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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云中天罗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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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耀宗和鄢古玉听着陈俊涛的喊声停下脚步。
陈俊涛:“教授,耀宗同学坐车,正好我要回去。”
杜耀宗笑着将行李放到车上坐下,鄢古玉却道:“你们先走,我先看一下天罗寺周边。”
陈俊涛看着杜耀宗,杜耀宗笑道:“教授是想欣赏这里的景色,咱们先走就是了。”
“好。”
鄢古玉看着他俩走了,刻意放慢脚步看着戈壁与大漠融合的寂沙荒色,眼中尽是悲凉。
“俊涛,你什么时候进一次城里。”
“难说,基本就是下来通知接人就算进城。”
“哦,那咱们这工作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还在尽兴初期的清扫工作。”
“哦,那咱们吃饭怎么弄。”
陈俊涛笑笑:“我每天往村里汇报人数,村里有人负责做饭,咱们吃食简单,早上每人两个沙球子,中午每人两个沙球子,晚上每人两个沙球子。”
“我觉得我中午得吃三个,两个不一定够吃,哈哈哈。”
陈俊笑着附和:“我晚上跟刘爷爷说中午给你多呼一个。”
俩人说说笑笑就到了云中天罗寺庙门口。
杜耀宗眉头紧皱,心随着突然暴起的风沙在嘶吼悲鸣。
残暴的风沙没有摧毁这存在千年的石庙,却被无情的炮火轰碎了半座石庙,无首的石佛双手合十矗立在这荒漠之中,几根木头紧紧支撑着另一半的石庙墙壁。
杜耀宗久久不语。
陈俊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懂杜耀宗此时的心情,当所有人看到这一幕时都久久无言。
陈俊涛道:“我们清扫寺庙时发现,庙上有着壁画,我们又寻找断壁碎石拼了两个月才把那幅画拼完整,听老师说,上面记载的是蝉商行走蚕丝之路时,出大漠关路过孔雀国,珞珈国再到天竺的路线图,这也是华夏现在唯一实物记载关蚕丝之路线索,它的意义很大,所以修复好云中天罗寺工作也很重要。”
一个黑黝黝壮实的男生走了过来,笑着跟陈俊涛打招呼:“俊涛你回来了。”
“耀宗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同学罗辰。”
杜耀宗眉头一皱听着口音有点耳熟:“贯桦人。”
罗辰两眼放光:“老乡你哪里的。”
杜耀宗:“俺家住贯桦大乌头村,你嘞。”
罗辰:“俺家是小张村。”
杜耀宗笑道:“巧了,俺家嫂子就是小张村老陈家大丫。”
罗辰瞬间不吱声,杜耀宗皱眉试探性问一下:“不会那么巧吧。”
罗辰一脸尴尬:“你。”
杜耀宗:“路上遇到塌方事故,跟教授回的家,俺娘跟俺说的,俺嫂子和俺哥去小张村回娘家收地了。”
罗辰脸烧的透红,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
陈俊涛看着打哑迷的这俩人不解的问道:“咋了这事,你俩熟人?”
杜耀宗:“俺俩都是贯桦人,第一次见,俺大嫂是他们村上的。”
窘迫的罗辰猛地抬头,看着杜耀宗友善的笑脸,也回了一个憨厚的笑。
“那个,俺帮你拿行李吧。”
“不用,我自己那就行,你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就成。”
罗辰还是一把抢过杜耀宗手中的行李,杜耀宗笑笑跟在罗辰身后,两人一直往前走,走了七八分钟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石山,一直像荒漠边延伸,尽头融入荒漠中。这座石壁是戈壁滩和大漠的分割线。
罗辰带着杜耀宗走进一个山洞,山洞很大,大概有60多平方米,放置这被褥包裹还有水壶。杜耀宗把行李放到一个凸起的岩石后面,想着夜里睡觉还能挡风。
“耀宗,这里常年都是由东向西刮风沙,很少刮南北风,这个山洞位置还很北风,你放心好了。”
“恩”杜耀宗点头。
打开背包,愣了一下,他总感觉包里比来的时候沉,也没多想,以为他那娘给装的吃食,没成想,他娘直接把一个大面被塞入他这么小的包里的。
掏出棉被,小米,茶叶蛋,生鸡蛋,粘苞米……碗筷??他衣服呢???
