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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等恶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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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洛克走出院子时已经恢复清冷的模样，神色淡淡，仍是人前高雅圣洁的圣子形象。
守在铁门前的侍卫已经换了一个人，是个高瘦的中年男人。
大概是前面换班的人和他说过，此时看见伊尔洛克出来并没有感到意外，但身体还是紧张的颤抖。
伊尔洛克圣子在外一直是清冷却又怜爱众人的形象，对众生一视同仁，不求回报的接受需要帮助的人，简直是心地善良的代名词。
不过作恶多端的人想要受到帮助有个前提必须要洗清罪恶诚心改过。
神灵向往爱与正义，他们认为世人走上歧途是受到恶灵的诱导，当犯错的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洗清自己的罪恶。
圣子也确实是这样践行，给予罪恶之人一次洗清罪恶的机会。
可这里是罪恶之城，是被世人遗弃的流放之地，这里生活的全是罪恶深重除了死亡没有其他办法洗清罪恶的人。
在他们眼前除了死亡别无他路。
这位高瘦的男人自然也是犯下重罪后躲避追捕一路逃亡到这里的罪犯。
罪恶之城充斥着混乱，约束世人的法律条文在这里形若无物，靠着警官几发子弹想在这全是恶人的地方带走罪犯是不可能的。
穷寇莫追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不是没有人想逮捕他们，只是千年来没有人成功，罪恶之城仍然存在。
但这也仅限于人，因为神灵是不会主动清理这些恶人的，标榜爱与正义的他们怎么会让自己沾染上杀戮的罪孽，即便遇上了他们也只会用爱与正义循循劝导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忏悔后自我了断洗清罪恶。
神灵不屑让自己沾染上杀戮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能力清理这些罪恶。
人类与神灵之间的距离，是穷极一生也难以跨越的鸿沟。
罪恶之城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招惹神灵，看见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仓惶逃窜，况且神灵不喜这种肮脏之地，几乎不会踏足这里。
现在出现了例外。
自从那位恶灵被关在这里，这位神殿唯一的圣子便时常光顾，顺带一些神灵隔三差五来走一遭。
罪恶之城人人自危，生怕这些神灵哪天起了兴致来一场爱与正义的感化。
感化成功自我了断，感化不成功那就是被恶灵附身需要他们净化。
而净化恶灵一直是神灵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以说不管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高瘦男人想到这里冷汗涔涔，腿软的快要站不住了，要不是上一位说完就跑他根本不会接这个班。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离开，上一位擅离职守的已经被净化成院中杂草的养分了。
男人低着头胡思乱想，心底祈祷这位圣子大人能够赶紧离开。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雪白的长袍出现在视线里，衣摆的边缘沾染着点点猩红。
那是血液干了的痕迹。
完了。
男人心凉了一半，浑身没了知觉，脑海里全是斗兽场血流成河的景象。
他僵硬的抬头迎上圣子清隽的面容。
伊尔洛克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但这不重要，在这里站着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在这里就行了。
“这几天有谁来过？”
“大人都记在这了。”男人手忙脚乱从怀里翻去一本本子，谄媚的递上前，“大人这是专门的记录，标注明确的时间，名字也找使魔大人核实了。”
伊尔洛克有些嫌弃却还是地接过仔细的翻看。
男人低着头紧张不安的站在边上，努力回忆着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他们原本是斗兽场的看守人员负责记录来客，因为恶灵的缘故，任务多了一项，记录来此的神灵。
罪恶之城的人对神灵避如蛇蝎，对他们的长相名字自然一清二楚，况且负责记录的人员并不只明面上的一个，在暗处的地方还有其他人，每天都会相互核对，最后又找使魔艾克斯确认。
可以说不可能出现遗漏，但男人还是惶恐不安。
时间一点点流失，男人越发紧张，头昏脑胀感觉天地都在旋转，耳中心跳如雷，一声一声撞在他紧绷的神经。
“喂，该换班了，你还站着干什么，不想走？”
一只手猛拍在他的肩膀，男人瞬间跳了去来，惊魂不定的看着身边人。
“你干嘛，吓死老子了！站傻了，到换班时间了。”
来人被他吓了一跳，没好气的在他头上拍了一掌，伸手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本子给我，赶紧滚。”
“诶？”
男人盯着那本记录本，脑子晕乎乎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还站在这干嘛，想替我站岗？”
“没，我马上走！”
男人不在停留，像是被鬼追的跑开了，留下那人一脸莫名其妙。
……
