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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尤澈：我并非恋尸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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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焦味与浓厚的血腥气交织弥漫。
城墙坍塌，死尸遍布，血河横竖错落。水中、断墙上、沟壑里皆是黑红色的断刀残箭与无尽燃烧的火焰。烘烤的温度，森然的气氛。
“将军，没有人了。”
苏秦飞向萧吟禀报。
萧吟点点头。他的脸苍白得吓人。
“将军，您要不先去休息一会？”苏秦飞担忧地看着萧吟，劝说道。
萧吟吩咐：“交接看守，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苏秦飞立即懂了箫吟的意思，应道。
浴血奋战数十天并不会让他疲乏。萧吟盘膝打坐榻上，侧边放着一只烟气缭绕的博山炉，烟香入体，他慢慢运转着自己的气息——是这次的魔煞，发作得格外激烈。
萧吟深吸一口气，经脉里的魔力尚在蹿动游走，难以控制。连烟香也按压不住。他蹙起眉，试图使出自己的灵力。
“金猊，该回去了。”
肃穆深远的呼唤一圈圈传来。
萧吟心一沉：“世尊。”
“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佛祖道。
“金猊无能。”萧吟低眉。
“无妨，此是你的劫，你该回去了。”
“这里……”
“人界，你先不用管。我带你去水云天。”
“水云天？”萧吟疑道。
“夙古上神可治你的魔煞。”
……
萧吟跪在檀华殿中，而上是水云天的主仙洛矣。
洛矣身着银白素面长袍，身姿修长挺立，浑身散发着宁静与清雅。
他不曾下阶，只远远地站在座椅前。
“没有名字么……”洛矣轻声呢喃，“尤，更加也。路遇污泥会浊水，希望你能反其道，永保通透清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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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逼压着尤澈。细密的汗液从身体各处分泌，将尤澈淋得透湿。尤澈发不出力，四肢绵软，无力地粘附在冷汗上。
那种熟悉不过的狂躁力量又占满了全身，无序地冲撞他的感官。
尤澈惊醒，额间落下豆大的汗珠，衣衫尽湿。
他慌乱地爬起，抓来桌边的熏炉往鼻下扇，体内的狂热却丝毫没有减退。
蔓延开的疼痛已经开始吞噬他的意识。
尤澈步履蹒跚，本能般地向外走去。
檀华殿的门被撞开，翘首以盼的味道未如预想中浓郁般降临，而只有一点虚弱地徘徊在榻边。
尤澈拨指，瞬间点燃了屋内的亮光。
他跌跌撞撞着冲向榻边，抱起洛矣，头埋进他的脖颈间吸吞。檀香与幽香顺利进入经脉，就像香本身将战火气息压在隐秘处一般，醇厚清新的香味恍若潮涌，将尤澈体内的狂热一冲而尽，仿佛玄妙的天敌。
尤澈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一直没有放开洛矣，着迷似的仍流连在他脖颈间。洛矣的味道在他鼻息间越积越多，却一点也不惹他反感，同时他还能够感知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清明。
尤澈不自觉用脸贴上了洛矣的肌肤，来回蹭了蹭，触感出乎他意料的柔软、温热。
奇怪，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却没有尸僵。
尤澈用手指戳了戳洛矣的脸颊，手下的人就像一块人界的豆腐，由他恣意摆弄。
最后软趴趴地垂落在了他的肩上。
尤澈嗤笑一声，突然想起了在水云天的这些日子与这位师尊相处的时光。
佛祖将尤澈送到水云天，便消失了。
而新师尊在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并告知他每日需要做的初见后，亦出没不定，大部分时间都看不见人影。
