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晚安，小棉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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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夏又一次从那个梦中惊醒。
窗外，凌晨四点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路灯的光晕在窗帘上投下模糊的橙色光斑。
他坐起身，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心跳快得不正常。
“又是那个梦……”至夏喃喃自语，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凉水。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梦里总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远处，无论至夏怎么奔跑、呼喊，都无法拉近距离。
那个人影修长挺拔，轮廓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看不真切，却莫名让至夏感到熟悉。
而昨晚的梦有些不同。
当至夏再次看到那个人影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徒劳地追赶，而是站在原地，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梦境突然静止了。
风声、脚步声，全都消失了。
那个人影似乎转过了身，嘴唇微动。
至夏只捕捉到两个字：
“暮钦。”
然后他就醒了。
“暮钦……”至夏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床头的棉花娃娃安静地躺着，月光给它镀上一层银边。
至夏把它捞过来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娃娃头顶。
“小棉花，我梦到一个叫‘暮钦’的人。”他低声说，好像娃娃真能听懂似的“你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当然，棉花娃娃不会回答。
但至夏总觉得，当他提到“暮钦”这个名字时，娃娃的身体似乎微微发热。一定是错觉。
便利店的玻璃门上结了一层雾气。深秋的夜晚，气温骤降，至夏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气。
临近下班时间，店里已经没有顾客，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玻璃上的水雾，下意识抬起手指，想画点什么。
指尖触到冰凉玻璃的瞬间，至夏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玻璃上已经工整地写着两个大字：
暮钦。
“我怎么会……”至夏瞪大眼睛，像是惊讶自己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地写下这个名字？明明只在梦里听过一次……
“小夏？你在干嘛？”
王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至夏慌忙用袖子擦掉玻璃上的字迹。
“没、没什么！玻璃上有雾气，我随便画画……”
王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递过来一杯热可可：“快下班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谢谢王叔。”至夏接过纸杯，热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他偷瞄了一眼玻璃，名字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但那种莫名的心悸感还在。
就在他转身要走回收银台时，玻璃的反光中，他分明看到收银台上的棉花娃娃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至夏猛地回头。
棉花娃娃好端端地坐在收银台一角，表情如常。
“眼花了……？”至夏摇摇头，把热可可放在一边，开始清点收银机里的现金。
但他没注意到，当他低头数钱时，棉花娃娃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转瞬即逝。
回家的路上，至夏把棉花娃娃塞在背包前袋，只露出一个头。
夜风很凉，他把脸埋进围巾里，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像一缕缕小烟云。
“暮钦……”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总觉得念出来时胸口会泛起一种奇异的温暖，像是刚刚喝下热可可后的那种舒适感。
背包里的娃娃轻轻动了动，但至夏没有察觉。
到家后，至夏习惯性地把娃娃放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煮泡面。
水开的咕噜声填满了安静的小公寓，他靠在流理台边发呆，思绪又飘回那个梦。
“暮钦……”他无意识地轻唤，然后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这是怎么了，跟魔怔了一样。”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至夏回头，发现原本放在沙发上的娃娃不知怎么躺在了地上。
他走过去捡起来，轻轻拍掉并不存在的灰尘。
“摔疼了吗？”他开玩笑地问，把娃娃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今晚就让你陪我用餐吧。”至夏跟皇帝翻牌似的，笑眯眯的戳了戳小棉花的脸颊。
泡面的香气弥漫开来。
至夏端着碗坐到娃娃对面，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抬头，娃娃那双刺绣眼睛在灯光下似乎比平时更有神采。
“小棉花，你说……”至夏用叉子卷着面条“‘暮钦’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听起来有点像‘暮春’，但又不一样。”
他戳起一块火腿肠，举到娃娃面前晃了晃：“想吃吗？哦，对了，你不能吃。”自己吞下火腿肠，又笑了起来“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跟一个娃娃说话。”
至夏没注意到的是，当他低头喝汤时，娃娃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想要抬起又克制住了。
夜深了，至夏洗完澡，把娃娃放在枕边，自己钻进被窝。
他习惯性地侧身对着娃娃，手指轻轻捏着娃娃的小手。
“晚安，小棉花。”
他闭上眼睛“希望今晚能梦到那个‘暮钦’，问清楚他到底是谁。”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一道光线。
当至夏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棉花娃娃的身体渐渐笼罩在一层极淡的微光中。
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从娃娃身上浮起，轮廓如同水中的倒影，轻轻摇曳。
虚影俯身，在至夏额头上方停顿，像是犹豫要不要触碰。
最终，虚影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至夏在睡梦中眉头舒展，嘴角微微上扬。
“晚安，小太阳。”虚影用只有月光能听见的声音说，然后缓缓缩回娃娃体内。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轻轻敲打在玻璃上，像是某个灵魂温柔的叩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晚安，小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