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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他要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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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收心准备放寒假了。”路旭捞起凳子上的棉袄，套在校服外面，“作业都写完了？”
陆迁一只手吊着，陆福军执意让他出院回来上课，医生不得已给他缠了一圈绷带。
作业自然是一个字没动，陆迁现在写个字都困难，眼睛又只剩下一只能看的，宋涌放假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让他放心。
冬天已悄然而至，太阳逐渐没了温度，刺骨的风钻进来让他打瞌睡都不安慰。
“外面在吵什么……”陆迁起身，“你干嘛去？”
路旭回头：“进了辆卡车。”
卡车？
以他们学校的体量，一辆卡车足够吸引全校注意力了。
陆迁艰难地穿上棉袄，蹩脚地拉上拉链，兴冲冲跑过去看热闹。
一箱箱红彤彤的苹果在几个年轻力壮的学生肩膀上传递，站在火车上的是好久没见的白马。
“这是干嘛？”陆迁疑惑，“提前过圣诞节？”
“他们说是朱校长的学生是开农场的，请我们全校师生吃苹果。”外面人群攘攘，路旭从里面挤出来，日有所思，“还有这种好事？”
“……”
陆迁不喜欢吃苹果，看热闹的性质没了，转头望见文综办公室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田俊学背着沉重的包，乖巧地低头听着刘语说话。
刘语伤脑筋地扶着头，最后挥挥手让他走了。
“诶……”陆迁迈开腿想叫住他，走廊人多，田俊学低头没听见他的呼唤，也没看到他，自顾自穿过人来人往消失在陆迁的视野里。
“田俊学！”陆迁心脏一紧，大声喊他的名字。
“挖槽这么多苹果！”
“感觉圣诞节的气氛已经有了……”
“你喜欢那谁，圣诞节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
人群嘈杂，陆迁嗓门再大也压不过，反倒是惹了不少白眼。
“你喊什么。”路旭飞奔过来拉住陆迁的右手，疼得陆迁龇牙咧嘴。
“嘶……”陆迁抽出右手，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还寻着田俊学的影子，“……”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路旭尴尬地撤回伸出的手，“你怎么了？”
没什么，陆迁疼得说不出话，最后忍着痛回了教室。
一箱一箱的苹果被安置在原本放音箱的空房间，没过多久便发到了学生的手上。
看着手边红的发紫的苹果，陆迁视线恍惚，最后被一张信纸打断，陆迁抬头，左朗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放下手里的信纸便走了。
几个字的信，陆迁拽着纸张的边角往下看。
信的内容很简单，讲清楚田俊学主动跟他道歉的事，说明了他和田俊学已经两不相欠，还有……左朗妈妈不知道这件事，希望他和江巍都能保密。
“看什么呢。”孟于凑过来，“于卫找你呢。”
陆迁慌忙的将信揉成一团：“哦……哦哦，他在哪呢。”
“外面。”孟于多看了一眼那团被揉皱的纸，伸手指了指门外，“看他很急。”
“行。”陆迁将纸塞进口袋，摇摇晃晃起身出了教室。
于卫穿着粉色的面包服，面色憔悴地站在风里。
看到陆迁出来，于卫眼泪普拉普拉地就开始往外掉：“陆迁……我……我被渣男耍了……”
“啥……啥！”
陆迁僵硬在原地，跟于卫大眼瞪小眼。
“就是高一的……”
“叫什么名字？”两人靠在走路尽头的落地窗前，旁边就是文综办公室，声音小了很多。
“徐……徐骏……”
于卫两只眼睛哭得通红：“我放假本来想去看你的……然后就被甩了……抱歉……真的……”
“小事。”陆迁对着眼前从小学就认识的朋友，自带家属感，“高一几班？”
“高一艺术班的……二班……”于卫哽咽着讲。
艺术班……又是艺术班。
“你把事情的前尾说清楚，行吗？”陆迁头疼，伸手示意他别哭，“别哭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课间二十分钟，于卫说了将近十五分钟，才结尾：“就是这样……”
“所以说是，他喜欢女生，但是你对他一见钟情，然后要了他的微信，认识之后他想跟你试试，你同意之后没过一个礼拜……你就被甩了，因为他跟喜欢的女生表白成功了？”陆迁努力理清逻辑，“而且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他还骂了你，但是你就是喜欢上他了？”
“所以你就是犯贱？”
总结的很精辟，于卫低头不说话，抽泣时肩膀耸动。
“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嘛？你TM有病啊？”陆迁气不打一出来，干脆席地而坐。
于卫也席地而坐：“你不是认识艺术班的人吗？我知道高二艺术班的很高一的有一天是一起上艺术课的，很多人都相互认识……”
“所以？”