伊尔洛克知晓神灵的姓名后直接回了神殿，其实他可以问使魔是谁伤害了艾尔斯歌，但艾尔斯歌似乎不想让他知道，使魔估计也不会告诉他。
没关系，他现在知道了。
他上次离开时艾尔斯歌的眼睛还是完好的，在他之后到访的有四位，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干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心地善良的圣子会将他们全都送往地狱。
圣子宫殿里有一座巨大的白色雕像，长袍兜帽下是一张庄重慈爱的脸，垂眸温和的看向人们，六翼翅膀在他身后展开，手中捧着一本打开的圣经，一颗心脏静静的放在上面，意味着神明用爱与正义带来了新生。
这是神明的父神，在千年前世界上并没有神灵与恶灵，存在的是神明，天使与恶魔，但在一场大战中他们全都消亡了。
现在的神灵和恶灵可以说是他们残余力量的凝结体。
从外面回来的圣子洗去身上的污秽，换上干净的衣袍跪在这座巨大的雕像前，口中念念有词的进行祷告。
凡尘世界是脏乱的充斥着世人的欲念与罪恶，回到神殿的神灵都需要洗涤身上的尘土后，在父神的注视下净化心灵上的污秽。
圣子是父神在人间的代表更需要保持身心的洁净，讲净化的时间也更长。
伊尔洛克笔直的跪在地上，雪白的长袍铺散开来，银发垂落，他低眉顺眼，冷峻的脸上庄重虔诚，双手交叠放于胸前，轻声吟诵着祷告词。
巨大的神像下，白袍信徒虔诚的祈祷，一幅祥和宁静的的画面，内心的浮躁消失，心神也静下来。
路过的神使不由被这一幕吸引驻足，心中祷告，愿父神与世人同乐。
只是他们的圣子并没有像他们看到的那样真诚，谁也没有看见圣洁虔诚的圣子眼底隐藏的恶意，听不到那几连不断祷告词的内容。
三小时的净化仪式在伊尔洛克口中最后一句“愿父神与他们在地狱里同乐”结束。
膝盖刺痛，双腿僵硬麻木，伊尔洛克起身踉跄一下站稳，他仰头看向神像，唇角微勾露出充满恶意的笑。
神像似乎为他的无礼感到愤怒，悲天怜人的表情变得阴狠，再看却仍是那副慈爱的模样。
伊尔洛克轻啧一声，像是对它无能狂怒的嘲笑。
什么父神不过是一推泥石混合的死物，竟然祈祷它的庇佑，这些神灵还真是蠢不可及，不如都到地狱里去与他们的父神同乐。
伊尔洛克在心中谋划，该让哪位神灵先下去和神父作伴。
等腿上的酸痛感消失，神殿唯一的圣子完成今天的净化心情愉悦的离开。
宫殿联通着神殿，那是教皇主教所在的地方，结束净化后，圣子需要参加每月的例行会议。
因为净化耽误了时间，伊尔洛克到达神殿时，教皇与十二位主教已经到齐，会议进行到了一半。
刚踏进神殿，说话的声音瞬间消失，众人的视线全落到了他的身上，伊尔洛克感受到他们或是厌恶或是憎恨的目光，心底冷笑面上端着圣子圣洁清冷的模样，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仿佛会议还未开始自己才是第一个到的人。
众人被他这视若无人的样子气到了，早就心怀满的神灵刚要开口却被边上的主教制止。
“伊尔洛克圣子，你来晚了。”坐在中间主位的教皇不怒自威，脸色沉沉的看向对面的艾尔斯歌。
“我很抱歉，教皇阁下，辛德拉的人们太热情了，他们真心的爱戴我们的父神，迫不及待的想要洗清身上的罪恶，为此耽误了一点时间，我想教皇阁下应该能理解。”伊尔洛克理了理因为坐姿而皱起的衣袍，不亢不卑地解释自己晚来的原因。
神灵爱护世人，自然不会拒绝他们想要洗清罪恶的请求，伊尔洛克作为圣子，这是他的职责，因为这事晚到一点也情有可原。
但他嘴上说着抱歉却一点也看不到歉意自责。
教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伊尔洛克眼神冰冷，声音不冷不热道：“圣子上任不久就如此尽职，爱护众人，父神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教皇阁下说笑了，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事，比不上其他主教日理万机，尽心尽力管理教内的事务。”
“怎敢，圣子大人在民间的声望可不是我们能比的，出去谁不知道心地善良的圣子。”一位主教操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调打断他们的对话。
他脸上的轻蔑显而易见，眼中却闪过嫉妒与憎恨，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冷声自嘲，“不过也难怪，毕竟圣子大人可是凭一己之力制服了我们找寻多年的恶灵，这等实力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修行个几年也比不上的。”
伊尔洛克静静的等他说完，神色不变不为所动，他在脑海里将人和名字对上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人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
“所以呢，洛兰格主教？”伊尔洛克漫不经心的靠在座位上，手指缠绕着一缕不小心落到地上的发丝，周身清冷感淡去透出一股慵懒。
“能认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我感到很欣慰，不过洛兰格主教。”伊尔洛克轻吹一口气，神力将那缕发丝清洗了一遍，看着一尘不染的发丝，他满意的松手，继续道，“你似乎忘了该怎么和圣子说话。”
轻飘飘的撇去一眼，属于圣子强大的威压顿时席卷整个神殿，主位上的教皇眉头微蹙，但没受什么影响，而剩下的几位主教就不好受了，面色发白，腰背微曲。
被特别照顾的洛兰格主教更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压着座大山，憋闷的喘不过气来，背一点点弯曲，身体开始颤抖。
神职间的等级是不可僭越的，当职称被世人认可，来自信徒的信仰之力会为神灵赐福这层身份。
圣子的身份地位高于主教，洛兰格若是不想完全撕破脸，必须维持明面上的恭敬。
