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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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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想怎样追求省力便捷,哪怕他们两人再聪明优秀,长途跋涉都让人疲惫不堪,哪怕买的是飞机头等舱,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是让林泠头昏脑胀,只想快点赶回家上床睡一会儿。出租车上林泠靠在白凇肩膀上昏昏沉沉,白凇紧紧握着林泠放在他腿上的手,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窗外,只是专注地用触觉在脑子里描绘出林泠手的模样,每一寸柔软的肌肤和清瘦的骨骼,以及某些部位不可避免的薄茧。
哪怕他醒过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他依然会时不时会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一定要触摸到身边的人,握住他的手或者把他搂进怀里,才能安下心。
这或许是经年的苦恋留下的后遗症,真得到了也还会患得患失,反复在心里追问是真的吗?是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吗?没有任何不情愿,没有任何不适,他没有出丑,没有纠缠,就这样顺利地在一起,没有经历过尴尬和痛苦吗?
这个是问当事人也问不出来的。
出租车从机场到家的几十分钟林玲就已经进入了浅眠。白凇不忍心叫林泠起来,但这很明显无法实现,所以他在林泠朦胧的睡意里将他抱起坐在行李箱上,把行李卸下之后站在原地扶着他,直到司机远去,才弯腰把人抱起,向楼上走去。
整整四年了,小区变化不大,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存在一定的差别,就好像电梯间贴的广告,被清理的杂物角落,几棵树被移动了位置,最近物业刚请人过来割草。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把注意力放在这个上面,打开指纹锁之后抱着人推开自己房间门,看见了白霓女士已经帮他整理好打扫好的床铺和家具,踏实安全的感受如焯水涌上心头。
林泠是白凇帮他脱衣服的时候醒的。人还没清醒过来手就已经无比自然地勾上白凇的脖子,嘀咕:“……到家了?”
白凇低低应了一声,帮他把毛衣拖下,静电不合时宜地出现,林泠困倦地甩了甩被静电粘在脸上的发丝,双手都钩住白凇的脖子毫不犹豫将他拉近,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颈窝,犯困时候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软,哪怕只是稀松平常地说一句话都像撒娇,更何况林泠本来就有粘人的意思:“你抱我一下……”
这都不抱那忍耐力有点非人类了。
白凇从善如流将他抱进怀里,林泠的腰和肩膀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松松搂着他的脖子,眼睛就没正经睁开过。其实外衣基本上已经脱得从差不多了,只留下打底衣外面薄薄的一层羊毛衫,白凇还没来得及开空调,于是一边把粘人的猫裹进外套里一边摸索地在床头柜里找空调遥控器。
他印象里应该是在第二层,最后在第三层找到了,估计是因为不常用被收纳进了盒子里。
怀里的人刚开始还没有很老实,动不动就会小幅度调整一下位置,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十分钟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随着房间温度的缓慢攀升,白凇有点犹豫要不要将怀里的人转移一下,哪怕去床上抱着也比这个姿势要舒服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泠又瘦了,因此还有些慌张和心疼,很怕自己照顾不好他。其实想想都照顾了这么多年了哪里会真的照顾不好,但是他和林泠之间隔了四年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还给林泠那个22岁的他。
或者说,那个和他在一起的他,以恋人形式生活在他身边的他。
倘若他俩谈恋爱之间的区别只有能亲能睡这么简单白凇也不会这样固执地坚持多年,他多希望自己可以自然地面对林泠主动的拥抱不会心跳加速,不会有幸福和爱之外的那一丝多余的慌张和青涩。他痛恨自己不够心安理得,骂着自己没出息——倘若有出息一点或许就对这个角色接受良好了呢?不用反反复复在自己的画地为牢里来回踱步。
表白的那一天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俩“成为恋人”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呢?
