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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柳氏一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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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一踏入问心阵，前程往事便不断地在脑中跳动起来。
“啊！！！”
那些费尽无数心血才压下的往事，一幕一幕不停地在柳泽脑中重新浮现，残痛的过往，开始凌迟柳泽的身与心。
“师尊，师兄，救我，救我。”柳泽半跪在地上，努力地对抗着自己的记忆。
“师尊……，师兄……。”
问心阵下，柳泽不可控地，沉浸在往事中。
龙城。
坤舆大陆的偏远之地，除数万年世代生于此的柳氏一族外，修真之士寥寥。不过，此地凡世，恰逢明君治之，所以虽是偏远荒芜之地，但也热闹非常。
热闹之地，自然避不开茶楼。
“啪，”
惊堂木一响，人声鼎沸的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但见茶楼的正中间的高台上，一青年轻挽锦袖，随意的姿态透着一股说不尽的风流，配上那让人一眼荡魂的容颜，未语已先醉了一群人。
这座茶楼九成的茶客为妙龄少女，为何而来，已不需说明。
“话说那祁山……。”
坤舆大陆的凡人对修真之士是又敬又畏，其他地方是畏大于敬，但龙城因修真之士稀少，且柳氏一族基本不入尘世，所以，龙城凡尘的人，对修真之士是敬多于畏，还添了一丝好奇。
茶楼楼顶的青瓦上，一七八岁的小孩翘着腿，头枕双臂，仰躺在青瓦上，嘴角叼着根茅草，百无聊赖地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胡扯。
小孩长长的睫毛随着说书人离奇的胡扯一扇一扇着，眉目下灵动的双眼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的笑意。
“好！”茶楼的喝彩声打断了小孩的思绪，清风轻拂而过，吹起小孩发丝几缕，发丝抚过鼻尖，引小哈不停地打着喷嚏。
“二叔编的故事越来越烂了。”小孩揉了揉鼻尖，无聊地数着天上飞来飞去的小鸟。
茶楼位于龙城郊外，此时正是秋收时节，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稻田翻如海浪，在秋风里飞舞着，顺道送来一股又一股的稻香。
“你这样荒废时光，小心被你爹抓到。”一道与茶楼诓骗众人一致的声音，从小孩的耳边拂过。
“二叔！”转头见自家二叔站在身旁，小孩坐了起来，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烂漫笑脸。
柳扶风摇头失笑道：“笑得再好看也没用，这个月你偷跑几次了？”
小孩伸出自己的双掌，认真地数了数，随后笑着道：“不记得了，都怪二叔编的故事太好了。”
“好到在这昏昏欲睡？”
“二~叔~”小孩撒娇道。
柳家人长得不差，更何况面前的小孩青出于蓝，尽挑着父母双方的优点长，端是粉妆玉琢，再加上整个家族无底线的溺爱，浑身透着一股自然的天真烂漫，莫说是疼小孩入骨的柳家二叔，就是陌生人，也难抵挡小孩的这一声撒娇。
“好好好，我不告诉大哥便是，但是玩归玩，功课还是要做。”柳扶风随意地挑了个地方躺了下来，姿势与小孩一样地翘着二郎腿。
“已经做完了。”
“这么快？前日三长老不是调整了你的课业？”
“三长老一讲完，我就会了。”小孩有些骄傲道。
“我记得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课业只有你现在的三分一。”柳扶风皱眉道。
“我厉害啊。”柳泽得意道。
柳泽转头看向与他同样翘着腿的柳扶风，不同于柳家其他人，柳扶风对柳泽的功课，一直都只是嘴上催一催，偏柳泽又能真切地感受得出来，除了爹娘，柳扶风是整个柳家最疼自己的人。
“是是是，我家泽儿最厉害。”柳扶风笑着道。
“二叔也厉害啊。”柳泽看着茶楼下进进出出的妙龄少女。
柳扶风伸手轻轻敲了柳泽的头，“连你也打趣二叔。”
“二叔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再不找道侣，五长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得一人之心哪有那么容易，不是谁都有大哥大嫂那样的运气。”
柳泽想起自己那黏黏糊糊的爹娘，老气横秋道：“太黏糊也不好。”柳泽看了眼柳扶风继续道：“太强的也不好。”
柳扶风闻言不禁想起那个在雨夜里决然而去的身影，数十年过去了，每次雨夜，柳扶风都会想起那道身影，许是最近雨下得有点多，那道身影出现的频率有点高，高到让柳扶风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那人昨日才离开。
“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的？”柳如风转移了话题。
柳泽扑闪扑闪着他那长长的睫毛，犹豫了下道：“我昨天看到五长老请的媒婆了。”