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洛兰格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不甘，不情不愿地道歉：“伊尔洛克圣子，我对我的无礼感到抱歉，请您原谅。”
“父神会为你的知错能改感到骄傲，洛兰格主教。”伊尔洛克散去威压，真心的称赞。
洛兰格一口牙都要咬碎，但不敢再出言不敬，低着头瞪红了眼，指甲狠狠扎进肉里。
他不甘心，圣子之位明明是他的！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以人间为战场，强大的神力与魔力碰撞带来了严重的灾难，日月失调，山洪海啸地震干旱接连不断，人间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战争，却备受这战争折磨，到后面神明天使恶魔全军覆灭，人间也千疮百孔再也支撑不住上面的天堂，慢慢塌陷，最终天堂地狱人间融为一体成为现在的瓦里特奇大陆。
神明也变成了神灵，由于天堂消失神灵也不好沿用之前的神职，转而改用人间教堂的职称。
按神力划分神职，教皇是神灵中神力最高的，可以说是神灵的领导者，在此之下则是主教。
在这个体系中有个独特的存在，那就是圣子。
圣子的地位与教皇同等，并不受教皇的管控，和教皇拥有实权管理教中事务不同，圣子手中并无实权，相比教皇更是一种精神象征，他是父神在人间的化身，是神明的使者，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通俗的说，他有着比教皇更尊贵的地位，却只要履行最基础的职责，就可以享受同等的权利，这是所有神灵向往的身份。
圣子的选拔并不是靠神灵的强弱而是对于教中的贡献，人间的威望以及与神力的亲和度三者综合考量。
这里的神力指的是神殿至宝，一团据说是神明本源的神力，亲和度越高越能说明自身神力的纯粹越接近神明。
圣子是神明的代表自然是越接近本源神力越合适。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圣子的人选会在几位主教里。
可意外发生了，一个名不经传的神灵在他们要公布圣子人选的时候出现，打断了仪式。
与他同时出现的是一位被捆绑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其他人可能看不出特别，但神灵们一眼就被他身上浓郁的恶欲吸引。
那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恶灵，还是他们追查很久的高等恶灵。
高等恶灵阴险狡诈，擅长藏匿行踪，且实力与主教相当，想要抓捕实属难事，在教中的记录里抓捕的高等恶灵不超过五个。
因此仪式被打断也没人催促，反而想知道对方带来恶灵想做什么。
而闯入的神灵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圣子我要当。”
神殿一片寂静，主教们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但高等恶灵事关重大，圣子的选举也不能马虎，最终在一众主教的商议下提出用恶灵交换一次机会。
若是能在在一个月内获得足够的声望并得到神力的认可就让他当圣子，若完不成恶灵依旧属于神殿。
高等恶灵难见，神殿是不会放弃的，何况圣子的选拔并完全人为可控，声望和神力认可，前者还可以努力得到，后者完全看天赋。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神灵不仅在一个月内让人们自发举荐他为圣子，还得到神力的青睐，若不是教皇手疾眼快拦下，那神力差点就转化成能量赐福到他身上。
就这样伊尔洛克成为了圣子，而先前差点成为圣子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主教。
洛兰格记恨这个突然闯入的神灵抢了他的圣子之位，他在主教的位子上待了几百年，好不容易熬走了上一任圣子，等来重选圣子的机会。
在这些主教中他的资历最深，神力亲和度最高，圣子之位几乎是囊中之物，临门一脚时闯出了个程咬金，高等恶灵的出现瞬间让局势变了，民间的声望和神力的亲和度让他骄傲的一切变成笑话。
堂堂主教比不上一个无名小卒，到手的圣子之位飞了，叫他怎么不恨。
一想到自己还要在熬上几百年甚至可能没有下一次机会，洛兰格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伊尔洛克能理解洛兰格对他的恨意，要是有人抢了他的东西，这个人绝对活不到第二天，所以他对洛兰格的恨意并不在意，甚至都记不住这个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那本本子上看到了洛兰格这个名字，还有其他三个……
伊尔洛克不动声色的扫过在场的主教，将那几个名字对应上他的主人，眼中红光乍现。
一个也别想跑，伤害艾尔斯歌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教皇扫了眼埋头不甘的主教，面上看不出喜怒，等这小插曲结束才不紧不慢的接上话，“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就继续之前的话题。”
“高等恶灵被神殿关押的消息引起了恶灵一族的注意，近日各地神殿上报多次恶灵诱导伤人的事件，想来是恶灵准备行动了。”
高等恶灵数量并不多，在恶灵中的地位和主教在神殿的地位一样，恶灵一族必然会来营救。
“为什么不直接净化了，高等恶灵就算实力强大，但眼下能力被封印了，我们这么多人想要净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有主教提出疑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