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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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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再也不动声色地偷瞟远处聊得畅快的两人，手上忙着统计物资，耳朵还要支起来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距离实在太远，什么都听不到，尤再也心里好奇得像是有只小猫在挠。
看见一旁想偷懒的队员，她瞪了对方一眼，用眼神威胁他过来，尤再也心安理得地将任务暂时甩给这个倒霉蛋，自己侧过身悄悄摸摸地小步往祁沐元他们那个方向挪，做贼似的。
凑到了一个可以听清两个人谈话内容且让人看不出来是在偷听的距离，尤再也一时得意，倒是没有发现旁边表现出明显异样的男人。
男人腰像是直不起来般，佝偻着身子，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突一突地跳动着，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抖动。
男人承受着痛苦，忍痛时将舌头唇肉咬得鲜血淋漓，却是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动静。
柏迟未的目光在别的地方停留的时间变长，祁沐元终于发现他的不专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扭头往身后看，问他：“你干嘛呢，在看什么？”
柏迟未眉头皱起，回过神来交代道：“我过去看一眼，你站在这里不要动。”说完迈开步子往后面走。
祁沐元有些发懵，转过身来和尤再也带着揶揄的眼神对上。目光一移他看清站在好友身后的男人，祁沐元嘴唇都在发抖，他不敢大声喊，颤声对尤再也说：“再也，你…你先过来，往我这边来…”
原本背对着尤再也的男人此时已转过身，猩红乱颤的眼睛牢牢锁在她的身上，张嘴咧开一个兴奋的弧度，露出断了半截的舌头，是被他自己咬断嚼碎咽下去了，此时血水混着口水往下滴。
尤再也有些心虚，以为偷听被发现，但一看祁沐元惊恐的眼神，她直觉不对，问：“怎么了？”
“吼——”属于丧尸的叫声近到像是从耳边传来，尤再也暗骂一声，往前快速跑几步堪堪躲过丧尸的扑咬。
柏迟未这时候也已经赶了过来，一脚踹中再次飞扑攻击的丧尸的胸口，接着迅速掏出匕首，对着倒地丧尸的脑袋，狠狠扎了下去，“噗呲”一声没入，柏迟未又拧着手腕把匕首转了一圈。
丧尸睁着混浊的眼睛，没了生息。
祁沐元赶紧过来看情况，其余人围着丧尸站了一圈。
有人认出来这是谁，沉声说：“这人我认识。”
祁沐元也认出这是刚才接他话的那个男人，他还记得这个男人笑着说他们这帮人是幸运时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
尤再也让说话的人站出来，问他：“你认识？”
男人点头，说：“我是A3区的，叫李盛德，这人是A5区的张常。我们两个区隔得不远，一般来领物资的时候都是结伴一块儿的。”
尤再也点点头，蹲下身检查张常的身体，在胳膊处发现了咬痕，伤口周围一圈已经变得黑紫，她站起来说：“被咬了。”
祁沐元疑惑，“每个人进到地下一层前都会被提前等在这里的士兵检查身体，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听到祁沐元说混进来这几个字，柏迟未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声笑了一下，被祁沐元恼羞成怒瞪了一眼后才收敛。
尤再也没理他们俩，问站在大厅里的人：“A5区的其他人呢？”
李盛德说：“尤队长，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大波丧尸，A5区的其他人…在路上就已经全部牺牲了，张常他…他是他们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到伤。”
他继续说：“如果不是遇到了柏哥的队伍，我们这些人可能也要全部把命丢在那里了。”
没想到还有柏迟未的事，祁沐元朝他看了一眼。
尤再也沉默了会儿，说：“我很痛心你们的遭遇，也知道大家来到这里都不容易，但是隐瞒受伤事实，这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李常德哽咽着说：“尤队长，我知道张常的人品，他绝对不是那种自私，贪生怕死的人。A5区最多的就是老人，有能力的青壮年少得可怜，有时候来领物资，他们整个区甚至都凑不够人，还要管我们这些区来借。”
“普通人被咬后，最短几分钟就会发生变异，但最长的潜伏期甚至有72个小时…张常他们区的人都死路上了，除了他就没人能把物资带回去了，要是再重新派人，又要耽误不少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很多人要被饿死。”
“张常他…他也是迫不得已，他应该就是想赌一把，想在变异前把物资带回去…”
有人不忍再听下去，背过身去狠狠抹了一把脸。
祁沐元红着眼睛，走上前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张常脸上。他看着尤再也，说：“A5区现在站这儿的一个人也没了，但是物资还得送，就由我…”
柏迟未一把捂住祁沐元的嘴，没让他说完剩下的话，拽着人去了一边。