洛矣命他每天辰时来檀华殿练字练至午时，午后便去后殿习剑。而每日的巳时，洛矣会从内殿走出来，脚步一轻一重、打着哈欠地去蓁蓁泽“点卯”，即：给花草树虫们喂灵力。曾有一次点卯洛矣带上了尤澈，尤澈便是在那时亲眼看见了传说里神秘的忘忧河。——洛矣封闭性极佳的水云天向来是神仙们喜闻乐道的谈资，除却水云天的生灵以及朝时、景明两位上神能够出入自如，一般神仙根本没办法进来。
到了午时，洛矣则有另一个令人费解的举动——做饭。
神仙是不需要吃饭的。尤澈想，洛矣可能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渊源，才热衷于这个并不需要的活动。洛矣总会替他做一份，也不与他一起吃，端过来便又走了。
尤澈不是铺张浪费的人，既然做了，那他也就吃了。况且洛矣做的口味也挺好吃的。
这样的举动在尤澈练完剑的酉时同样会上演一次。
念及此，尤澈今日一整日没吃到洛矣的饭，还有几分不适应的别扭。
……偶尔，洛矣也会在他练字习剑的时候过来看看。或是捡起一旁的练完的纸瞧上几眼，或是远远地站在檐下观望一会尤澈的剑术；再偶尔，尤澈也会收到几张被红笔勾画的练字纸，自己黑色的字迹边立着几个清秀漂亮的红字，有一次还收到一把青绿色的玉剑，十分好看，不过尤澈上手练了几下，美则美矣，却不大好用。
尤澈不知道洛矣对他了解多少。因为两个人极少的交流，尤澈一直气愤师尊不够称职，什么都不授与他，还想用几张练字与一把根本不顺手的玉剑打发他；但现在想来，他每日来檀华殿，熏炉总是香浓，而他睡的枕檀殿的烟香气也不曾淡过。
唯一一次变淡还是因为人死了。
尤澈不免沉思，重新考量起这位师尊。
他细数过去一件件共事，不禁注意到其中洛矣的神色与模样是如此疏远模糊。
尤澈讶异，敢想不敢信地一点点概括——
非要说的话……这位接触鲜少的师尊，看着竟是有些畏惧他。
这可不是他无端臆想。尤澈便头头是道地举起了例子。
比如洛矣几乎没怎么与他对视过。
撇开眼的次数甚多，埋头的时间也多，偶然目光汇聚，也堪堪看了几秒便移走。从前尤澈用目光去注视洛矣，最常见到的不是洛矣的双眸，而是那对黑而长的浓密睫毛。
尤澈想着，转过洛矣的脸，又用手指拨了拨这对黑羽般的睫毛。
不知道在躲什么。
有点痒，但也算得上好玩。
他还会不知是否刻意地避开与他的触碰。
似乎与自己有什么不成文的距离规定。尤澈歪头思索了会，发觉与洛矣最近的距离居然是在他死后。
是了。否则也不至于在他死后才让尤澈发现他身上还有如此好闻的味道。
佛祖说过，夙古上神可治他的魔煞。时至今日，尤澈才懂了佛祖的意思。
这位师尊就明显不懂。
总是离他这么远，又似是而非地躲着他。真是奇怪，其实他来水云天后魔煞都没有发作过，现下的第一次洛矣还没看见。尤澈寻思自己也并非长得吓人，为他这不知何来的对他的畏惧而费解。
这般看来，这位师尊仍是不够称职。
犯了疏远徒弟之罪。
尤澈给怀里的洛矣敲下罪责，总算有了想松开他的念头。
但转念，尤澈担忧下一次魔煞不定时的发作。最终，他决定将洛矣带回枕檀殿。
为了更方便地闻到洛矣的味道。
——而且，洛矣目前生死未卜，他守在他身边，既是观察，也是为他醒来后自己能够好好尽徒弟之责并诘问为何疏远他做准备。
尤澈把洛矣的床榻与那鼎雕着他漂亮真身的银鎏金熏炉一同带回了枕檀殿，并将他们与洛矣一起放在自己内殿的另一端。
感受到洛矣的味道缓慢地充满了整间屋子，尤澈才满意地再次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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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翌日，尤澈醒来后觉神清气爽。
他兴致盎然，打开几扇木窗，意图让洛矣通通风，又凑到洛矣脖间吸了几口。果然是比清风还要舒服好闻。
高兴之余，尤澈便打算今日替代洛矣去给蓁蓁泽的诸位点卯。
结果还没走近，尤澈就看见了一道淡蓝色的弧形结界。
尤澈正要挥手除开结界，一抹浅黄色撞到了他的眼睛上。
“你还敢来？！”
玉腰怒气蓬勃，恶狠狠地吼道。
尤澈捏住玉腰，脸色不好：“有什么不敢来？”
“你你还理直气壮？”玉腰气到结巴，“你看看蓁蓁泽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了！”
尤澈放眼望去，原本百花齐放、青翠欲滴的绿地被劈成了几半，有不少部分完全焦黑，其上的生灵都跑到另外几个部分求生去了。乍一看蓁蓁泽就像一团杂乱的鸡窝，凌乱且丑陋，而相间的黑地更是显得不可言说的难看。
“素闻神霄金火的厉害，没想到第一次见识是在炸了自己家上。”玉腰冷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