尽管花了一些时间纠结,白凇最后还是决定多少改变一下姿势,将怀里的人抱到床上,在林泠还没来得及皱眉不满之前在他眉心亲了一下,低声说:“我脱个外套。”
迷迷糊糊状态的林老师是非常不讲道理的,哪怕世界末日来临丧尸拍门他都要他哥亲亲哄一下,不然就会气性很大地过会儿不让抱了。
而且如果亲亲哄完之后没有在短时间内回来林老师就会气性很大地把被子卷走然后送给他哥一个蚕蛹状的背影。虽然不太熟练但磨合也有快一个月了,对于自己宠出来的脾气也早已适应,迅速脱下外套换了套睡衣,把人搂进怀里。林泠这才和兔子奋战了好半天终于为自己收拾出了满意的草窝一样心满意足地消停了,甚至还奖励了白凇一个亲亲。
亲得他哥嘴角比AK还难压,恨不得把怀里这只兔子嗦成芒果核——但是现在下嘴不但嗦不成还会变成河豚,用尽浑身解数才压抑住冲动。
其实这种累出来的瞌睡大多不长,这次也是一样。林泠大约睡了一个半小时就自己醒了,翻了个身还顺便踹了白凇一脚,缓了一下就自己坐起来了。
被当成电热毯用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没嗦到兔子还被兔子踹了一脚的白凇沉默地看着翻脸不认人的林老师。林泠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看着白凇直勾勾盯着他似乎也没懂具体啥原因,但是依旧抽出时间抱着白凇的脸亲了一下就当敷衍一下了————而白凇也确实很好糊弄,像一只被主人摸了头的萨摩耶一样乐呵呵地去给老婆削水果了。
林泠环视了一下房间————依旧是无比熟悉的陈设,他们每到假期就会回来住,所以也不怎么会落灰。白霓女士应该有事情出去了还没回来,白凇给他洗了一碗草莓,都是挑得最漂亮最水灵的帮他对半切开送到嘴边。
林泠觉得自己这么难伺候他哥绝对得付主要责任,这谁来都会被惯坏的吧……
白凇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他看林泠吃水果了,但每次他都觉得好可爱好萌好想狠狠地把他rua秃再嗦成芒果核,尤其是吃这种颜色鲜艳的食物比如说草莓、莲雾、樱桃,简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视觉享受,美地人心跳都快感受不到了。白凇只庆幸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经历了千锤百炼,再怎么样也做不出流鼻血这么丢人的事情,但看着林泠叼着草莓的浅红嘴唇还是有些心虚地目移了一下。
刚转回来,嘴里就被硬塞了一颗草莓。林泠托着腮帮子,几分玩笑几分不解地说:“真就有这么好看?看这么多年了还不腻?”
白凇乖乖接受了投喂,回答:“好看。”
林泠“哦”了一声,随即说:“我看你能坚持几年。”
白凇:“几十年了怎么这点信任都没有……不是说这个时候都老夫老妻了吗?”
林泠笑眯眯:“我知道啊,但是人类的劣根性你也是知道的,科研上不都讲究严谨吗?”
白凇眨眨眼:“我不是人啊。”
林泠:“?”
白凇气定神闲,面色坦然,毫不心虚地说:“:我是你的狗。这下你总信了我会对你忠心耿耿一辈子了吧。”
林泠实在是觉得这人有一种欠打的深情,明明每次他都知道白凇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这小嘴一张就让人想上去给他两巴掌,怎么不算一种独特的天分呢。
不过真就这句话分析,“你还真别说。”林泠思考片刻说,“大多数人在感情上比他们所不屑的飞禽走兽要值得唾弃一千倍一万倍,但是你这话说得搞得我俩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健康,我们不是健康模范情侣吗,这怎么还小圈上了呢。”
白凇:“我都可以啊,你感兴趣我可以陪你……哎呦又踹我,老婆你怎么忍心每次都对我下次狠手……”
林老师哪里会不知道类似的他俩也不是没试过,本以为这人记忆十八岁脑子里还能清汤寡水一点没想到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跃跃欲试的死样真是欠揍。
挨了老婆两脚之后白凇依旧本着打是亲骂是爱的原则迅速卷土重来找老婆贴贴,林老师被他缠得有些受不了,骂骂咧咧:“你这副死样我真的会怀疑22岁的你比现在克制是不是因为吃腻了……”
白凇被一句“吃腻了”吓得差点跳起来,立刻捂嘴:“老婆你不能这样,我明明一直都很爱你,这话不兴说啊不兴说……。”
林泠当然是开玩笑的,吃腻个屁,他每次想起白凇看见他早八排课表时候那个失望的眼神,就知道此人至少在不举之前都不会放过他的,每次和吃了这次没下次那样恨不得把他吃干抹净连个渣都不剩,不知道的人以为十天半个月没给他开荤了呢。
纯畜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