柳扶风闻言依旧毫不在乎，“这件事我会处理。”
“二叔有想过去找她吗？”柳泽是柳家唯一一个知道柳扶风有心上人的人。
“没有。”
“为何？”
见自家侄子灵动的双眼里盛着大大的不解，柳扶风转头望向远处那片金色的海浪，风吹稻香，岁月静好，这副景象在有着无尽杀戮的修真世界里，是极为难得的存在。
“你以后会知道。”
“走吧。”柳扶风站了起来，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抬头望了望，“肚子饿不饿，二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到吃的小孩双眼瞬间一亮，“饿了呀，我想吃龙城食府的烤全羊，算了，还是去吃雅居的河鲜，可是我也想吃春秋记的甜品。”柳泽纠结道。
“这几家以后再去，二叔最近又发现了一家食肆，保证你满意。”
“二叔你最好了。”柳泽闻言两眼发亮道。
柳家二叔不仅爱编狗血故事，也爱吃，整个龙城的食肆，柳扶风都吃过，一旦有新的食肆开业，第一批的食客里，绝对有柳扶风，品尝过后如果觉得不错，柳扶风便会找机会把柳泽带过去。
不过，柳家二叔虽好吃，但是对吃食也是极为挑剔的。所以柳泽被特地带过去的次数不多。这次距上次的春秋季，隔了将近一年。
“二叔，快走快走。”柳泽蹦上柳扶风的背上，搂着柳扶风的脖子催促道。
“好好好，这就走，柳家第一贪嘴的名头应该给你才对。”柳扶风背着柳泽，从屋顶翩然而下。
日正当午，然逢一年秋收时节，田郊小路上，偶有农家人在小路边卖东西，因此次柳泽出来是五长老应许的，叔侄两人便光明正大地摸起了鱼。
柳扶风背着柳泽，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间或停下来买买柳泽感兴趣的东西，一段长长的田间小路走完，柳泽的怀里，已是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
待叔侄两人回到柳家时，已是霞光染红尘之时。
柳家避世隐居在龙城郊外深山中，弯弯的山道上，有一简朴的白玉山门矗立其间。
一边打闹一边往山门走的两个，看见门口站的人时，瞬间安静乖顺了下来。
站在门前的男子气质温婉，皎皎如月。
“大哥。”
“爹。”
叔侄二人乖乖站好，恭敬地对着站在门前的人行礼道。
柳扶衣看着故作乖巧的两人，叹了口气，“五长老刚刚找我了。”
“所以爹你出来躲清净了？”柳泽眼睛发亮道。
柳家五长老是柳家一个神奇的存在，他守得住任何秘密，但却是一个非常非常啰嗦的人，一件很小事情，他可以从当今追溯到上古，引经据典不带重样地讲上一个月。偏生其在柳氏一族里地位高，被说教的人，只能生生痛苦地受着，柳家小辈有时候不小心犯了错，会转身找个更大的错来犯，他们宁愿跪祠堂，也不愿意去五长老那边接受训诫。
柳家家主柳扶衣天性沉稳温和，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没被五长老训诫过的人，不过这个例外在柳泽渐渐长大后便没有了。
柳泽淘气起来，整个柳家都遭不住，然其机灵聪慧，嘴甜会哄人，让一众长老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最终只能找他爹了。
一家之主的柳扶衣也遭不住五长老的啰嗦，有时候忍不了了，就跑到门口去躲清净，柳扶衣是柳家家主，五长老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抓着一家之主说教，柳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五长老说你又逃课了。”
柳扶风闻言，抬手轻敲了下柳泽的脑袋，“你个小机灵鬼”。
“二叔。”柳泽摸着被敲的脑袋撒娇道。
“大哥，泽儿的功课是不是太多了点。”柳扶风替柳泽求情道。
柳扶衣叹了口气道：“不多不行的。”
八九岁年纪的小孩，本就是狗都嫌的年纪，破坏力那是直接拉满的，而柳泽的破坏力，寻常小孩十个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强，偏其认错又快，态度又诚恳，每次犯错后都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下次是不会再犯同一个错了，他犯其他错去了。
三个长老都管不住一个柳泽，只能不断地给他加功课，缩短他搞破坏的时间。
“爹~”柳泽拉着柳扶衣的手撒娇道。“三长老的功课我晚上补好不好？”
柳扶衣看着撒娇的柳泽，不禁有些头痛，“自己去向三长老请罪。”
“我这就去。”柳泽欢快地应了下来，朝柳扶衣和柳扶风行完礼后，便兴冲冲地去找三长老了。
柳扶风看着瞬间不见人影的柳泽，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下该轮到三长老头疼了。
柳扶衣朝柳扶风道：“你跟我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好。”
问心阵。
是梦吗？
深陷过往的柳泽，手微微动了动，原来那不堪的记忆里，还有如此美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