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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学 ...
姜来的武术教学持续了整整一周。
院子里每天都会传来沉闷的摔打声、小孩吃痛的闷哼,偶尔夹杂着姜来冷冰冰的训斥。
“手抬高。”
“别闭眼。”
“再来。”
邻居们起初只是皱眉,后来渐渐坐不住了。
“这姜征野是不是疯了?打孩子打上瘾了?”
“前几天我还听见姜来那孩子哭,这两天连哭都不哭了,该不会……”
“要不……报警?”
“报什么警?警察管老子打儿子?再说了,姜征野那个疯子,万一记恨上咱们……”
于是,所有人都只是隔着墙叹气,谁也不敢真的去敲门。
“砰!”
又是一次过肩摔,小姜来重重砸在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着牙没吭声,只是迅速翻身爬起,摆好防御姿势。
姜来站在他对面,双手插兜,神色冷淡。
“反应太慢。”他评价,“再来。”
小姜来深吸一口气,猛地冲上去——
就在这时,院门被敲响了。
“姜、姜征野啊……”门外传来试探性的声音,带着点颤,“你在家吗?”
姜来皱了皱眉,没动。
小姜来也停住了动作,警惕地看向门口。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终于,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隔壁的李大妈和王大妈挤在门口,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往院子里瞄。
“那个……”李大妈干笑两声,“姜征野啊,你这是在……教孩子练武呢?”
她本来是想质问的,可一看到姜来那张冷冰冰的脸,语气立刻软了八度。
姜来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
王大妈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接话:“就是……孩子还小,打坏了可不好……”
“对对对!”李大妈赶紧附和,“再说这马上就要开学了,打成这样,学校那边也不好交代……”
开学?
姜来眉头微挑,这才想起来——确实,按照时间线,小崽子该上小学了。
他低头看了眼小姜来。
小孩站在旁边,衣服脏兮兮的,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但眼神却比一周前锐利了许多,像只初露獠牙的小狼崽。
“开学?”姜来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就他?”
两个大妈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姜来却抿紧了唇,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姜来瞥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一把拎起他的后领,像提猫一样把他拎到两个大妈面前。
“看看。”他语气平淡,“像能上学的样?”
李大妈和王大妈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确实……这孩子现在灰头土脸的,衣服也破,身上还有伤,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好好上学的样子。
“那、那也不能……”王大妈还想说什么,却被姜来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管。”他冷冷道,“还有事?”
两个大妈顿时噤声,讪讪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小姜来站在原地,低着头,没说话。
姜来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开口:“想上学?”
小孩猛地抬头,眼睛亮了一瞬,又迅速暗下去。他抿了抿唇,没吭声。
姜来怪哼一声,转身往屋里走。
“明天开始,停课。”他说,“先把你这副乞丐样收拾干净。”
小姜来愣在原地,直到姜来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慢慢攥紧了拳头。
——心脏跳得有点快。
当晚,姜来翻出了姜征野的存折。
里面的钱少得可怜,但勉强够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和书包。
他盯着存折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
——妈的,教小孩打架就算了,现在还得管他上学?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镇上的小学开学前,姜来发现一个问题。
这小东西的头发太长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于是他决定给他修理修理。
姜来叼着烟,眯眼盯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
小姜来坐在板凳上,背挺得笔直,脖颈却绷得僵硬。他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手指在他发间拨弄,像在检查一块发霉的抹布。
“啧。”姜来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里,他弹了弹烟灰,“你这头发,是打算给鸟做窝?”
小姜来没吭声,手指悄悄抠着板凳边缘的木刺。
姜来把烟往嘴里一咬,抄起剪刀,咔嚓就是一剪子。
——半撮头发飘然落地。
小姜来浑身一颤。
姜来浑然不觉,叼着烟含混道:“别动,剪歪了。”
……五分钟后。
姜来退后一步,打量自己的杰作。
小姜来的头发现在像被山羊啃过的草坪,左边短得贴头皮,右边却还耷拉着几缕长的。后脑勺甚至有一块突兀的缺口,活像被薅秃了一块。
“……”
姜来沉默两秒,把烟拿下来,“还行。”
小姜来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参差不齐的脑袋,手指碰到那块秃了的头皮时,猛地僵住。
姜来有点心虚,但面上不显:“看什么看?短发精神。”
小姜来盯着地上的头发,眼圈慢慢红了。
——但他没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把那股酸涩憋了回去。
姜来皱眉,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爆笑。
“噗哈哈哈哈——姜寻!你的头怎么了?!”
隔壁家的熊孩子扒在院墙上,笑得直捶墙。
“像被狗啃的!”另一个小孩大叫。
小姜来猛地低下头,耳朵尖红得滴血。
姜来眯起眼,抄起扫帚就往墙头砸:“滚!”
熊孩子一哄而散,但笑声还飘在空气里。
姜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头看了眼小崽子——
小姜寻死死攥着衣角,肩膀微微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
姜来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十分钟后。
“抬头。”
小姜来僵着脖子,感觉一双手在他头顶拨弄。
姜来不知从哪翻出根橡皮筋,正试图把右边那撮长发扎起来,遮住秃了的部分。
“嘶……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搞?”他叼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小姜来感觉到头皮被扯得生疼,但他没敢吱声。
终于,姜来勉强绑出一个小揪揪,退后看了看——
像颗歪歪扭扭的蒲公英。
“凑合吧。”他毫无愧疚之心地拍拍手,“明天再修。”
小姜来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小辫子,眼神复杂。
……
第二天。
姜来起了个大早,拎着板凳往院子里一坐。
“过来。”他冲小姜来勾勾手指。
小姜来警惕地看着他。
“今天不剪了。”姜来不耐烦,“给你扎头发。”
小姜来认命,慢吞吞挪过去。
姜来从兜里掏出新买的发绳——粉色的,带个小草莓。
小姜来:“……”
姜来咧嘴一笑,恶趣味十足:“怎么,不喜欢?”
