踪人口01377。”
“自动认证渡世舟A0077号,已撤销01377失踪档案记录。”冷冰冰的机械音在耳边响起,苏佑禧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沙哑的声音响起“01377?”苏佑禧先被自己的嗓子吓了一跳,然后又立刻被自己所处的容器吓了第二跳。
他正坐在和刚才外形相似但设备更完善也更大的小舟上,外部好像是什么复合材料,此时从舱口看出去,在一片花花绿绿的扭曲甬道,小船好像渡了一层泡泡膜,完好无损的行驶中。
内部环境像个缩小版的豪华货轮,分为四个功能区,娱乐区,进食区,医疗区,休息区。
正中间有个超级大的操作台,弧形全息投影悬浮在哑光金属台面上,淡蓝色数据流如瀑布倾泻而下。
数十个泛着幽光的触控面板嵌入玄武岩纹路的合金材质,每个按键都标注着时空管理局标准代码。
中央主控屏正实时跳动着小舟坐标图,跳跃坐标的红色警示线在三维空间中不断闪烁,操作台边缘的应急拉杆表面布满防滑齿纹。
右下角有个小麦克风亮了起来,一个喊着蹩脚中文的女声响彻舱内,“苏乌西!你为什么失踪那么久,口信都不给?”
问号浮在了苏佑禧头上,苏乌西是谁,他嘛,而且这韩国口音是怎么回事,他失忆前还认识韩国人?他试探着回应“韩国人思密达?”
“莫呀!你真的忘了我?”对面的女生似乎对自己失忆惊讶不已,虽然不排除韩国人爱说语气词的原因。
对面很久没有再出一声,苏佑禧有点着急,失去记忆这么久,第一次有点自己身份的线索,他不再顾忌太多。
扑到麦克风前急切地问,“你是谁?我和你什么关系?”
女生好像已经不在频道中,直到一个小时后,苏佑禧才收到一则语音留言。
“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滋—
小舟停了下来,应该到了目的地,苏佑禧思考了半分钟是原地等待那个思密达,还是自己行动。
很显然,独行侠的选择是单机探索。
随着低沉的嗡鸣,舱门接缝处亮起幽蓝的光带,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嘶响,两扇厚重的舱门以精准的角度缓缓分离,柔和的白光倾泻而出,映出舱内泛着冷调的全息仪表,氤氲的消毒雾气随之飘散开。
舷梯刚触地,锈迹斑斑的霓虹灯牌便刺破雾气——"老周麻辣烫"歪斜的霓虹灯管在细雨中明灭,塑料雨棚下,褪色的福字春联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
墙角堆着沾满油渍的泡沫箱,排水沟泛着浑浊的黑水,远处传来老式电动车防盗器的尖锐鸣笛。
这场景与飞船内泛着冷光的量子面板形成诡异割裂,仿佛时空在此处被粗暴撕开一道裂缝。
这里分明是—灌口!
他前不久生活的地方。但听了新绛山那群人的只言片语,苏佑禧似乎意识到,面前只是一个相似的空间。
时空不同,人,事,物,全都不同了!!
老周麻辣烫的竹帘被掀开,穿着麻布围裙的老板提着一桶泔水,正正与苏佑禧对上视线,而小舟也恰好微缩成模型大小附在苏佑禧的手环上。
那张脸赫然是——
周铭!是周铭!是原来世界新闻上的周铭!
老板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来吃煮菜啊,快进来,这天气可真愁人”他快跑了几步,将泔水倒入不远处的排水沟,转身回来,发现苏佑禧还呆在原地,连忙招呼,“快进来,别淋了雨啊小伙子。”
压下心底的激动和讶异,苏佑禧朝他笑了笑,迈步进了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