他娘是真怕他饿着,一点都没寻思他儿子能不能冻着,会不会在鄢教授包里。
伸手就去拿鄢教授的包。
“你干什么?”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杜耀宗瞬间有些心虚,好像偷偷翻人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
讪讪一笑抬头看向鄢古玉:“那个教授,我娘来西砂角住不习惯,夜里冷,就把你在我家盖的新棉被装我包里了,还给你装了些我家那边的土特产,知道你胃不好还给你单独带的小米,就是,就是我衣服她好像忘给我装里了,我在想,她是不是放你包里了。”
鄢古玉沉默的看着杜耀宗包,里买有大半袋小米,十几个茶叶蛋,十几个生鸡蛋,还有七穗粘苞米,还有掏出放地上的眼熟棉被和用塑料袋包好的碗筷。
“你,看看吧。”
杜耀宗打开鄢古玉的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上面还是他在火车上放里的薄毯。
哭丧着脸望着鄢古玉:“我就觉得我娘不会动您的包,因为她不是那种乱翻别人东西的人。”
鄢古玉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杜耀宗将鄢古玉的包放到一旁,又摸到自己的包,默了默包的两侧,心里叹了口气,还好他娘没把他裤衩子掏出了。
杜耀宗掏出四穗粘苞米和六个茶叶蛋,走到罗辰和陈俊涛面前,递给他俩:“这是我娘给我装的,你俩要是不嫌弃,就分了吧。那个,你俩谁有多余的衣服或者新衣服可以卖给我,我娘光顾着给我装吃的,衣服一件都没给我留啊。”
陈俊涛本想推脱,罗辰则一把接过:“俺好久都没吃到家里的苞米和茶叶蛋了,钱俺就不要了。衣服俺有,但不是新的,是来时洗过没穿过的行不。”
杜耀宗笑着点头:“行。”
罗辰分给陈俊涛两穗苞米和三个茶叶蛋,转身就去翻行李,陈俊涛也去翻行李。罗辰拿来一条裤子,一个长上衣,陈俊涛拿来一个背心一个长袖。
“谢谢。”
罗辰找个地方就蹲下身啃苞米。
杜耀宗拉着陈俊涛,往山洞外面走,低声道:“那个俊涛,这是5块钱你拿着,能不能麻烦你在村子里问问谁家有不用的装菜的小铁盆或者多余的,我们教授胃不好,得吃粥,来时系里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鄢教授。”
陈俊涛笑道:我去问问刘爷爷家有没有,咱们来时做的驴车就是他家的,要有的话,我再给你问问他卖不卖。”
杜耀宗:“谢谢,对了,我和教授还没有被子。”
陈俊涛:“我回来去筒子楼给你拿两套回来。”
“那么多东西,你能拿过来吗?”
“每天下午都是刘爷爷往咱们这送水送沙球子,我正好坐他驴车过来。”
“行。”
杜耀宗回了洞里,扫了一眼半身坐靠在大岩石旁看书的鄢古玉,凑到啃苞米的罗辰身旁。
“罗辰,你知道哪里有干草吗?”
“嗝~”
扑面而来的玉米香甜气息,熏的杜耀宗后退一大步。
罗辰不好意的挠了挠头:“干草不知道,砂草行不。”
“砂草是啥?”
“就是长在戈壁滩的一种草,韧性可大了,不能薅只能割,因为根本薅不动。”
“那咱俩去踩点吧,我想晚上睡觉铺地上。”
罗辰眼中一喜:“俺咱就没想过这个主意呢,俺都睡半个也硬邦邦的对面了,走走走,咱来快点去,俺正好知道哪里长的多。”
从包里掏出一把刀,带着杜耀宗出去割草。
鄢古玉看这俩人鬼鬼祟祟的出去,眉头紧皱,低头继续看书,可是书页却迟迟没翻。
不一会俩人说说笑笑一人抱着一大抱草回来。
“捡捡地上石子省的晚上睡觉硌身子。”
“对对对。”
杜耀宗放下草,来到鄢古玉坐的大石头后面,捡起下面的小石子,铺草,铺的平整,抬头看向鄢古玉,发现他正在看他,他嘿嘿一笑,低头继续摆弄干草。
鄢古玉身体一僵,抿唇低头看书。
杜耀宗又凑到罗辰身旁:“哎,你这里咋三套被褥。”
“其中一套是我们老师的,学校叫他回去开会,应该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那咱们明天干啥?”
“不知道,每次一有老师来,我们老师就要跟他们重新商讨工作,上次是来了铜都建筑系两个老教授,他们坐在一起商量了小半个月,我和俊涛还有他们带来的学生就是捡石头拼壁画,听俊涛说是天罗寺的原貌已经还原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壁画方面的工作了。”
“我今天来的时候就是跟孟都大学的历史系冯老师做的一辆车,而且我们教授就是教美术的。”
罗辰低声道:“那个教授是教美术的,俺以为他跟我们老师一样是中文系的。”
“是美术教授。”
“看上去很严格,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没事,装孙子都装习惯了,他还好,跟。”欲言又止,改口道:“罗辰,给你个建议,把口音改改不要总说俺,俺的,我去星海上大学的时候,一说家乡话就被城里人和同学取笑。”
“行,那俺改改。”
“嗯嗯。”
“那个,耀宗,俺,我,我姐咋样了。”
杜耀宗叹气:“和陈家的亲事算是彻底掰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我哥和嫂子都回了小张村。”
罗辰情绪变得低落。
杜耀宗:“你别想太多,你现在唯一想的就应该是出人头地,抓住机会,不要让机会稍纵即逝。”
罗辰看着杜耀宗,坚定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多年后,罗辰成为罗董时,衣锦归校发表演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杜耀宗送给他的话。
两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注意,鄢古玉手中的书自他们回来后就一直没有翻页。
红彤彤的夕阳照在山洞里显得格外的暖和。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