小姜来憋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变态。”
姜来大笑,一把将他按在板凳上:“坐好,小崽子。”
他叼着烟,手指穿过小孩细软的发丝,动作意外地轻柔。
小姜来僵着背,感觉那双手在他头顶穿梭,偶尔烟灰飘下来,烫得他一激灵。
“别动。”姜来拍他后脑勺,“再动给你扎冲天辫。”
小姜来立刻不动了。
不一会儿。
姜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这次是个规整的小马尾,虽然还是歪的,但至少不像昨天那么惨烈。
“还行。”他捏着小姜来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挺可爱。”
小姜来:“……”
他耳朵红得快要烧起来。
一周后。
小姜来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被按在板凳上编头发。
只是眼神透着淡淡的死感。
姜征野虽然性格变了,但折磨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姜来似乎找到了乐趣,今天给他编了个鱼骨辫,明天又换成麻花辫,甚至还试图给他别发卡——被小姜来拼命挣扎拒绝了。
邻居大妈路过院子,惊讶道:“哎哟,姜来这头发扎得真俊!你爸手挺巧啊!”
小姜来面无表情。
姜来叼着烟得意一笑:“还行吧。”
等大妈走了,小姜来才幽幽开口:“……你故意的。”
姜来挑眉:“嗯?”
小姜来指着自己脑袋上的蝴蝶结:“这个。”
姜来哈哈大笑,揉乱他刚扎好的头发:“是啊,怎么了?”
小姜来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一把拽下姜来嘴里的烟,丢到地上踩灭。
姜来:“……小兔崽子。”
小姜来扭头就跑。
姜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
养小孩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报名处的最后一张表格签完时,夕阳已经斜到了西边的电线杆上。
姜来拎着新书包的带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仅剩的三枚硬币。金属冰冷的触感让他恍惚间想起子弹上膛时的温度,那种生死一线的战栗感。
"饿不饿?"他状似随意地问道,目光却掠过街角那家飘着蒸汽的老张面馆,径直钉在隔壁挂着褪色红招牌的"好运来"麻将馆上。铝合金门框上贴着的"恭喜发财"已经褪成了粉白色。
小姜来的胃适时地发出一声轻响。他下意识地抿紧淡色的嘴唇,看着男人突然转变方向的脚步,眼底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讥诮。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他在心里冷笑,这个认知像块陈年的淤青,碰一下就会泛起熟悉的钝痛。
推开麻将馆的玻璃门时,扑面而来的浊气让姜来眯起了眼睛。
劣质烟草、陈年汗渍和隔夜泡面汤的气味在不到二十平的空间里发酵,四张掉漆的方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最里面的桌上,几个中年男人正用沾着茶渍的扑克牌玩炸金花。
"哟,野哥!"一个镶着金牙的胖子从牌桌边站起来,油腻的目光在姜来腰间逡巡,像是在估量猎物的肥瘦,"今天领工资了?"他说话时露出被烟熏黄的犬齿,牙龈上还沾着中午的辣椒皮。
周围的哄笑声像沾了油的麻绳,滑腻得令人作呕。
姜来在记忆里翻找,这个声音他记得——上个月就是这家伙,把姜征野最后一件棉袄都赢走了,让他在寒冬里穿着单衣去干了几天捡快递。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在腾起的蓝色烟雾中勾起一边嘴角:"怎么?怕输?"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却让整个麻将馆突然安静了半秒。
小小的麻将馆传来强忍不住的爆笑,每个人都带着一幅“你怕不是有毛病”的表情讥讽地看着他。
牌局开始得很快。
姜来修长的手指抚过泛黄的骨牌,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枪管。
小姜来蜷缩在角落的塑料凳上,看着男人在昏黄灯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微蹙的眉峰与下垂的睫毛构成奇妙的阴影,连带着周围乌烟瘴气的环境都被镀上一层老电影般的滤镜。
男孩注意到,男人齐牌时慢条斯理又从容不迫,像个养尊处优的贵族,而不是他那个酗酒成性的父亲。
"杠上开花。"
姜来推倒面前的牌,声音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骨牌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一串精心计算过的音符。
金牙胖子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
他盯着姜来骨节分明的手,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常年送钱的冤大头,今天怎么突然像是被赌神附体。
麻将馆的挂钟在墙上发出沉闷的走动声,小姜来数着秒针走过三圈半时,听见木椅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不玩了。"姜来把赢来的钞票随意塞进口袋,皱巴巴的纸币边缘还沾着别人的汗渍。
"小孩要吃饭。"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看小姜来一眼,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回程的路上,小姜来盯着男人被夕阳拉长的背影。
那沓钱足够他们吃半个月的牛肉面,但他太熟悉这个流程了——明天这些钱就会变成便利店廉价的烈酒,变成赌桌上新的筹码,变成深夜里砸向他的空酒瓶。
这个认知让他胃部绞痛,比饥饿更难以忍受。
老张面馆的热气模糊了橱窗玻璃。
姜来把最大碗的阳春面推到他面前,清汤上浮着的翠绿葱花像一小片春天。
小姜来刚握紧筷子,突然听见"啪"的一声响——一沓皱巴巴的钞票被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明天学费。"男人说这话时依然没看他,只是盯着面汤里晃动的油花,"别弄丢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但小姜寻注意到,男人说这话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和他下午打麻将时计算牌局一模一样。
由于前期没有改名字的契机,所以前面一律称幼年的姜来为小姜来,可能有点别扭,后续会改名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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