“我想知道他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他不是说了吗？他喜欢女的！表白成功了！”陆迁咆哮。
“我不信！”
……
陆迁气得不想说话，撇过头拒绝。
“求你了，放假请你吃东西！”
“求你了！”
“绝对不可能，你别这么糟蹋自己……”陆迁无奈，“从小就这样……”
“最后一次！”
……
“你画的越来越好了。”申笙满意地看着江巍的画面，“画完这张，周老师肯定会让你画人头的。”
现在大家都已经开始画人像了，新来的江巍和陈燃光还在画静物，在申笙的指导下，江巍最近接触了几张人像临摹，还算不错。
“嗯。”江巍嘴角带笑。
“放了假回来天天泡在画室，太努力了。”肖宁靠在江巍的画板上，探头看他的话，“比我当时画的静物好多了。”
“比你好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方岳泉推门进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你们中午都吃饭了？”
摇头。
“姜菁菁跟你们说了没，我舅舅给我带了很多饭菜，一起吃？”
三班人都知道方岳泉是大小姐，每周都有人来送餐，每每看到都是山珍海味级别的。
陈燃光光想想口水就要留一地了：“好啊好啊！”
几张画桌拼在一起，五六个打包盒放在画桌上，最中间放着最大的方盒，鲜鲜亮亮的拌饭香气扑鼻。
“这是什么？”申笙问。
“不知道，舅舅说很好吃，应该是……”
“管他是什么呢，你们有忌口？”陈燃光迫不及待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
自然是没有，江巍不好意思拒绝，接过一个小碗弄了一些中间的饭放在一边，炭笔都不舍得放下。
“江巍。”
江巍回头，玻璃门宽敞地打开，外面低矮的天花板上，走廊的灯亮了一盏，红墙艳得发暗。
熬画室快熬出幻觉的江巍眨眨眼，确认那个靠在玻璃门上的是陆迁。
因为一只眼被遮住，显得脸小小的，笑得很明媚。
“哦呦。”陈燃光热情起身，“第一次见陆迁踏入我们画室，进来进来，吃点？”
陆迁笑，一点点挪进来，坐在江巍旁边的凳子上：“吃什么？”
“不知道，方岳泉家人送的。”江巍两手抵着小碗递给陆迁，“可以试试。”
很香，陆迁一下就闻到了，但是奈于矜持，他先不吃。
“你们这有人认识高一二班的徐骏的……”
吗？
几双眼睛齐齐望向陆迁，吓得他话都说不下去了，只有江巍还虔诚地看着他等他说完。
“他可炸裂了！”陈燃光尖叫，“你知道吗？”
谁也不知道。
“他几个礼拜前跟一个男的谈恋爱的同时跟他们班一个女生搞暧昧，然后……然后他跟那女的表白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华董千里之外传来问号。
“表白成功了！他把那男的甩了！那男的大闹了他们班班群！”
“真大闹班群了？”申笙不可置信。
“我这里有截图，我认识徐骏，他跟我吐槽来着……”陈燃光不愧是八卦小王子，左顾右盼从小箱子里的画本里掏出一部手机，“太炸裂了，听说那男的还是我们高二的，我们也不认识……”
陆迁头都要炸了，于卫对他还是有所隐瞒，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你怎么了。”江巍很轻地问，看他这幅痛苦的鬼样子，忍不住问，“眼睛很痛吗？”
陆迁摇头，他头疼啊。
“我靠！”
肖宁爆发出惊天的感叹：“他就这么把徐骏的罪行说出来了？”
“‘徐骏的女朋友是谁，让她出来跟我聊一下’……沃日，就这么发出去了？”
众人看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远处的华董也飞奔过来看。
陆迁郁闷地举起手：“有人知道徐骏……额，他分手真的是因为他喜欢女生吗？”
“不然呢？这么炸裂的男生他谈着也是玩玩的吧？徐骏平时玩可花了，陈添彩可是他的白月光呢……”陈燃光不以为意，“好像追了有一年了。”
“陈添彩？高一画的很好那个？”方岳泉从聊天记录里抬起头，“她很漂亮。”
聊起陈添彩，众人话又多了起来，高一二班的班长，天赋型画画选手，可是和方岳泉同等级的。
“炸裂吗？”江巍侧头看向他们，“不是徐骏的问题吗？你们向着有问题的人，难道跟徐骏是同类。”
江巍平时都是好言好语的，这么冷漠又犀利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所有人的笑容都僵住了。
“是吗？”江巍扭头和他们对视，眼睛没什么感情，“我说错了？”
无人敢言。
“好了好了。”陆迁伸出左手揉揉江巍的头，然后又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安慰，“我没生气。”
江巍回过头，见到陆迁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臭，嘴角才铺平了一点。
“等等……”方岳泉眨眼，惊恐地看着陆迁，“陆迁……你……你的脸怎么了？”
陆迁茫然地看向江巍，在探到对方眼里的担忧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体逐渐发热，脸上越来越痒，他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红疹子密密麻麻如雨后春笋冒出，陆迁瞪眼看向旁边吃干净的碗：“我靠……这……这碗有毒……”
他要晕了。