柏迟未无奈说：“你主意倒是大，这个任务说接就接，你知不知道路上有多危险。”
祁沐元回：“我当然知道，可你也听见了，A5区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要是没了这批物资，他们要怎么活？”
柏迟未说：“那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时候跟着队伍回比勒索星，不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祁沐元不服，说：“怎么跟我没关系了，再说了，我爸还没说不准我去送呢，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柏迟未气笑了，看着他说，“现在想起来你爸了，那你当时偷溜回地球的时候，怎么不敢让你爸知道？”
两个人说到最后都带了气，祁沐元不想理他，扭头去找尤再也。
祁沐元：“再也，这个物资由我来送。”
尤再也没看他，说：“不用，你根本没有作战经验，去了也是瞎忙活。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到时候你跟着我的队员一起回去，我负责把物资送到A5区。”
祁沐元不同意，尤再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说：“行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用跟我争，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队长，政府规定了咱们不能——”
“不必多说，我没有要求你们跟着我，有谁愿意留下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回去。这件事靠的是自愿，到时候出了问题，一切由我个人承担。”
尤再也接着说：“现在当务之急的，是对这些人重新做一遍检查。所有人都过来，如果还有谁在路上受伤了，主动站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家人的责任！如果还是选择蒙混过关，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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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检查发现其他人身上的伤口都不是丧尸导致的，很顺利地将剩余的物资分发完，尤再也就让他们都找地方去休息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来到这里，先不说身上的伤有多重，光是赶路就费了太多精神，让他们现在立马返程带着物资回去是不可能的。
每次分完物资通常会让所有人在这里待上两天，养足精神再说。
光明楼其他层有很多房间，光带有床的休息室就不少，但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这些人必须得时刻接受监视，除了地下一层的大厅，别的地方不能随意进出，好在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自顾自地找空地待着。
睡觉就是直接往地上一躺，条件虽然不好，但他们都是习惯了这么多年末世生活的人，比这艰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也没人表现出来任何不适。
况且比起在外面时的提心吊胆，在这里起码能得到安稳的睡眠，对这些人来说已经是来之不易的了。
人在累极时入睡会很快，不过片刻呼噜声就响成一片。祁沐元屈起一条腿，头靠着墙，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有人放轻脚步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接着从口袋里摸出来一袋压缩饼干，递到他眼前。
祁沐元没接柏迟未手里的饼干，只是摇摇头示意不吃。
柏迟未低声问他：“怎么，第一回出来就遇上这种事，心情不好，饭也不吃了？”
祁沐元语气低沉，说：“其实来之前，我觉得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我知道你们在地球的生活不好过，但我还是没想到你们活得这么艰难……直到亲眼看见了，我才知道我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
柏迟未说：“我能理解你，就像我也想象不到你们在新星球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祁沐元无语：“这完全不一样好吗，你这样说，我会有种良心受到谴责的感觉。”
柏迟未低笑，说：“你就是道德标准太高，这些人的苦难又不是你导致的，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祁沐元小声嘟囔：“可是我是既得利益者。”
这句的声音太小，柏迟未没听清，问他，祁沐元也不说，他纠结了好久，还是犹豫着开口了，他抬头看着柏迟未的眼睛，问：“李盛德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丧尸，是你把人救下来的…但是张常被丧尸咬伤的事，你其实知道的，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